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秀莫名:“她是你妹妹,現在過得不好,不是你這個哥哥應該操心的麽?”

難道讓我去當救世主,救助你妹妹?

葉玉軒卻不再理她,轉身走了。

顧明秀翻白眼:“真是個奇怪的人,最好以後再也別見,今生今世都別再見。”

沈逸夏從後堂出來道:“人家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呢。”

顧明秀吸著鼻子:“好酸啊,哪來的醋味兒,廚房的醋壇子打翻了麽?”

沈逸夏捏她鼻子:“誰吃醋了,本世子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嗯,確實是實話,所以啊,以後對你娘子我好一點,否則,我離家同走,改嫁他人。”顧明秀道。

人一下子被他重重地攬入懷裏,俊秀的眉峰緊鎖,狹長的眸裏泛著冷光,表情嚴肅:“想都別想,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顧明秀道:“幹嘛呀,開玩笑。”

“玩笑也不行,本世子好不容易娶回的媳婦兒,怎麽可能拱手讓人,你說得沒錯,這個人以後再也不要見了,真的很討厭。”

顧明秀若有所思,唇,一下子被吻住,長長的吻,榨盡她胸腔所有的空氣,她麵紅耳赤,快要窒息時,沈逸夏才放開她,顧明秀大口大口吸著新鮮空氣,想要掙開他的懷抱,他的雙臂又是一緊:“小懲大戒,以後再說什麽改嫁的話,就不是這點懲罰了。”

顧明秀腿腳都是軟的,都說男人在這方麵有天份,她在前世可是成過親又生過孩子的,眼前這個男人明明就是新手,偏偏她根本不是對手,好多次都敗下陣來,若不是懷有身孕,今日之事,肯定不會這樣作罷。

二人一同去了西城,兩進的宅子,又有東宮守衛守著,很容易找。

沈逸夏坐在馬車裏,他也不許顧明秀下馬車,顧明秀瞪他,他也不妥協。

很快,葉槿梅被裝在麻袋裏從宅子裏偷運了出來。

放在另一輛馬車裏,很快,兩輛馬車一同出了城。

通州莊子上,顧明秀把從城裏帶來的布匹還有瓷器,茶葉,胭脂水粉什麽的,都分給了鄉民,許娘子熱情地招待,非要留兩口了吃飯,顧明秀推托有事要回京,許娘子這才作罷。

二狗子在上學,一時見不到,因為有了自己的名字,在學堂裏成績很不錯。

顧明秀上回就給自己辟了間院子,天天有人打掃。

屋裏生了火,兩大盆銀霜炭,葉槿梅醒了,愣愣地看著周遭的一切。

顧明秀道:“我知道你很熟悉這裏,因為這裏曾是靖國公府的產業。你小時候來過。”

葉槿梅道:“你怎麽知道我小時候來過?”

顧明秀道:“你身體裏的毒怎麽樣了?”

葉槿梅瘦了很多,也很虛弱,孩子有五個月了才小產,很辛苦,比生孩子還要辛苦。

“沒怎麽樣?”葉槿梅道,她找了個椅子自顧自地坐下,神情不似過去那般小意,而是有點破罐破摔的味道。

“你該知道,我相公是解毒高手。”顧明秀道。

“解了又如何?不解更好。”葉槿梅道。

她應該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了吧。

最敬重的哥哥,隻拿她當工具,所愛的男人,也不當她是個人,她隻是那幾個男人之間利益交換時可利用的工具,再怎麽努力,也脫離不了做工具的命運。

沒人用真心待她,沒人願意管她的死活,在意她的喜怒哀樂,包括生她的親娘。

所以,死於葉槿梅來說,是解脫,死了,再也沒有人能用她作文章,當工具利用了吧。

“你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就被人操控著,沒有自由,沒有自主,活著從沒為自己,都是為別人,而你為之付出身心付出青春的那個人,根本不在意你的心情你的喜好,你的死活,難怪你不想活,寧願死。”顧明秀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自己活一回,活得輕鬆自在,再也不受人管束,不受人製約?”

“你才多大,二七?花季年紀,人生才剛剛開始,還有大把的青春和生命,難道就這樣放棄嗎?”

葉槿梅一直沒說話,一開始,是兩眼放空望著窗外,後來,漸漸低下頭去,垂眸盯著自己手中的帕了,再後來,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

“我能怎樣?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太子良娣,多尊貴的身份,哼,不如螻蟻。”

顧明秀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幫你擺脫東宮,擺脫靖國公府,你隻是你,你擁有自由之身,離開這裏,過自己想要的,自在的生活。”

葉槿梅道:“離開這裏?我什麽都不會,怎麽活?”她眼裏有慌張,有無助,顧明秀歎氣道:

“你不是什麽都不會,你隻是不夠勇敢,也不夠了解自己。”

前世顧明秀就知道,葉槿梅的畫畫得特別好,她捏的泥人也栩栩如生,這雖算不得很強大的技藝,可也算是一門特長吧。

“這是你的新身份,你看看,如果願意的話,我送你去湖州,就住我家,跟我祖母一起過日子。”顧明秀道。

葉槿梅瞪大眼睛:“你……你讓我姓顧?”

顧明秀道:“是啊,你是我叔叔外室的女兒,因被正室發現,無法在京城住下去,我隻好送你去湖州,正好我祖母跟前無人照料,你可以替我孝敬她老人家。”

“太子不會發現嗎?還有……我二哥。”

“太子很在意你嗎?”顧明秀問。

葉槿梅苦笑著搖頭:“怎麽可能……東宮美人眾多,我一無顯赫家世,二無過人容貌,又是個嘴笨木訥的,太子當真不喜歡。”

“那就是了,太子要關心的事情太多了,不會在意你的,比如你已經從另苑裏失蹤快一個時辰了,並沒有人出來尋找,放心吧,前幾日,刑部大牢裏死了好幾個女囚,都是秦家人殺的,正好拖一具扔到別苑的水井裏,過幾天,他們找到時,屍體已經腐敗,看不出真麵目,東宮的人,會說你是投井自盡的。”

葉槿梅鬆了口氣:“多謝,阿秀,你想得真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