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母女就心存報複,對本王的女兒下毒手,你覺得,本王還需要告訴你嗎?本王恨不能轉回去,把你兒子殺了,又把你們母女送官府,判個斬立決。”
荊娘納頭就拜拜:“謝王爺,謝王妃,奴婢萬死不足惜,王爺王妃恩澤綿延,澤被奴婢一家,奴婢多謝了。”
沈逸夏道:“你可以說實話了嗎?究竟是誰給二寶下的毒?”
荊娘哭道:“王爺,就是奴婢,毒藥不是在奴婢屋裏找到的嗎?奴婢……把毒藥塗在小小姐的嘴唇上,小小姐一隻東西,就吞進去一些毒藥,還能神鬼不知,無人能查出毒藥是如何讓小姐服下的。”
“不是你。”顧明秀道。
荊娘哭道:“就是奴婢,奴婢就是隻白眼狠,心狠手辣,就該被打殺了,王妃,求您別再問了,請王妃理解理解天下你母心吧。”
顧明秀道:“隻你是人父母嗎?我不是?也請你理解我和王爺做父母的心情,二寶才多大?她憑什麽要遭受這樣的罪過?”
荊娘默然。
顧蘭慧不耐煩道:“阿姐,你就是愛講道理,拿鞭子抽個二三十下,看她說不說。”
顧明秀知她說的是阿桃。
沒反對。
阿蓉也是恨極了阿桃,喚了侍衛來:“抽她,三十鞭子,往死裏抽。”
侍衛將阿桃綁在樹杆上,提鞭子就抽。
阿桃吃痛,大叫:“為什麽抽我?你們這是要栽髒嗎?她都承認了,就是她下的毒,為什麽要抽我?”
“為什麽?這些錢就是證據,而且,乳娘陳氏親眼看見你穿著荊娘的衣服,裝扮成她的樣子進了二寶的房間。”顧明秀道。
阿桃臉色刹白:“奴婢……奴婢是被人逼的。”
顧明秀道:“是錢逼你的吧,你愛錢,又因為挨了二十鞭子心存報複,你恨我,所以才給二寶下毒的。”
阿桃道:“是,我就是恨你,我與你一般大,就因為你是太太肚子裏爬出來的,你就什麽都有,你明明自個有娘親,你還要搶我的娘親,小時候你有奶喝,我沒有,常挨餓,所以,我個子矮,你個子高,你穿綢我穿布,你吃肉我吃粗糧,你嫁給世子,我呢,到現在婚事還沒著落,你被人服侍,我卻要服侍人,我的娘把你看得比我還重,你奪走了我的一切,不恨你我恨誰?”
“嫉妒使人泯滅良知!”顧明秀感歎道,她已經不想再與阿桃分辯,因為這種人,無可救藥。
她走向荊娘:“你還打算為她求情嗎?”
荊娘遲疑了一下:“奴婢……沒臉再求,奴婢知道這一次,傷透了主子的心,奴婢任由主子發落。”
顧明秀長歎一聲道:“犯錯就要受到應有的懲罰,姑息縱容隻會害了自己,不然,如何警示世人?我知你並沒有害人之心,但經過這一次,你不能再留在我身邊了,去莊子上榮養吧,吃穿用度一如在王府,但是,阿桃不能輕饒,三十鞭子後,送去莊子上做苦役,至於董虎,順天府要人,王爺也不能以權謀私,他人現在已經在順天府大牢裏,會依法判決。”
荊娘哭著向顧明秀磕頭:“奴婢心服口服,多謝王妃大恩。”
處理完荊娘母子三人,顧明秀感覺身心疲憊,沈逸夏還要事情要處理,出了府。
顧蘭慧扶著她回了屋,顧明秀坐下後,顧蘭慧親手沏了茶奉上:“阿姐,雖然你已經不計較了,但有些話,放在心裏很久,早就想跟你說了。”
顧明秀道:“什麽話?你可是有什麽心事?”
顧蘭慧道:“對不起。”
顧明秀愣住,隨即拉住她的手道:“你不是已經道歉過了嗎?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提了。”
顧蘭慧道:“原本我也不想再提,以為已成過眼雲煙,可是,方才阿桃的一席話讓我汗顏之極,曾經,我也同她一樣的想法,一相嫉妒你,討厭你穿得比我好,比我受寵,什麽都得先緊著你,我拿剩下的,你不也隻是從太太肚子裏爬出來的麽?我娘為什麽不是太太,而是妾室呢?因為嫉妒,沒給你使絆子,讓你挨了不少打罵,那時的我,也跟阿桃一樣,嫉妒使我變得惡毒,失去本真。原本我一直氣你太心軟,對阿桃這樣的人下不了狠心,對荊娘太講情義,回頭一想,若不是你一直心懷善念又肯寬容別人的錯誤,可能就沒有現在的我了,可能我已經死在了靖國公府,所以,阿姐,今天這句謝,你一定要受,不然,我會一直難以心安。”
嫉妒真的會使人惡毒,讓人喪失本性。
前世顧蘭慧給自己的傷害,哪裏隻在娘家時的那一點,這是壓在心裏的隱痛,二寶的毒發,如同點然了灶下的火,燒得滿鍋都翻騰起來,那股潛藏的恨意壓都壓不住,她才明白,自己並非聖人,可以忘卻一切傷害,可以真的無限寬容,所以才會暴發,才會推開正在安慰自己的顧蘭慧,好在理智還在,好在本性的良善一直就在血液裏,再強烈的恨意也會被理智壓製,也幸好沈逸夏救活了二寶,同時也將自己救贖,沒讓自己迷失,成為恨意的奴仆。
人是理智的動物,同時也是情緒的動物,很多人犯罪,隻是一時情緒激憤,理智無法控製情緒,才導致悲劇的發生,若在那一瞬,有個人可以用想法子安撫你,戳中你內心深處的那片陰影,讓陽光照進去,打消你的憤怒,無法彌補的錯就不會發生了,而沈逸夏就是那個人,那個可以用簡簡單單的方法或者言語就能撥開自己幾心中那幕厚厚的窗簾,讓陽光照進去,掃平一切陰影與黑暗。
真好,這一世,嫁對了人,因為嫁對了人,所以,自己才有了善良的底氣,有了行善的能力,不然,也救贖不能阿慧,除了自己會變得麵目全非,阿慧也會沉淪。
顧明秀輕輕為淚流滿麵的顧蘭慧擦拭著眼淚,哽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