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饒了我吧，我不會這個。”
顧明秀道：“那麽大家鋪子你都能經營得好，幾樣點心做不好？你就是沒用心。”
顧蘭慧道：“是，是沒用心，主要我不喜歡做這個，就跟你不近刺繡是一個意思，姐，你就別為難我了。”
顧明秀道：“行，不為難你，你就幫我打打下手，我自個兒做。”
顧蘭慧搬把小凳挨她坐著：“姐，府裏吵哄哄的，出什麽事兒了嗎？”
顧明秀也不瞞她。
顧蘭慧怔了怔，拉住她的手：“要不咱回去吧，爹和大哥肯定知道咋辦。”
顧明秀搖頭：“大過年的，回去做什麽？沒得讓他們操心，爹是什麽性子你還不清楚麽？至於大哥，他肯定比咱們更早得到消息，別忘了他現在在哪兒當差。”
顧蘭慧默默點頭，顧炫暉是個好哥哥，但盧氏現在是有孫萬事足，林氏則如今常在念佛，一見她就會開始念叨顧耀暉，顧蘭慧此番回湖州去，顧耀暉已經變了一個人，誰也不肯見，自暴自棄，顧蘭慧想幫也不知該如何幫，留了些錢在莊子裏，現在除了林氏和她，還有誰記得顧耀暉，雖說他是咎由自取，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生親了人，怎麽會不念想，可現在……
顧知遠不知在忙什麽，他的心思本不在子女身上，因顧家，隻會更心煩，所以，當顧明秀留她過年時，欣然同意了，哪知，皇帝會連年也不讓英國公府好過，還真是……
“姐，你也別擔心，不管如何，有長公主在，皇帝就不會真把姐夫如何了。”
顧明秀怎麽能不擔心？
沈逸夏體內的蠱是在宮裏被人種下的，如今皇後死了，下蠱的人卻不是她，那是誰？貴妃也死了，貴妃根本不懂蠱！
皇帝究竟想幹嘛？
“阿慧，我想進宮去。”顧明秀道。
顧蘭慧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進宮。”顧明秀肯定道。
顧蘭慧想也不想：“不可以，你大個肚子進宮去做什麽？皇帝難不成會聽你的？”
顧明秀：“若皇上將殿下和相公幾個全關起來，怎麽辦？”
顧蘭慧：“那你去了也沒用，隻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
顧明秀：“我想到了一個主意，但有點冒險。”
顧蘭慧道：“姐，現在情況不明，就算你有什麽主意，咱現在也不能行動，等等吧，或許天亮時，姐夫和公主殿下就回來了呢？”
這些顧明秀當然也想得到，但她心下很不踏實，慌亂得很，總覺得會出什麽事，沈逸夏離開時，這種感覺就有了，還很強烈，一如前世，葉康成在雨夜從發配地潛入京城，拖把長刀殺入府裏，把睡在葉玉軒**的男人殺了，他以為，殺的是葉玉軒，結果，死的卻是自己的胸弟葉舒成……
那一日，她也有很不好的預感，今天也一樣。
心裏一慌，手裏的活計卻越做越快，顧蘭慧知道她在排解不安，默然地陪她一起做，不時找點話聊，說起湖州的近況，說起小時候的事情，但顧明秀一直心不在焉，顧蘭慧就不知該如何聊下去了。
還好，謝氏過來了。
“阿秀……”謝氏臉色蒼白，聲音虛弱，看得出，她很緊張。
顧明秀忙起身將她扶進來：“二娘，坐。”
荊娘忙進去燒水沏茶。
謝氏擺擺手：“我不渴。”
顧明秀道：“喝點熱茶定定神，您別著急。”
謝氏道：“我知道不該來找你，你才多大，經過多少事啊，還懷著孩子呢，我活了這麽大歲數，該更穩得住，該安慰你才是，可我就是睡不著，坐立難安，殿下和阿夏進宮也一個多時辰了，還沒消息出來，我……我宮裏有人，可今兒這事，找誰也沒用，一點消息也遞不出來，真真急死人了。”
顧蘭慧不住地向她眨眼，謝氏還是控製不住，她的手一直在抖，冰冷的沒有一點熱火氣，顧明秀緊緊握住，並不停地撫摸著她的手背：
“嗯，我知道你擔心，我知道，我也擔心，但是，我們現在什麽也做不了，能做的，隻有安靜地在家裏等，好好的等，等他們平安回來時，給他們擁抱和熱騰騰飯菜，二娘，我們開始準備年夜飯吧，我們親自動手。”
謝氏愣了愣：“現在就開始準備？”
顧明秀道：“是啊，現在就開始，我會炒湖州菜，不過，隻會一兩個，還不是很拿手。”
謝氏扯出一絲笑容：“我……我倒是會兩三個，不過……也不是很好吃。”
顧蘭慧道：“沒關係，大少爺吃到二太太親手做的菜，肯定會覺得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因為菜裏有娘親的心意。”
謝氏抬眸，認真地問：“真的嗎？”
顧蘭慧：“嗯，當然是真的。我也會一道，不過，是祖母親手做好了，我頂多加熱一下。”
顧明秀道：“那咱們一道去大廚房好了。”
府裏的燈已經都亮起了，從暖閣到大廚房要繞過幾道月亮日，顧明秀和顧蘭慧一人一邊扶著謝氏往前走，這條路謝氏不知走過多少次，但好幾次她都差點摔著。
顧明秀深吸了口氣問道：“二娘，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皇上要這樣對待阿夏，他不是最敬重母親的嗎？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謝氏苦笑：“說來話長，不過……長公主沒跟你說過嗎？”
顧明秀搖頭：“不過，我猜到了一些，也不知對不對，皇家的隱私，不太敢亂說。”
謝氏道：“是不敢亂說，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敢說，說起來，殿下真的……做得很好了，如果殿下不是生為女兒身，皇位又怎麽會旁落？”
顧蘭慧愕然：您的意思是，長公主殿下更得先皇信任，而且，無論從治國能力與品性都更好嗎？”
“這不是重點，殿下是公主，是女孩子，在皇家，公主再聰慧，再有誌向，也不用學習治國，不用覺得帝王術，更不用學兵法水利農桑紡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