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枯燥乏味,但又是推托不了的,非做不可的,吃穿是人必須的生存基礎,是頭等的大事,越是平凡普通的家務事,越是不可或缺的。

炒菜:如果在農家,先得去菜園裏摘,摘回後要擇菜,把不要的黃葉菜根去掉,再洗菜,切菜,還要準備配菜,洗鍋,燒火,放油翻炒,再加調料,若是冬天還好,不會被熱到滿頭大汗,若是夏天,一個菜還未炒完就汗濕衣衫,還要忍受煙熏火燎,口味重的菜辣得鼻涕眼淚一把抓……

有時不小心還會有油濺到臉上手上燙個大水泡。

沈逸秋與沈逸春都未做過菜,但沈逸秋見過謝氏下廚房,知道她的辛勞,何況她現在病重,站著都要人扶,何況是做菜!

“兒子長這麽大,還沒吃過父親親手做的飯菜,不知何時能有這樣的福份。”沈逸秋道。

英國公正埋頭吃著,聞言差點嗆著,怒道:“君子遠庖廚,下人那麽多,為父為何要下廚給你做飯?這都是女人的事。”

沈逸秋道:“二哥也下廚給嫂嫂和大娘做菜,而且,他做得一手好菜,二嫂最愛吃他做的菜。”

英國公道:“別跟我提他,他不再是我兒子,娘門嘰嘰的才下廚房,成天圍著女人轉,有什麽出息。”

沈逸秋道:“二哥沒出息誰有出息?能文能武醫術高明,他也不常下廚,但會為二嫂下廚,因為他深愛著二嫂,願意為二嫂做很多別的男人不會做的事情,他才是令人敬佩的好丈夫,真正的好男兒。”

英國公氣得將筷子一摔:“吃個飯都不能消停。”

起身便要走。

謝氏道:“國公且慢。”

英國公正惱著,沈逸夏為福康與他脫離父子關係,如今阿春阿秋兩兄弟也因為謝氏而對自己陰陽怪氣,這個家,他呆不下去了,這些年,自己出征在外,拿命為妻兒拚出前程一護蔭,沒有陪在兒子們身邊,他們一個個聽信母親的饞言,對自己這個父親不尊不敬,兒子都被教壞了。

“你又想做什麽?也學福康的樣兒,讓兒子與我脫離父子關係?”英國公大吼。

謝氏道:“兒子要不要跟你脫離父子關係,那是他們的事,他們都長大成年了,我不左右他們的思想,這份文書還請國公爺簽了吧,我要與你和離。”

英國公以為自己聽錯了,謝氏要和離?

她爭了一輩子,不就是想與自己在一起嗎?弄出那麽多妖蛾子,不就是想趕走福康,自己扶正嗎?如今福康走了,她的機會來了,要和離?莫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你一個妾室有什麽資格提和離?要離也是本公休了你。”英國公大怒道。

謝氏道:“當年你也是下了聘書的,我雖不是正室,卻也是側室,也是妻份,如何不能和離?”

英國公一揮手:“你休想,除非寫休書,和離,別說門,窗都沒有。”說完,甩袖離去。

離去之快,有點蒼皇出逃的感覺。

謝氏對著他的背影用力大吼:“那就請你休了我吧。”

英國公的腳步一頓,背脊僵直,但也隻是一頓,很快走了。

沈逸春道:“娘……”

他很為難,當然不想謝氏與英國公和離,都這把年紀了,大娘已然搬出去了,母親再一走,這個家還象個家嗎?要散了!

謝氏道:“阿春,娘做錯了事,娘有愧,娘……趁著還有口氣在,不想把自己再綁在國公府裏,我……得要回自由身,九泉之下……好去見……他。”

沈逸秋聽昨莫名:“娘,您要見誰?九泉這下的那個人是誰?”

雖然他不喜歡英國公,對他最近的所作所為很是不齒,但謝氏也做了很多錯事,這對父母一點都不省心,可再怎麽,他們也是自己的父母,沈逸秋不希望他們分開,讓自己成為笑柄,就算他現在是成年人,在父母跟前,他就是孩子,若是父母分開了,這個家……就不再完整,他有種被遺棄的惶恐與酸澀。

謝氏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沈逸春:“阿春,娘問你,你是要……世子之位,還是……”

沈逸秋道:“娘,大哥已經是世子了,您難道要讓他與學二哥那樣,辭了嗎?國公世子又不是個物件,想要便要,不想要就扔?娘,大哥要娶新嫂嫂了,您能不能多顧及顧及他啊,這樣子的家,誰家女兒願意嫁進門來?”

謝氏眼眶立即泛紅,癡癡地盯著沈逸春:“阿春,娘心裏埋了個秘密,很多年了,一直沒有告訴你,關於你的身世……”

沈逸春猛地站起來:“娘,我不想聽!”

說完,他也朝外走去。

謝氏涰泣著:“阿春,是娘對不起你,阿秋說得對,我不該逼你,你也長大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吧。”

謝氏知道沈逸春與英國公的感情不一般,這孩子自小就親近英國公,崇拜他,把他當成自己的榜樣,突然說他不是英國公的親生兒子,怕是會受不了,

她聲音虛弱,有氣無力。

“娘……”

沈逸春回頭,就見謝氏暈倒在沈逸秋的懷裏。

忙跑回來抱住謝氏:“娘……”

謝氏虛弱地睜開眼,殷切而又痛苦地望著他。

沈逸春別開眼,但還是道:“您想與父親和離就和離吧,父親若不肯,那你們自請下堂,兒子幫您恢複自由身。”

謝氏眼睛一亮,淚水又湧入眼眶:“阿春……娘……謝謝你。”

沈逸秋莫明其妙:“大哥,你瘋了嗎?怎麽陪著娘一起瘋,自請下堂,丟不丟人啊。”

好脾氣的沈逸春喝道:“住口,娘有娘的難處,她……累了,想一個人過,不想與父親呆在一起了……”

沈逸秋煩躁道:“可她本來就是父親的側室,不想過,當初為何要嫁啊?這些年,娘弄出多少事情,不就是與大娘爭正室之位嗎?爭不到,就連側室也不要了?還是她爭來爭去,隻為大哥你爭得這個世子之位,其他都可以不管不顧了,如今你已經是世子,她便要與父親和離,那我呢?我又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