“夫君對‘辣鍋子’評價不低,想必也是喜歡的。”

沈扶搖跟著放下筷子,仔細詢問:“據我所知,京都之中還沒有任何一家酒樓,有‘辣鍋子’這一道菜。

既然連夫君都覺得,‘辣鍋子’味道不錯。那我尋思著,開一家‘辣鍋子’酒樓,生意必定不錯。”

“嗯,確實是個不錯的商機。”

早在沈扶搖命人請他回來吃‘辣鍋子’時,他便猜到沈扶搖的心思了。

故而,對於沈扶搖這一番話,倒也不覺得意外。

“京都權貴多,對新鮮玩意兒的好奇心也強。京都第一家,就已經足夠吸引眾人了。更別提,夫人的‘辣鍋子’,味道確實不錯。”

“連夫君都認為這是個商機,那扶搖心裏也便有譜了。”

沈扶搖點了點頭,眸子裏閃過一絲狡黠:“隻可惜啊,這‘辣鍋子’畢竟是吃食,要開在人多的地方才好呢。我仔仔細細想了好幾日,也想不出該在哪兒開個‘辣鍋子’酒樓!

這地段好的吧,鋪租都不便宜。地段差的呢,又怕沒幾個客人。要命的是,父親與母親給我陪嫁的那些商鋪,都有人租了。我現下連個空鋪子都沒有,著實難辦。”

言畢,又重重歎息,無奈搖頭。

莫止湛神色淡然,將沈扶搖的小心思一並看入眼裏。

他緩緩飲下一口熱茶,道:“就開在六榮街吧。”

“六榮街的鋪子,可不便宜。”

沈扶搖心下竊喜,可麵兒上卻依舊垂頭喪氣兒。

莫止湛看也沒看沈扶搖一眼,隻道:“聽聞祖母前些日子,便開始讓你學習掌管府中中饋了?學得如何?可曾用心?”

“好,也不好。”

沈扶搖想起了諸多瑣事兒,一下便沒了興致。

可傲嬌如她,自不肯承認她學不會這些東西。但若說學好了,還真是沒有底氣兒。

“再愚鈍的人,學習了幾個月,也總該知曉自家產業分布何處。”

莫止湛緩緩抬眼,朝沈扶搖瞥去:“更何況,夫人天生聰慧。”

說罷,隻見莫止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還有公務在身,先去書房了。六榮街空下的那間鋪子,你若瞧得上,便拿去用吧。”

什麽!

這麽簡單?

沈扶搖承認,她當著莫止湛的麵提起商鋪一事兒,是需要莫止湛的幫助。

也承認,她早便看過了北定侯府的產業分布圖。

對於北定侯府的商鋪,分別分布在何處,現如今是出租還是閑置,都經營了什麽產業,一清二楚。

六榮街中段的那間三層樓商鋪,沈扶搖自然是知道的。

之所以唉聲歎氣兒話中有話,不過是想借用當初莊眉寧的法子,與莫止湛談一筆買賣。

她連條件都在心裏頭開好了,卻不曾想,莫止湛問都沒問,便將鋪子讓了出來!

“你不需要與我談談條件嗎?”

沈扶搖跟著起身,朝莫止湛問道:“那商鋪可是侯府之中的產業,無論是拿出去出租還是經營別的買賣,都能給侯府增添一筆不錯的收益。

若你想將它出租給我,至少得談談鋪租。若是與我合夥開‘辣鍋子’酒樓,那該如何分紅,也總要……”

“你我是夫妻,何必如此見外?”

莫止湛緩緩轉過頭,朝沈扶搖深深看了一眼:“從咱們拜堂成親的那一日起,你我早便榮辱與共了,不是嗎?區區一個商鋪,不值得浪費時間。”

沈扶搖聽言,微微一愣。

她不知莫止湛是為了演戲,還是當真有如此想法。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莫止湛的這一番話,著實溫暖。

“我當然知道自己與夫君是夫妻,早就是榮辱與共的同林鳥。”

她稍稍將語氣兒平緩下來,解釋道:“可商鋪畢竟是侯府的產業。”

在北定侯府中,產業是分為多塊的。

各個媳婦兒的嫁妝,由各個媳婦兒自己握著。侯府的產業,是整個莫家人共享的。

雖說如今的北定侯爺是莫昌海,可侯府的產業,卻是從老侯爺那裏承襲下來的。長房、二房、三房,皆有權享用。

隻是如今莫家是莫昌海當家,一切由他說了算。

縱使莫昌海身在邊疆,無暇顧及府中大小事務,但他依舊是莫家說一不二的家主。

莫止湛雖身為莫昌海的嫡長子,如今莫家的事兒,他承擔了大半。餘下的小半,分別由長房和三房那頭擔著。

但真正的實權,卻是太夫人牢牢握住的。

所以……

哪怕沈扶搖是莫止湛的妻,隨意拿個商鋪去使使也不是什麽難事兒。但該算清楚的東西,還是得算清楚。

否則,若讓有心人抓住了話柄,隻怕莫止湛會擔上任人唯親的罪名。

想當初,莊眉寧連販售‘空茶’都得打沈扶搖嫁妝的主意。可見,這侯府的商鋪也不是隨隨便便便能拿的。

如若不然,為何莊眉寧不直接尋了自家兒子去?反而還要找沈扶搖呢?

沈扶搖雖入侯府不久,可孰輕孰重卻是知曉的。

“看來,夫人對府中產業的來源,記得並不透徹。”

莫止湛是何等聰明的人?

哪怕沈扶搖沒有明說,可他卻依舊能從短短的一句話中,理解了沈扶搖的深意。

當他察覺到沈扶搖在為自己擔憂時,多年來冰封的心,竟開始有了些許鬆動。

“若得閑,還得仔細將它背熟才是。”

“嗯?”

沈扶搖微微瞪眼,覺得莫止湛似在嘲笑她,又似不像。

“六榮街空下的那棟樓,是我母親當年的嫁妝。母親走了以後,她的嫁妝便由我接手。”

說罷,莫止湛微微勾唇:“你且放心用著吧,沒人敢在背後說三道四。”

後頭的那個詞兒,莫止湛吐得輕飄飄如風。

可聽在眾人耳裏,卻冰冷至極。

“既然夫君這麽大方,那這件事兒便這麽定了!”

原來,那商鋪竟是他生母的嫁妝!

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氣兒了。

“六榮街中段的那間商鋪,我們就拿來開間‘辣鍋子’酒樓!你放心,以你夫人的聰明才智,定能客似雲來,財源滾滾,絕不給你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