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道:“二夫人的意思是,若我非郡主,你們便可以如同羞辱欺負阿秀一樣肆意妄為?可憐她一個產婦,生產時便被人下了毒手,傷了身體底子,連床都不能下,隻不過想好生呆在屋休養,也不能如願,你們謝家人是狼心狗肺的麽?大過年的打到人家女人臥房去,大梁不是自詡禮儀之邦嗎?帶著男仆一道闖婦人臥房,可真夠守禮的。”
昭和罵得興起,又是一臉的不屑,讓謝氏更加膽戰,無言以對。
昭和道:“有一件事,本郡主從未對人提起過,便是當初我被人下蠱加害,後來查到是你的長媳所為,這件事,便到你長媳為止,沒有繼續追究,但旁人不知,本郡主卻知道,姚氏隻是你的替罪羊,因為她的身體早就垮了,根本無力撫養兒子,你以撫養她與外麵那男人生的兒子為由,讓她便你擔罪!”
謝氏差點崩潰:“你……你說什麽?不……不可能,你……你不能冤枉我,這是無中生有。”
昭和冷笑:“無中和有嗎?那好,我便請人證來。”
又向福王一福道:“還請殿下允許。”
福王點頭:“本王正好也見識見識這位二夫的手段。”
一個婦人抱著不到兩個月的幼兒走了上來。
昭和道:“你是何人,所抱嬰兒又是何人之子,何人所生?”
那婦人跪下道:“奴婢本是姚家家仆,是姚貴蘭的乳母。”
昭和問:“姚貴蘭可是英國公世子曾經的嫡妻?”
婦人道:“正是。”
謝氏當然認得她,英國公也認得。
“那你所抱的嬰兒是何人所生?”
“正是姚貴蘭所生,她從英國公府逃走與人私奔之時,便懷著這個孩子,但與她私奔的男人是個騙子,錢財被花光後,男人便想離開,不想管她母子,她身體又因生產而傷了根本,男人不負責人,丟下母子不管,正好……二太太尋到了我家小姐,便……”
“所以你家小姐確實是為這位二太太頂罪是嗎?”昭和問。
“不錯,當時小姐擔心她說話不算數,怕自己死後孩子還是無人照看,便讓太太寫得契書,太太將通州的兩個莊子及城裏兩間鋪子過在小姐名下,小姐這才應下,這是田契與鋪契。”
謝氏道:“這些全是姚氏這個賤人私藏的,怎麽是我給的?你冤我。”又轉頭對英國公道:“阿秀嫁進門之後,公主找茬拿了我的掌家拳,中飽私囊是有的,這些就是當時她私藏的。”
那媽媽又拿出一樣東西來向她一摔:“那這個呢?你寫的契書,你親手寫的,謝時英,小姐死後,你派人裝作盜賊進來燒房子,不就是為了這張契書麽?你肯定沒想到,小姐太了解你了,死之前就有所準備,讓我將這幾張契書藏好,還不讓我與小少爺住正屋,一旦有風吹草動,就帶著契書和小少爺從後門逃走,好在……好在二少奶奶一早就關照著,不然,老奴和小少爺早成了灰燼,去了天堂見小姐了。”
謝氏大驚:“你說什麽?誰一直關照你們?”
那媽媽道:“你沒聽錯,就是閨字明秀的沈二少奶奶,你個卑鄙小人,比起二少奶奶的高潔無華來,簡直就是天地之別。”
謝氏委頓在地,不停地搖著頭:“不,不可能,這絕對是不可能的,她怎麽知道你們的存在,我明明跟她說,姚氏的孩子早就胎死腹中了啊。”
“不打自招了吧?如若你是真心想待我家小姐,真心待我家小少爺,又怎麽可能跟二少奶奶說小少爺胎死腹中?你是早就設計好了的,看二少奶奶懷有身孕,便借著姚家大小姐的手給二少奶奶下蠱,想害死她,又怕事發後查到自己的頭,便在之前就找到我家小姐,百姓哄騙,讓小姐上當,讓她為你頂罪,如今小姐命喪黃泉,你卻成了英國公世子的生母,遲早是要封為一等命婦的,你這個壞女人,你該死!”
福王嘖嘖搖頭;“還真最毒婦人心。”
“英國公啊,你該有個了斷的吧,你呀,領軍打仗真是沒話說,可治家卻太糊塗,拎不清輕重,你這毛病呀,該改改了,把戰場上對敵的果決和手段都拿出來,不然,你還會沒有好日子過。”
英國公羞愧滿麵,起身向福王一揖到底:“謝王爺教誨,臣……知道怎麽做了。”
福王揮揮手:“回去吧,帶著你的這位……妾室,別再委屈本王的侄女兒了。”
英國公瞪了謝氏一眼道:“還不謝過福王殿下不殺之恩?”
謝氏愕然。
福王道:“王禦使之事,本王會照章辦理,他辱你不該,但你毆打禦使,也是犯了梁律,所以,本王罰你明日登門給他道歉,你可做得到?”
英國公道:“做得到,不過,若他還是對臣出言不遜,臣還是會打他。”
福王瞪他一眼道:“你是傻子嗎?你是人,他也是人,他罵你,你打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為何這一次你打了人,會惹來很多人非議,會犯梁律呢?”
英國公道:“自然是臣在他查臣時打了他,否則,平素若在大街上,他罵了臣,臣就算打斷他的腿,那幫子老夫子也不能說半個不字。”
福王冷笑:“是嗎?”
然後轉身走了。
英國公回過神來,向福王背影一揖,也轉身走了。
謝氏氣勢洶洶地跟著去,焉頭耷腦地回來了,齊老太君早派人等在大門口,一見二人回來,便請二人去壽仁堂。
英國公窩著一肚子的火,拽上謝氏就往壽仁堂去了。
謝氏到底年紀大了,英國公粗魯地拽著她,沒走幾步就摔倒了,英國公也不等她爬起,就順著地一路拖,謝氏的衣裙被石子劃爛,腳也劃破一塊皮在流血。
“父親,父親……”沈逸春急匆匆趕來攔住:“父親,您在做什麽?”
英國公氣消了些,甩開謝氏:“你問問她都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