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秀爬上床,偎進他懷裏,自從蠱毒清除後,他的體溫逐漸上升,不再是挨著時冰冰涼的觸感了。

沈逸夏放下書,將她擁入懷裏,順手掖好她後背的被子:“睡吧,明天還有好多事呢。”

顧明秀哪裏就睡得著,擔心盧老夫人,又還有許多疑問沒解開。

“相公,表哥來了,果郡王走了,清河的危機解除。”

沈逸夏道:“我知道,也知道你現在有很多事情想問,藥引的事,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藥師穀中有逍遙道長的手紮,裏麵有關於那個方子的記載,道長也是因為知道果郡王真用了最偏激的方子救王妃,殘害那麽多女童之後,深為自責,從此不再出藥師穀,潛心研究醫術,並將幾十年來的對醫的見解與領悟,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藥方都記錄下來,並定下一個規矩,每個自藥師穀出師的學徒,出穀後,必須為一百個病人義診,以贖他當年獻方之罪。”

“那你呢,有沒有為一百個人義診?”

沈逸夏問:“你說呢?”

顧明秀道:“當年你四處遊學,除了尋找解蠱的法子,也救治了不少人吧,其實醫學一道,不能隻停留在理論知識,必須臨床實踐,前輩的方子再好,用於同一種病,不同人,用藥時也得有所不同,對嗎?”

沈逸夏道:“娘子說得很對,不若以後我也教你一些醫術?”

顧明秀大感興趣:“好啊,多教教我有關小孩子的,咱們家可是有三個小寶寶,若有個頭痛腦熱的,不用找大夫,自己也能解決。”

沈逸夏笑著搖頭:“真擔心哪天你心裏眼裏隻有孩子們,沒有我這個相公。”

顧明秀道:“那也是你的孩子呀,再說了,沒有你,哪來的孩子們?我自然要對你更好了,謝謝你給了我這麽好的孩子。”

一邊說一邊伸手環住他精瘦的腰身,臉貼在他胸前,謝謝他把彥修還給了她,讓她可以彌補前世的遺憾。

沈逸夏親了親她的額:“傻瓜,孩子是我們兩個的,我該感謝你,豁出命生下這麽可愛的兩個孩子,你都不知道,當我說起果郡王妃時,我的心有多痛,幸好你的體質好,幸好你沒有……落下病根,要不然,我……我可能都會用那個方子……”

顧明秀抬手封住他的嘴:“不許亂說,那是傷天害理,有違天道良心的,我相信,我的相公不會做那種事,絕對不會。”

沈逸夏擁緊她:“不論如何,以後不許再生了,有大寶二寶,我已經足夠了,不能再讓你冒險,你知道我為何會在果郡王不知情的情況下,將證據全都銷毀,並讓盧雲楓買下那塊地嗎?就是因為我很理解果郡王,理解他為了王妃不顧一切,不惜得罪全世界的心情,換了是我,不見得就比他做得更好。所以,我不想再呆在外麵,我是後怕,一想到你差一點也……”

她能明顯感覺到他在顫抖,加速跳動的心髒,還有他毫不掩藏的深情。

拍著他的背,如同安撫正在哭鬧的二寶:“不會的,你擔心的事,害怕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我與果郡王不同,我有你,你是我的天,你會護我和孩子周全,才不會讓我的孩子變成沒有娘親的。我保證,會陪你一直走下去,直到白發蒼蒼好不好?”

沈逸夏聲音黯啞:“好!”

又把頭埋進她柔軟的前1胸:“說話要算數,你發誓。”

顧明秀心裏暖暖的,柔得想要將這個男人融進自己的骨子裏去:“好,我發誓,將來,一定比你晚走,不讓你忍受失妻之痛好不好?”

沈逸夏抬起頭,啄了啄她的嘴,聲音卻帶著一絲絲不滿:“你就能忍受失去我嗎?”

小心眼的男人。

顧明秀道:“嗯,比你好一點,我是娘親嘛,有孩子為依柱,不象你,眼裏心裏隻有我一個。”

沈逸夏帶著濃濃鼻音:“雖然有點傷人,但是很坦白,卻是大實話,將來,我也能放心的走,不至於太牽掛你。”

顧明秀道:“到那時,你黃泉路上可一定要記得走慢些,等等我,保不齊過不了多久,我就來了,別讓我找不到你,也千萬別喝孟婆湯,別把我忘了。”

沈逸夏展顏,笑容在俊逸的臉上漾開,顧明秀想起庭院裏的玉蘭,不是故意,她家男人極少笑,一旦笑時,便如花一般好看,還是玉蘭那種傲驕型的白玉蘭花。

耳畔響起白玉蘭深情的低喃:“好,不過,就算喝了孟婆湯,我也不會忘了你,我的這裏,刻下了你的名字,隻要你不忘記,我就不會忘。”

顧明秀突然想起:“對了,有份證據不是在靜王府嗎?靜王正是用之威脅果郡王,為何表哥能拿到?”

沈逸夏不滿道:“別管了,那是別人家的事,睡在我在**,你總說別的男人,為夫會吃醋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

不過,顧明秀知道他不想說,所以才胡扯。

當然是李氏偷出來的,靜王的側妃,給靜王生了小郡主,但李氏還是會為自己辦事,沈逸夏不想告訴顧明秀,他家娘子光明磊落如一道光,眼裏容不得沙,有些不太能見光的事,就不要讓她曉得了。

“相公,你說靜王還有會招術啊?我怎麽感覺他比好多人都難纏,總是弄些小手段,不傷大雅,難抓他把柄,又沒法去質問他,就是讓你煩不勝煩。”顧明秀略顯煩躁道。

沈逸夏道:“他以前就是這性子,與太子之間也從不鬥得很激烈,盡量不出大案子,太子也是不勝其煩,他的個性與已故的皇後有點象,是個死纏爛打的,但也還算有底線,不會做太過份之事。”

顧明秀道:“難說啊,曆朝曆代,為了那把椅子,多少父子反目,兄弟鬩牆的,你與他還隻是表兄弟,唉!”

沈逸夏道:“最大的解除危機的法子,不是我辭去王爵,而是證明,我不是皇帝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