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殿下就是個很嬌氣的女孩子，但又象男孩子一樣頑皮，愛習文，也愛練武，因為聰慧，所以，什麽都是一學就會，因為漂亮可愛，所以，很得先皇寵愛，先皇甚至會將殿下抱在膝上處理朝政，與臣下對奏……”

顧明秀一臉驚訝與向往：“原來母親小時候這麽受寵麽？皇上與殿下不是同胞麽？皇上難道不得先帝寵愛嗎？”

謝氏道：“也不能說是寵愛，畢竟先皇的幾個年長的兒子……都不成器，難得太後生下這對雙生子，又是龍鳳胎，自然愛若至寶，隻是……一對兒女，皇帝小時體弱多病，兩人長得也不是非常象，聽雙不是一胞的，所以，不相象是很正常，皇帝其實長得也很好看，小時候瓷娃娃一樣，隻是……性子沒殿下開朗活潑，不知怎地，先皇就是不太喜歡。”

“或許，自小皇帝就嫉妒母親，同時生下的姐弟兩個，父親卻更寵愛另一個，小小的孩子也會傷心難過的。”顧明秀黯然道，她深有同感，自小，顧知遠便更寵顧蘭慧，常常疏忽自己不說，還很偏心。

顧蘭慧似有所感，苦笑道：“姐姐是不是覺得，父親打小更疼我？”

顧明秀點頭：“是啊，有什麽好的，都先緊著你。”

顧蘭慧道：“你卻不知，從小我最羨慕嫉妒的就是你，因為你生來就是嫡女，生來驕傲自信，走到哪裏，最受關注的是你，最先介紹的也是你，我一般就是等介紹完你，人家想起來了才問一句：位是……誰家的呀，長得真水靈，人家一聽說我是姨娘生的，眼裏就露出輕蔑來，姐，你可曾體會過這種感覺？生來就低人一等……”

顧明秀怔了怔，她還真不知道，如今回想起來，小時候與她一道去走親戚，親戚關注的果真是自己，而阿慧卻象是自己的小跟班，可有可無，經常被人遺忘，阿慧也是好強的人，自小就自尊心強，或許，她在顧知遠這裏事事要爭個強的，就是為了彌補，或者，就是想把自己比下去。

生而為人，為何要有高低貴賤之分，生成庶女，也不是阿慧的錯。

“阿慧，我以前不懂事，忽視了你。”顧明秀由衷道。

顧蘭慧道：“不是，那也不是你的錯，是世俗本是如此，是我不好，非要跟你爭，用了很多見不得光的手段。”

謝氏沒料到自己一番話，會引昨兩姐妹相互道歉，當初顧明秀第一次進英國公府，謝氏就利用過姐妹二人的矛盾，如今見她二人坦誠相待，心下一寬，點頭道：“是啊，出身如何，本不是由自己能決定的，用出身定高低貴賤，是世道的不公，也是老天爺不公。而殿下與皇帝……”

顧蘭慧道：“是啊，殿下與皇上並沒有嫡庶之分，難道隻因先皇更寵愛殿下，就心生妒意？可那都過去多少年了？皇上也真是……小心眼子。”

左右隻有貼身的人跟著，又都是各自最信得過的，這些話說也說了，敞開了說，不想顧忌。

謝氏猶豫道：“其實，我聽到一個傳聞，是不是真的，還不確定。”

顧明秀問道：“是關於母要與皇上的嗎？”

謝氏道：“是的，我曾有一次在書房外聽殿下與國公爺說起過，可能殿下與皇上並非是親姐弟。”

“二娘……”顧明秀嚇得要捂她嘴巴：“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顧蘭慧道：“不算亂說，我也聽說過。”

顧明秀和謝氏同時怔住：“你也聽說過？”

顧蘭慧道：“我不是聽說二人的身世，而是聽到一些閑言碎語，說是當今皇帝對長公主有著不倫的心思。”

謝氏歎了口氣道：“這就是皇帝最讓人琢磨不透的地方，在臣工的麵前，在很多公開場合，常常表現出對長公主的特殊之處，莫說是外人，便是長公主自己也覺得不對勁，後宮的妃子們本就善妒，皇上心裏隻想著長公處，事事以長公主為橫式比較，心裏不生恨意嫉妒才怪。”

顧明秀搖頭道：“可能是有意為之迷惑外人的，真正在乎一個人，隻會一心一意對他好，又怎麽會處心積慮地設絆子找茬子，甚至想方設法讓她難過，讓她痛苦？除非這個人心理有問題。”

謝氏大聲道：“不止心理有問題，簡直腦子都有問題，國公爺精忠愛國，卻非要誣陷他是叛國者，真真是……豈有此理”

“二娘……”顧明秀又想捂她的嘴。

“我跟你說，我覺著皇上有問題，這事……我雖不是太清楚，但空穴來風，或許，他真的不是……太後親生……”許是將壓在心裏的抱怨發泄了，擔心與焦慮會小一些，這些以往根本不可能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謝氏不管不顧的說著。

而且越說越激動：“阿秀，你可以去問太後，太後才是最知道真相的人。”

顧明秀道：“也許，弄清楚皇帝心中的症結所在，才能正真救國公爺。”

謝氏眼睛亮道：“是啊，阿秀，我想法子進宮去。”

顧明秀道：“不行，二娘，就算進了宮，也難見到太後，你想呀，皇上想要對國公爺下手，肯定會防著太後，更會防著國公府的人，不讓咱們讓太後見麵。”

謝氏紅著眼道：“那怎麽辦？不能真的什麽也不做啊，阿秀，他們是咱們最親的人啊。”

顧明秀點頭道：“是的，我知道，我知道的，二娘，您別急，我來想辦法。”

“阿慧……”

顧蘭慧忙後退：“叫我也沒用，就算你有辦法，我也不會讓你去的。”

顧明秀：“我沒辦法，可是你有辦法。”

顧蘭慧瞪大眼睛：“我能有什麽辦法？”

“找梁公子，他哥是禦林軍都統……”顧明秀道。

顧蘭慧低著頭，腳尖蹭著地，聲若蚊蠅：“我……我跟他……這大過年的，還是大晚上，你讓我去找他……人家會怎麽看我？我……我本來就……就那個名聲……他家會嫌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