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常明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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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在旁邊忽然也有點感觸,想當初嫁給元胤時,根本沒這麽些禮數,這麽熱鬧,連最基本的拜堂都叫汪管事給省去了。。偶爾她還開玩笑地跟元胤說兩人純粹是無媒苟合。此刻看見這樣的情形,她不免也感動地掉下了兩滴眼淚。

伴隨著貞氏時高時低的哭聲,陌香頂著紅蓋頭被背娘背出了房間。此時,滿祥和海堂立刻點燃了兩串土炮仗。在劈裏啪啦的炮仗聲中,背娘背著陌香隨田易生垮出了謝家大門。玉桃等人各自捧著一件陌香的嫁妝緊隨其後,一直要送到田家去。其後是挑著嫁妝的挑夫和吹喜樂的人。

莊氏扶著痛哭的貞氏站在門檻裏目送他們遠去。直到看不見身影後,在莊氏和張嬸子的勸說下,貞氏這才收住了眼淚,完成了整個哭嫁的過程。接下來,就等女家開席了。

花然媒有的。梨花一時好奇想去田家那邊瞧瞧拜堂成親是什麽樣兒的,可莊氏攔了她,說除非是伴娘和送親的人,不然女方家的人是不能去男方家的。她隻好失望地打消了這個念頭。等到晌午開席時,她還是沒見元胤的身影,心裏有點著急了。這人到底去哪兒了?

入席後,元胤仍舊沒出現,謝家人沒開口問,大家心照不宣。其實元胤已經不是謝家的人了,來不來也無所謂。可外人並不知道,所以張嬸子她們見了梨花便好奇地問一句:“你家滿庭怎麽還沒來?這老板也太辛苦了吧?今天是他侄女兒出嫁也不歇一天喘口氣兒?”

梨花隻好敷衍地笑了笑說道:“興許有什麽事給耽誤了吧。”她再次起身去院外張望時,還是沒元胤的影子。剛一轉頭,她就看見了常明,敷衍地笑了笑說道:“還沒入席呢?”

常明往遠處看了一眼,問道:“是等你家那……我不知道該叫他什麽,他還沒來嗎?”

“沒呢,其他書友正在看:。”

“是不打算來嗎?”

“怎麽會?他之前說好了會來的。”梨花勉強笑了笑說道。

“或許……他根本就不想來吧。”

“常明哥……”

“奶奶告訴過我他的身份。”

梨花微微一怔,笑容有點僵硬了,問道:“你想說什麽?”“奶奶說他是個王爺,是個很有權力的王爺。不來這兒也是理所當然的。梨花,有些話我早想跟你說了,就是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你說吧,常明哥。”

“你真的要跟著他回那叫驚幽城的地方嗎?”常明看著梨花問道。。

“奶奶跟你說的事可真多呢,連驚幽城都告訴你了,看來她對你很信任。”

“她隻是希望我知道身邊有些什麽樣的人。梨花,請我恕我直言,你跟他,似乎並非一路人。我聽奶奶說過,當初你是陰差陽錯才會嫁給他,你原本要嫁的不是他,而是那個代替我留在謝家的謝滿庭。”

“不,”梨花淡淡一笑,搖搖頭說道,“若沒他,我也不會嫁給那個謝滿庭,而是被婚配給其他小廝。”

常明略帶惋惜的口吻說道:“奶奶給你下毒隻是為了保全萬一,請你別怪奶奶。我隻是認為你更適合留在紫鵲村這樣有靈氣的地方,你那麽喜歡種花,舍得這地方嗎?去了驚幽城,可能很多事未必如你所願。”

這句話似乎微微觸到了梨花的心裏,**起了點點漣漪。可當著常明的麵兒,她沒再討論下去,仍舊禮貌地笑了笑說道,“你的忠告我會記著,不早了,裏麵該開席了,趕緊進去吧!”

“梨花,”常明叫住了她,語氣真誠地說道,“奶奶說謝家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她和我一樣都希望你往後能活得開心。那叫趙元胤的,真的不是你的同路人。”

“冷暖自知,常明哥,”梨花扭頭笑了笑說道,“他是不是我的同路人,我比誰都清楚。進去吧,別叫人等久了。”她說完就回到了席桌上。

席間,身邊的張嬸子和段七姑一直在議論著桌上每一道菜,說得津津有味。梨花卻在旁邊一邊發愣一邊往嘴裏送菜。段七姑輕輕地碰了碰她問道:“梨花,你不會是和滿庭吵架了吧?他怎麽沒來啊?”

