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慧嗔她:“你不知道?”
顧明秀莫明其妙:“我不知道呀,但你可以告訴我呀,大哥沒時間,我一個大肚婆多的是時間,可以幫你相看的,還可以試探人家的心意,若他對你也有意思,就再好不過了,早點定下來,也省得姨娘和母親的心都懸著,為你操心啊。”
顧蘭慧被她氣著,又羞於啟恥,隻能瞪眼。
沈逸夏道:“阿秀失憶了,好多事情不讓得了。”
顧蘭慧這才回神,一時又愧疚,不好意思道:“怎就忘了你如今是個糊塗的,也得虧姐夫忍得下你,算了,我不與你個糊塗計較,這會子也不好說,等得了空,我去府裏陪你住幾個晚上,再同你詳說。”
這意思是真有意中人了?
顧明秀的好奇心被勾起,偏生她現在又不肯說,應該是礙於顧炫暉和沈逸夏兩個男人都在吧,這會子說出來,若是那邊沒那個意思,兩個男人當了真,上門去找那人,就會鬧笑話,沒家人沒臉。
想通這一節,顧明秀笑眯眯地點頭:“好呀好呀,你何時有空?現在有沒有?現在就去我家裏吧,我家大得很,正好你就坐在我家剪窗花,咱們別剪邊聊。”
她笑嫣如花,語氣透著純真,眼睛亮晶晶的清澈明淨,顧蘭慧頓時想起還是小的時候,她雖大了自己幾天,兩人卻象雙胞胎一樣,若不是隔著嫡庶,其實可以一直感情很好的,那時她就喜歡拉著自己的手,這樣笑眯眯的歪著頭:“阿慧,我們去撲蝶好不好?”
“我……還有點事,辦完了就去,我娘她……”顧蘭慧低頭,有點難過。
顧明秀知道她的意思:“你說二娘啊,沒關係,我去勸她。”
顧蘭慧抬眸一笑,真誠道:“那就拜托姐姐了。”
顧明秀道:“可你得給我個準信,我才好勸呀,是不是真有意中人了?”
顧蘭慧羞郝地點點頭。
顧明秀大喜:“那不就得了,咱也不是說瞧不上大姑家,可咱有了合適的,沒道理再答應旁人是吧,強扭的瓜不甜呢。”
顧蘭慧走後,沈逸夏又陪著顧明秀回去。
顧炫暉笑道:“阿秀,你病了一場,性子都變了。”
顧明秀道:“是嗎?怎麽變了?我不知道呢。”
“更開朗了,以前你很明事理,也聰慧,但心思重,哥哥在你身上總感覺有種隔著一世的滄桑感,好象你曾經曆過巨大的悲痛似的。就算你對每個人都在笑,你的笑容也透著悲愴與憤慨,那樣的阿秀讓哥哥心疼,讓哥哥覺得自己無能,可能在哥哥看不到的地方,你受人欺負了,哥哥卻無能幫你。”
顧明秀怔怔地望著顧炫暉,時間是最厲害的美容大師,現在的哥哥與記憶中的他也變了很多。
沉穩,內斂,又陽光朝氣,溫文睿智,讓人有安全感。
再也不是那個因為殘疾而自暴自棄,怨天尤人,恨天恨地直至抑鬱而終顧炫暉。
那一場病,聽說是中了蠱毒,私心裏,顧明秀是感覺那場病讓自己一醒來,就整個事情都變了,失去的親人又都回來了,丈夫不再是葉康成,而是身邊這個溫潤如玉又寵她如掌心寶的人,她很感激那場病。
正是因為失而複得,所以,她感謝上蒼,感謝身邊的一切,讓她有了重世一世的感覺,所以,埋在心底的傷痛都被抹平,怨恨變成了感激,還有什麽是看不穿的呢?
現在的生活,是她做夢都想不到的,一切都向著更好的方向在發展,還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所以,籠在她周身的那股子滄桑感,那股子努力向上誓要與一切抗爭的勁兒都消失了,有的隻有平和寧靜,安祥滿足,與感恩一切的慈悲。
“哥……”顧明秀將頭埋進顧炫暉懷裏:“看見你們都過得好,真好。”
顧炫暉拍著她的背:“你也要過得好,也一定會過得好,有阿夏在,哥不擔心你。”
顧明秀笑著從他懷裏鑽出來,倚著沈逸夏的肩:“嗯,相公很好,哥哥可以放心。”
回到茶廳,飯菜已經撤了,盧氏過去抱孫子了,顧紅英還在,正與林氏說著什麽。
林氏一臉慚愧:“是妾身沒把阿慧教好,阿慧如今管著一個大鋪子,平時也忙,隻偶爾回家吃頓飯,她現在生意做大了,脾氣也跟著大了,還請大姑莫要與她小孩子計較。”
顧紅英道:“我怎麽會跟晚輩計較呢,你大可放心,我這也是在拿她當自己的女兒一般教她呢,畢竟她是小家小戶出身的,許多規矩都不曉得,以後她過了門,我再慢慢教,放心吧,有的是時間,她會成為大家眼中很出眾的大家少奶奶的。”
顧明秀進門時,就聽到顧紅英這番話。
“出眾的大家少奶奶?也不知道如今的齊家二房有多大呢?是宅地廣闊,還是有良田萬傾,或者家中有誰在朝中是二品三品?再或者,有家財萬貫?”
這話句句戳心!
顧紅英紅著脖子:“阿秀,你什麽意思?是非要落井下石對嗎?我們齊家二房如今是落魄了,可沒有人會一輩子落魄的,總會有起複,你這夾槍帶棒的又何必呢?將來阿慧過了門,人們姐妹走動起來也不方便不是嗎?”
顧明秀道:“我與大姑你沒有將來,因為,阿慧不會嫁進齊家二房的。”
顧紅英一怔,施即冷笑:“你說了可不算,你一個出嫁之女,哪有什麽資格管自家妹妹的婚嫁,爹娘和兄長都還在呢,莫要以為你如今是世子妃了,便什麽事都要強出頭。”
顧明秀淡淡一笑:“我當然不會越過父母兄長強出頭,問題是,這樁婚事,我爹和我娘也沒答應啊,我哥方才也跟阿慧說了,她若不願意,可以拒絕,沒有人可以強迫她。”
顧紅英氣得臉色發紅,對林氏道:“你怎麽說?這樁婚事,可是你親口答應的,這才多久,難道就不作數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