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英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再呆下去,隻會更沒臉。

可還是不甘心,想著顧明秀答應過會救齊昇,語氣和臉色都不似方才驕橫:“阿秀……那個……真的能讓齊昇早些回來嗎?”

沈逸夏道:“當然是真的,不過,阿秀說了,齊昇回來後,你們母子便離開京城回老家去吧,別去齊家,就去顧家的老家。”

顧紅英哭道:“可我還是齊家婦,齊昇也是齊家子孫啊。”

顧明秀歎口氣道:“那又如何?齊家人可當你是齊家婦了?可當齊昇是齊家子孫了?齊昇被流放這些時間,二老爺可為齊昇操過一文錢的心?你在四處奔婆,他又在做什麽?”

顧紅英聞言哭得更傷心,捂著臉放聲大哭。

顧明秀道:“所以,正式與齊二老爺和離吧,這個齊二太太的身份於您不過時雞肋,一點用處也沒有,咱顧家雖然比不上五姓七望,可這些年也慢慢興旺起來,顧家家風祖訓都要比齊家強,和離了的顧家女兒是可以帶著子嗣回老家的,您若是願意,可以讓齊昇改姓,入顧家我祠堂,有顧家庇護,你們母子又何償往後的日子過不好呢?何況,你本就還有嫁妝莊子,可以賴以活命,何苦非要守著那個根本不拿你們母子當人看的齊二老爺,和一個沒有半點用處的齊二主太身份呢?”

顧紅英緩緩抬頭,滿臉是淚:“我……我真的可以嗎?也不是……沒有去提過和離,可他……”

沈逸夏道:“其實你的好幾間鋪子都變賣了,不全是接濟了齊昇,大部份是被齊二老爺騙走了吧。”

顧紅英滿臉羞愧與憤恨:“他……他花言巧語,說是會改,會接我回去……”

顧明秀道:“所以呢,您被他逼著四處打秋風,他卻抱著別的女人快活,您還能一直忍下去?”

“若你下定決心,願意與齊家斷絕關係,本世子願意為你出力。”沈金逸夏道。

顧紅英搖頭:“多謝世子一番好意思,我……不用您出頭,自己去。”

“大姑,您想好了嗎?”出聲的竟是顧炫暉,也不知道他在門外站了多久。

顧紅英點頭:“想好了,這一次,我……我聽你們的。”

顧炫暉道:“那好,侄兒陪你去。”

顧紅英瞪大眼睛:“阿炫,你……你跟陪我去?”

顧炫暉道:“當然,侄兒是您的娘家人,除了父親,沒有人比侄兒更合適的了。”

顧紅英大喜:“不用你父親,有你就足夠了。”

顧明秀躍躍欲試:“我也去。”

顧紅英道:“你不能去,你是沈家人,最近有人在非議世子爺,你老實點跟在世子爺身邊,別惹事。”

顧明秀愕然,望了沈逸夏一眼,沈逸夏道:“我帶著你坐在馬車裏,咱們不讓人看見就是。”

正中下懷,顧明秀握了握他的手,太體貼了。

她早就對那位齊二老爺看不順眼了,小時候去虞伯侯府,那位齊二爺趾高氣揚的樣子就很遭人討厭。

顧紅英在外頭強勢,從不肯吃虧,在齊二爺跟前卻溫順得很,很能忍。

不知道這回會如何,會不會還是乞求,哭訴……

顧炫暉騎馬,顧紅英坐著馬車,齊二爺住在離顧家兩條街不到的地方,宅子很大,應該是齊家大房分家時分給他的。

顧紅英本是住在這宅子裏的,後來齊二爺帶著小妾與外室住在外麵,住一段時間後,不知怎麽就把顧紅英趕了出來,他帶著妾室回了府,外室因著生了兒子,也登堂入室,反倒是顧紅英回不了家,一回去就吵,齊二爺甚至會動手,顧紅英受不了,也就很少回去,幹脆住在自己的小宅了裏獨自一個人過。

到了齊家門口,顧炫暉下馬,讓顧紅英留在車裏,自己去敲門,門房打開,一臉詫異,他並不認識顧炫暉。

顧炫暉自報家門,報的是官職,齊二老爺很快迎了出來,一見是他,怔了怔,臉上的笑容有點僵:“原來是賢侄,你怎麽來了?”

顧炫暉微笑著也不說完,轉身去馬車邊牽了顧紅英下來。

齊二老爺的臉就垮了下來,滿眼嫌棄:“你來做什麽?”

顧紅英冷笑:“我自個的家,為何不能來?”

齊二老爺不屑道:“你不是再也不上我的門了嗎?又回來做什麽?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是很有骨氣麽?別來啊。”

顧紅英冷笑,突然自衣袖中抽出一把短尺來,照著齊二老爺的頭就抽,猝不及防,齊二老爺紮實挨了一下,一臉懵地捂住自己的頭,還沒等他回神,顧紅英揪住他的發髻又抽,這一回,一連好幾下,帶著深深的怨氣,每一下幾乎都灌注了全部的力量,齊二老爺被打得“唉喲唉喲”地慘叫,顧紅英個頭比較高,而齊二爺則是瘦小型的,所以,她揪他的發髻一點也不吃力,這一抽,抽得酣暢淋漓,一旁的門房看懵了,想要上前幫忙,顧炫暉手一抬道:

“人家夫妻吵架,你1插什麽手?”

門房畏於他的官職,隻好垂手立在一旁。

齊二老爺被打是鼻青臉腫,按說他一個男人,沒得讓女人按住狂打連還手之力也沒有的道理,偏他這些年懶怠得很,又好色貪歡,早把身體掏空了,所以,一時沒來扭轉情勢,但顧紅英打了一陣後也沒了力所,終於鬆開手,齊二爺頓時抬手向顧紅英搧去,這一掌,凝聚了他所有的努力,顧紅英若這一下挨實了,非要腫起半邊臉不可,顧炫暉這時一把拉住齊二老爺:

“姑爺,別吵了,別吵了,大男人,跟女人計較什麽?大門口呢,讓人看笑話不好,會丟了虞伯侯府的臉,您可是有身份的人,有什麽話,進府去說吧。”

明顯的拉偏架啊!

可齊二老爺也隻能忍著,誰讓人家是新科狀元,又是皇上跟前的寵臣,莫說他,便是虞伯侯本人來也不敢輕易得罪。

“你看看她,就是個潑婦,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