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著急、不滿或覺得不值，都是白搭。”
理是這個理，但總覺著心裏不舒服，而且，在顧明秀看來，福康公主骨子裏就是個很要強，且眼裏容不得半粒砂子的人，納妾就是對感情的背叛，不管這種被叛是主動還是被動，終歸這個人的心裏住的人太多，不止自己一個，換誰都難受。
“四姨娘是被當人情送給我爹的，原本爹也不想收，但礙著麵子，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也就是說，四姨娘其實是不願意的？”
沈逸夏道：“也許吧。”
“你真的不管她去哪兒了嗎？畢竟是小五的親娘，而且，事關英國公府的麵子……”顧明秀道。
沈逸夏道：“小五有我們呢，她娘既然舍得放下他逃走，可能找到了更想要過的生活，她比爹小了快二十歲，在府裏過得並不舒心，能有新的生活，我不會幹涉，何況，這本就是她與父要之間的問題，我算是晚輩，也不好插手。”
顧明秀深以為然，欣慰地抱住他的腰：“相公，你真開明，你能這麽想，真的很好。”
沈逸夏故意板著臉道：“我的開明是針對外人的，你個小腦袋瓜裏可不許有別的想法，你呀，這一輩子隻能跟我過了。”
顧明秀大笑，突然又覺得辛酸：“你會納妾嗎？”
沈逸夏道：“看你表現。”
顧明秀愣住:“什麽叫看我表現？你的意思是，我表現不好，你就要納？”
沈四明在外頭捶門，哇哇哭：“二哥，二嫂，不好了。”
沈逸夏皺眉，低吼道：“你最好別耍心眼兒。”
門打開，沈四明淚眼巴巴地站在門外：“二哥，求求你，幫我找娘好不好？我才八歲，不能沒有娘親……”
一邊嗚嗚地哭。
沈逸夏揪他耳朵：“八歲又怎麽樣？大哥八歲就跟爺去了邊關，我八歲早在藥師穀學醫，就是阿秋，他八歲也在習武，就你覺得自己八歲很小，還是個寶寶嗎？”
“疼，疼，二嫂，二嫂。”
顧明秀嗔沈逸夏一眼：“小五這些日子受了不少驚嚇，你別吼他。”說著將他推開，按住沈四明的雙肩：“小五，告訴嫂子，你娘可能會去哪裏？她平日都跟誰來往，你外祖家可還有親戚。”
“我娘……我娘……”沈四明睃了沈逸夏一眼，吱吱唔唔的欲言又止。
“有話就快說，不然我扔你出去。”沈逸夏不耐道。
“我娘跟表舅關係好，常有來往。”沈四明哭道。
“表舅？姓甚名誰？”顧明秀問。
“姓湛，我娘常叫他允之。”沈四明道。
顧明秀看向沈逸夏。
他卻搖頭：“不認得，不是四姨娘成親前的那個。”
“我讓人去查，你別哭了，你該知道，你娘真的被找回來，會是什麽下場，而且，她可能……不願意被找回來，你確定要找嗎？”
沈四明道：“會是什麽下場？”
“可能浸豬籠。”顧明秀道。
沈四明瞪大眼睛，滿臉恐懼：“浸……浸豬籠？真的嗎？二哥，能不浸嗎？”
“我做不了主，得看爹，你該知道，族裏的規矩有多嚴苛。”沈逸夏道。
“那……那還是算了吧。”八歲的小男孩子，娘親走後，無助又傷心，任誰在未成親時被親生母親遺棄都是莫大的傷害。
顧明秀將他摟進懷裏：“小五，你要明白，你娘還年輕，她的人生裏，不能隻有你，她還有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做人不能太自私，何況這麽些年，你娘待你是極好的，而且，她也不是一去就不回的，等你長大，還是可以去找她，看望她的。”
沈四明終於走了，但那孩子孤獨而又無助的背影還是讓人不忍，顧明秀道：“相公，以後咱們去公主府住，把小五也帶走吧。”
沈逸夏道:“鬧騰得很……”
顧明秀道：“我喜歡鬧騰的孩子。”
“不如咱們多生幾個，以後有得鬧騰你。”
顧明秀被說了個大紅臉，嗔道：“誰跟你生孩子……”
翊坤宮裏，皇帝痛苦的捂住肚子，太醫來了兩撥，都沒查明原因，太醫院首帶著所有的太醫全都過來診斷了一回，大家一致查不明皇上突然暴病的原因，皇帝痛得滿頭大汗，臉色蒼白，貴妃在外殿急得不行，人是在翊坤宮裏病的，作為一宮之主，她難辭其咎。
皇後得了訊，急急地趕過來，貴妃忙迎上前去，皇後性子溫柔，滿眼淚水：“怎麽回事？好好兒的，午間同母後一道用膳也沒見有預兆，突然就病了，沒道理啊，皇上身子向來康健。”
貴妃哭道：“就是啊，太醫也查不出原因。”
“可是吃錯了什麽東西？”皇後問道。
“皇上的吃食，都查驗過，不敢有半點錯漏疏忽。”貴妃道。
“那為何會……太醫既然都查不出原因，就讓阿夏過來，他可是藥師穀弟子。”
貴妃眼睛一亮：“娘娘說得極是，臣妾這就派人去請。”
大宮女親自去了英國公府，沈逸夏正與顧明秀聊許氏的過往，在暖閣見了大宮女。
大宮女還是第一次見顧明秀。
很年輕，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一雙杏眼清澈明亮，眼底卻有股這個年齡不該有的蒼桑與通透，相貌也並非外麵傳的普通，而是非常漂亮，隻是她的漂亮並不如夏紫鳶那般嫵媚妖饒，而是爽利幹練，這樣的漂亮沒有攻擊性，反而讓人生出親近之感，就如鄰家小妹一樣。
“皇上突然發病，還請世子爺與立刻進宮。”
貴妃會派大宮女親自來親人，可見病勢有多緊急，顧明秀忙回屋替沈逸夏準備藥箱。
大宮女道：“世子妃也一道吧，幾位娘娘都想見您，皇上也想見您。”
顧明秀愕然，這種時候，皇帝病重，自己進宮？
沈逸夏道：“一起去。”
宮裏，有人提起夏紫鳶：“……她是藥師穀主的女兒，醫術定然也不錯，人就在宮裏，何必舍近求遠。“
貴妃當然記得夏紫鳶，問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