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怔住,那公公去的時候不是言明,為謝夫人被打一事,還要帶走顧明秀麽?怎麽王爺是這種語氣,阿春是怎麽辦事的?不是讓他去找福王世子了麽?
可來都來了,或許阿春那個嘴笨的不會說話,讓福王誤會也是有的,怎麽著也不能浪費這次機會。
“王爺教訓得是,隻是……隻是妾……真的很委屈,妾父謝長安曾在幽安城駐守,不知王爺可還記得否?”謝氏哭道。
福王怔了怔:“你是謝長安的女兒?”
謝氏點頭:“正是,謝長安是家父,被打的正是妾的弟媳婦兒。”
福王指著英國公:“本王早年間聽說,你與謝家女乃有婚約,你怎麽卻又尚了駙馬,謝氏又做了你的妾,這中間……不真是亂得很。”
英國公道:“說來話長,今日不便細說,王爺……”
謝氏打斷道:“什麽說來話長,不就是妾的向份不若公主富貴,被搶了未婚夫啊。”
福王皺眉道:“謝家也算是名門望族,你說話怎地如此……”
謝氏哭道:“妾也知說話招人厭煩,如同鄉下婦人一般短視沒見地,許是這麽多年,心裏一直窩著一口怨氣,原本的性情都逼得走了樣吧。”
福王道:“你倒坦誠,算了,女人家嘛,年紀大了,總有點囉嗦,你說說看,你家弟媳是如何被顧氏打了的。”
謝氏道:“顧氏生了孩子,本是國公府一等一的大喜事,妾的弟媳上門祝賀乃是人之常情,更是一片好意,哪知幾句話沒如顧氏的意,她便著人用皮掌子將妾的弟媳打成重傷,當場昏迷,至今天還未醒來。”
福王道:“哦?顧氏女竟然如此狂妄不講理?”
謝氏道:“她母親雖是盧氏女,卻自小在軍中長大,練就一身武藝,行事粗魯,顧氏肖母,素來能動手便少說話,自進府來,連清河郡主都被過她的打。”
福王道:“是嗎?連清河也敢打啊,有意思,可本王聽說,清和與她是頂頂要好的朋友,連她既將成婚的駙馬也是顧氏做的大媒,是她表哥,莫非本王聽錯了?”
謝氏一臉尷尬:“那是初見時,兩人還是鬧過的,後來不知怎地又成好朋友了。”
福王:“哦,可見顧氏也還是招人喜歡的。”
謝氏道:“可不管如何,她打傷妾的弟媳是事實,旁人都不敢管,謝家才告到禦使衙門,哪知國公爺如此偏袒護短,衝動之下連禦使也打了,梁律寫得清楚,禦使監察百官,若有人挾私報複,該受重責。”
福王好笑道:“是,英國公是該受重責,但他不是你的相公麽?你是不是連他也一並恨了?”
謝氏哭道:“妾怎麽會……恨國公,妾隻是在陳述事實。”
福王道:“英國公,看來,你這家事,該下點決心好好整治了,男人嘛,雖然可以三妻四妾,但一定要分清主次,讓每個人明白自己是誰,該站在什麽位子才是正理兒,福康性子好強,卻是個心軟又肯犧牲的,總不能因為她肯忍讓,旁人就可以得寸進尺。”
英國公道:“是,臣記下了。”
橫了謝氏一眼,她來是做什麽的?把臉送給人打的嗎?愚蠢之極。
謝氏往前一跪:“王爺,莫非就沒有人肯為妾的親人做主了嗎?這世道就真的容許仗世欺人嗎?”
福王道:“你想如何?”
謝氏道:“顧氏既非世子妃,又無官身,便是平民,大梁律,民打官,是要入刑三年或流放的。”
英國公大怒:“謝時英你……”
福王道:“到底是謝長安的女兒,梁律學得不錯,很了解嘛,民打官,要入刑三年,那本王且問你,若有人不敬皇室宗親,辱吧毆打該如何?”
謝氏不忿道:“王爺是說妾不敬長公主嗎?”
福王道:“本王今日是不問福康的事,你們關起們來是一家人,免得你說本王護著自家侄女兒,本王是問的旁的。”
謝氏道:“若是旁的,有下級官員家眷敢對皇室宗親不敬,杖三十,流放三千裏之外。”
福王點頭,讚許道:“真不錯,難怪你可以掌管英國公府二十多年,那本王再問你,若無故辱罵毆打外國來使,影響兩國邦交呢?”
謝氏眼珠子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露出猶疑之色。
福王:“怎麽地不說話了?本王問你,該如保判罪!”
謝氏咬牙道:“輕者當斬,重者當……誅連親族。”
福王冷笑:“很好,來人啊,請昭和郡主。”
昭和人還沒來,謝氏的臉就開始一點一點發白,嘴唇緊咬。
昭和一身北楚皇室郡主盛裝,緩緩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她的隨從侍衛。
兩廂見過禮後,福王道:“還請郡主將昨日之事與英國公世子的生母仔細敘說一遍,免得怪本王徇私偏偏袒。”
昭和卻讓跟前的侍女說,侍女口齒伶俐,繪聲繪色將昭和去探望顧明秀,謝氏人如何糾集一旁人,一進門就辱罵顧明秀,如何不顧阻攔闖進暖閣,並闖進顧明秀臥室,當場辱罵顧明秀並昭和郡主,郡主盛怒之下,才讓人打了謝夫人。
謝氏“不可能……郡主昨日怎麽可能會在國公府,你不是……”
昭和道:“二夫人好差的記性,你似乎忘了,令郎還是我二哥哥親自去救治的,你們謝家人,怎麽連半點感恩之心也沒有,那邊我哥可在救你兒子,這邊你的弟妹就不分青紅皂白辱吧本郡主,本郡主是打了人,可那也是她該打,我本念在她與阿秀是親戚的份上,並不想鬧大,更沒有向大梁皇帝告狀,你們倒好,沒完沒了了?鬧到禦使衙門不說,還鬧到了福王殿下處,你要不要臉啊?”
謝氏臉色由白轉青,眼珠子不停地轉著,似在計較。
好一會兒才道:“是臣妾的錯,妾當時被禁足,不知真實情況,還請郡主網開一麵,莫要真與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妹計較,她是萬萬不敢真罵郡主的,定是不知郡主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