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於媽媽又恢複了往常的麵慈模樣兒,柔聲兒道:“夫人您放心吧!縱使太夫人與侯爺再心疼,再偏愛這個嫡出。莫家族人亦不會同意將整個莫家的榮辱興衰,放在一個沒有後人的二公子身上!
再說了,北定侯爺的承襲人,素來也跟朝廷有所關聯。朝廷那邊兒為了安臣心與民心,避免動**,亦不會同意讓二公子上位。”
“先別得意得太早!”
莊眉寧經過一番發泄,終是平靜了不少:“別瞧著湛哥兒平日裏不爭不搶,隻踏實做事兒。可你瞧瞧這星辰閣固若金湯,半個人都安插不進去。可見,他也不是個簡單的。
本夫人養了他十幾年,表麵兒上與他親厚無比。可這孩子心裏頭想著什麽,本夫人竟是一點兒也看不透的。
他身邊兒不是有一個叫醫清的丫頭嗎?據說那丫頭被他救回來後,便去跟醫仙闞傾子習了幾年醫術。也不知,那叫醫清的丫頭有沒有為湛哥兒診過脈?對於湛哥兒的身子,又知曉幾分?”
“知曉也好,不知曉也罷!那藥是二公子從小便喝的,至今整整十年有餘。”
於媽媽親自將地上的碎茶杯收拾妥當,道:“都說是藥三分毒!就算再好的補藥連續喝上十年,也能將人喝出問題。就更別提,二公子喝的可是至陰絕陽的藥。
十年下來,就算醫術再高明的人,怕也無力回天!”
言畢,想了想又道:“退一萬步來說,哪怕還有救,也不是朝夕的事兒。四公子已經長大成人了!看著還有些稚嫩不夠沉穩,可到底也是有主見的。
隻要熬過了這幾年,夫人還怕沒有好日子嗎?”
“湛哥兒無法生子,是咱們最後的籌碼,可不能出了差錯!”
莊眉寧為了自己與莫皖北的前途,早便做了打算:“過兩日,隨便尋個由頭,再給湛哥兒送點點心。記得,要處理幹淨。”
“夫人放心,這點本事兒奴婢還是有的。”
於媽媽領了命,又問:“自從二公子成親以後,外頭關於二公子身子有隱疾的聲音兒,倒是越發小了。不知,可還要繼續再添一把火?”
“添!”
莊眉寧想都沒想,便道:“世安院與星辰閣,近些日子是輪流往本夫人心窩上澆油添柴啊!本夫人若不還些回去,怎能甘心?”
說罷,又冷笑道:“對了!想個法子,將太夫人讓沈扶搖學習掌管府中內務的消息,傳到長房那頭去。
這麽多年來,長房從不把本夫人放在眼裏,無非是因他們知道太夫人對本夫人並不疼愛。故而,咱們的大夫人對府中中饋,可是在意得很呢。
本夫人倒要看看,若她得知,她虎視眈眈多年的東西,轉眼竟要落入一個小丫頭手裏,她當如何?”
“以大夫人的性子,自是不會放過二少夫人的。”
於媽媽勾唇,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夫人隻需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
“且讓她們鬥去吧!”
莊眉寧恢複了一些理智,人也聰明了不少:“不管是沈扶搖鬥贏了長房,還是長房鬥贏了沈扶搖。最後,咱們都有法子扭轉乾坤。”
話說到此,莊眉寧終是想起了紙條上的後幾句話,道:“錦繡說,沈扶搖那丫頭又搗騰出了一種叫‘辣鍋子’的東西,味道兒極其好吃。”
“是。”
於媽媽點了點頭,再度將紙條攤開,遞到了莊眉寧麵前:“還說,二少夫人想做這‘辣鍋子’的生意。二公子為了支持她,還將莊莞惠嫁妝裏的,六榮街街中的一棟樓拿了出去,讓二少夫人去折騰。”
“可當真是姐姐的好兒子啊。”
莊眉寧嗤笑了聲兒,眸子裏卻不乏貪婪:“當年本夫人這好姐姐嫁入侯府時,那嫁妝可真是豐厚。她走了以後,本夫人一度以為,這嫁妝會暫時流到本夫人手裏!畢竟,本夫人不僅僅是湛哥兒的繼嫡母,更是他的姨母。
可誰知,太夫人那老狐狸,竟將嫁妝還到了父親手裏!而父親,則手握這這份嫁妝將近十年!直到湛哥兒懂了事兒,才又還回來給了湛哥兒。
湛哥兒倒好,如此豐厚的嫁妝不好好利用,反而拿來討小嬌妻的歡心。你說,本夫人那好姐姐若是泉下有知,會不會心寒呢?”
“人都死了,寒不寒心又能如何?”
於媽媽在一旁,開口安慰:“奴婢倒覺得,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兒。”
“是啊!她喜歡折騰就讓她折騰去吧。”
平靜下來的莊眉寧,這思考起事情來,倒是全麵了許多:“待她將心思都放在買賣上,府中內務的事兒,自然便容易出錯。屆時,再加上長房那頭的手段,就夠讓她應接不暇了。”
至於莊莞惠的嫁妝?
嗬……
隻要莫止湛和沈扶搖出了事兒,二人無人。
屆時,這豐厚的嫁妝不一樣還會落入我莊眉寧的手裏?
就算莫家的人再大方,將這份嫁妝還給丞相府。
丞相府為了維係兩家的姻親關係,一樣會將嫡姐的嫁妝,送到我手裏。
一來,是丞相府家大業大,做不出取回嫁妝的事兒。
二來,為了北定侯府與丞相府的修好關係,麵子功夫總是要顧的。
哪怕,我是庶出,是恥辱!
可丞相府小姐的名號,我終究是擔一輩子的!
“自前一陣被湛哥兒訓斥了一番以後,慎姐兒已經許久不曾出青黛院的大門了。”
莊眉寧深深朝於媽媽看了一眼,吩咐道:“讓她沒事兒,多去星辰閣走動走動。就說那‘辣鍋子’被傳得極神,讓她前去試試味道兒。”
“是,奴婢明白。”
“去給本夫人將楊大夫請來,就說本夫人要把平安脈。”
“夫人可是哪兒不爽快?”
於媽媽心下一驚,忙開口問道。
莊眉寧將手上的紙條一點點撕碎,回了句:“也沒什麽大礙!想來是近日事兒多,肝火旺盛。本夫人總覺得,這心窩有把火在燒。”
於媽媽聽言,心下頓時明了:“是該讓楊大夫給夫人開個方子,調調內火了。”
畢竟,莊眉寧近段時間的情緒,起伏確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