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樣,都一樣,你可是在朕麵前許的諾,不可反悔,你爹不同意也不行。”皇帝道。

沈逸夏翻白眼:“你剛才都說了,你的孫子多了去了,何必跟我爹爭,我爹才有嫡孫呢。”

皇帝瞪他:“你爹又不是什麽好東西,娶朕的姐姐,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竟然還敢三妻四妾,若不是你娘護著,朕早將他五馬分屍了。”

上輩人的恩怨,沈逸夏也不知誰對誰錯,但皇帝很疼自己的娘親,這是真的,至於英國公,那位見麵比見皇帝還少的父親,沈逸夏談不上對他有多深的感情。

太子妃窩在深宮裏,大門不敢出,太子進宮請罪有些時候了,天都黑了,還沒回來,貴妃派人送信來,說太子今晚住翊坤宮了,不回來。

太子妃的心更加七上八下,秦家人做什麽她並不知情,她隻知道,舅舅那一族一直為太子和貴妃提供錢財,所以,她在宮裏的日子才比一旁的嬪妃好過,貴妃待她也還親和。

顧明秀坐在阿蓉的床邊,沈逸夏的藥很管用,阿蓉的燒退了,就是還昏昏沉沉的,人沒精神,顧明秀讓她多休息,荊娘下了碗蔥白麵端來給阿蓉,阿蓉沒胃口,顧明秀倒吃了大半碗,荊娘笑她肚裏的孩子是吃貨,顧明秀道:“吃貨好,吃貨好養活。”

不多時,阿芙進來,欲言又止。

顧明秀便起身出去。

“小姐,葉公子在外頭,說是有事跟您商量。”

“哪個葉公子?”顧明秀問。

“是葉二公子。”阿芙道:“您不想去,奴婢這就回了他。”

顧明秀道:“請他去茶廳。”

顧明秀坐在茶廳,一手端茶,另一手則拿著一本書。

葉玉軒進來時,便看到她正在笑,明麗而又爽朗的笑,因為懷孕,臉頰比以前圓了些,氣色紅潤,眉目如畫。

“阿秀……”不由自主的,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抖,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什麽,有很久沒見她了,最後一次還是在通州的莊子上。

顧明秀抬眸,象是才看到他,指著一旁的椅子:“坐。”一邊說,一邊喝了口茶,然後放下書。

神情閑適悠然,這樣的姿態,葉玉軒很少在她身上見到。

“阿秀,看起來,你過得很不錯。”葉玉軒道。

顧明秀道:“是啊,我過得很好,你很驚訝?還是你覺得,我應該過得很不好才對?”

葉玉軒深深地凝視著她,這個從十歲開始,就下定決心想要娶回家的女子,如今成了別人的妻,還懷著別人的孩子,他想了很多種方法,試過很多次,可就是沒能讓她離開沈逸夏,曾經他決定,等她身敗名裂,等她無路可走,他便收留她,娶她,然後好好寵她一輩子,讓她明白,這個世界上,除了他葉玉軒,再也沒有第二個男人會真心待她好。

可惜,一次又一次,都失敗了,而她,從未拿正眼瞧過他,從第一次他向她提親開始,她就一口拒絕,再也沒改變過。

“我來,是告訴你一件事。”葉玉軒道。

顧明秀輕揚眉:“哦,我洗耳恭聽。”

“你好象一點也不奇怪?”對她輕描淡寫的態度,葉玉軒有點失望。

“你做什麽我都不奇怪。”顧明秀道。

葉玉軒臉色一沉:“那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做那些事情?”

“為什麽?出人頭弟,成為人上人,你要的是榮華富貴,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還有什麽可奇怪的?”顧明秀不屑道。

“你可知我為何要出人頭弟,為何要榮華富貴?”葉玉軒又問。

“好笑,名利雙手,成為人生贏家,這是很多人追逐的目的,為了滿足虛榮,為了享受,除此以外,還有別的目的嗎?”顧明秀道。

“不是,我過得一直很清苦,不是不能享受,而是我不在意那些,我從不逛樓子,從不好酒,也不好賭,我穿得樸實,住得簡單,吃得也很普通,我努力追逐這些,隻有一個目的。”葉玉軒激動地說道。

顧明秀知道他出身不太好,在靖國公府,一直受安氏打壓,他生母老實懦弱,在安氏跟前,唯唯諾諾如同下人。

“是什麽?”顧明秀本想問,是不是為了母親和妹妹,一想到他對葉槿梅的方式,又覺得不可能。

“我是為你,從十歲開始,我就發誓,要娶你為妻,可你瞧不上我,你家也瞧不上我,因為我是庶出,因為我沒有好的出身,因為我配不上你,所以,我要出人頭弟,我要做人上人,我要榮華富貴,這樣,我才能娶你。”

顧明秀愕然,隨即又覺得好笑:“千萬別,你可真要折殺我了,您葉二公子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自己,我可不想背這麽大一口黑鍋,你若為我,當初在來京的路上,就不會幫著那些人殺我,你為若為,我初進英國公府時,就不會讓葉槿梅作偽證陷害我,所以,葉二公子,您千萬別再抬舉我了,小女子福薄,可受不起您這一說。”

葉玉軒聞言眼睛泛紅,額間青筋暴起,向顧明秀跨近一步。

顧明秀皺眉:“你別過來,這裏可是英國公府,你身後,至少有四個暗衛。”

葉玉軒冷笑:“你怕我?當初在驛站,你冒死救我出火海,若對我沒有半點情意,又何必冒著被燒傷被毀容的危險救我?”

顧明秀歎了口氣道:“如此說來,是我讓你有誤解,我錯了,我現在澄清來得及麽?”

葉玉軒冷喝:“住口!不許你再說了。”

顧明秀道:“好,我不說了,不過,不管過去如何,如今我已經是英國公世子妃,我有心愛的丈夫,還有了孩子,我過得很好,如你所見,所以,以前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不提,你也放下。”

葉玉軒道:“我來是要告訴你另一件事的。”

顧明秀點頭。

“阿槿住在城西的一個兩進的宅院裏,那裏是太子的產業,隻有六名守衛,她跟前也隻有兩個服侍的人。”葉玉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