“哦……”梨花回過神來笑道,“花田那邊有點事,他來不了了。我們倆還能吵什麽架?他那性子就是吵不起架的。”

“我還以為他當了東家就不想回謝家呢!”張嬸子開玩笑道。

“沒那回事!”梨花敷衍了過去,草草吃完了席,跟貞氏招呼了一聲就回花田去了。

回到院子時,靜悄悄地沒一個人。梨花有點失落,又有點生氣,推開門正想去**躺一會兒,身後忽然伸出一雙手摟住了她。她嚇得差點驚叫了起來,以為是哪個膽大包天的賊偷兒,耳邊卻傳來元胤的聲音:“別叫……”“你怎麽……怎麽在家裏啊?”梨花奇怪地問道。

“剛回來。”元胤鬆開了她,心情大好地倒在了**。

“為什麽沒去謝家呢?我還跟陌香說你指定會去呢!就算你不再是她親叔叔了,可好歹她也叫了你四叔那麽長的時間了,你總該去送她一送吧?”梨花有點不高興地說道,好看的小說:。。

“去辦了一件很緊要的事。”元胤盯著蚊帳頂說道。

“是……”梨花想了想沒問出口,“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我給你蒸點糯米飯去。”

“不高興了?”元胤很敏感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是有點不高興,”梨花點點頭道,“因為你都答應了呀!不過,你說你有要緊的事,那就算了。我想陌香不會那麽小器的,回頭跟她解釋解釋就行了。我給你蒸糯米飯去!”

“你不問問我什麽事?”元胤起身抓住了梨花的手,拽進了懷裏。16y8x。

“嗯……”梨花窩在元胤懷裏轉了轉眼珠子笑道,“還是不問了吧!萬一我問出什麽嚇人的事,那不是自己嚇自己嗎?我還是給你蒸糯米飯去吧!想吃什麽口味兒的?鹹的還是甜的?放倆紅棗好不好?”

“好。”

“那我去了。”梨花像條狡猾的小魚似的從元胤的懷裏溜走了。等她走後,暗探從窗戶那兒進來了。暗探下跪道:“主子,冰殘大人問連聰的屍體怎麽處置?”元胤嘴角勾起一絲陰笑道:“給他留個全屍。”

“他手底下的那幾個人呢?是殺了還是帶回驚幽城?”

元胤垂頭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帶回驚幽城,送給班那鏡台。”

“呃?”暗探有些吃驚,這主子玩的是哪一處啊?把連聰的手下送給萱王妃,這是什麽意思?不過,多年跟在元胤身邊的經驗告訴他,再好奇也不能隨便問出口。他忙點頭道:“屬下知道了。請問主子還有什麽話要帶給冰殘大人?”

“若是班那鏡台問起,就把實話告訴她。”

“是,主子!”暗探飛快地離開了窗戶那兒,消失得無影無蹤。

元胤倒回了**,側臉看見了昨晚做的那些風車,腦海裏浮現了他給連聰致命一劍時,連聰臉上那痛苦扭曲的表情。就在半柱香之前,他親手了結了連聰,把兩人之間的恩怨算了個一清二楚。

“我真……真算計……錯了!早知道你……你如此……我就不該把……鏡台……把鏡台送到你……你身邊!趙元胤……瞧不出來……你還是個……是個癡情……漢……可惜了……可惜……”這是連聰臨死前留下的遺言。

元胤此刻回想起來,臉上浮起了輕蔑的笑容,想起了那句千古不變的名言: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連聰一死,他的心情無比地愉悅,就像完成了一個許久未了結的心願似的。可他不敢告訴梨花,自己心情如此暢快是因為殺了一個人。他不願意梨花接觸太多驚幽城黑暗的一麵,他要護著她,護著她一輩子開心就行了。

元胤忽然起了身,點燃了蠟燭,抽下了窗戶上插著的一隻竹風車。點燃後,他又走回窗前,看著竹風車一點一點地被火燒盡,黑灰都灑落或者飄散在了窗外的空氣裏。燒到盡頭時,他使勁將手裏的竹簽往天上一拋,目光幽遠的望著遠處連綿綠障,在心裏輕輕地說了一句:“你安息吧!”

梨花進來時,瞧見桌上點著蠟燭,笑問道:“怎麽大白天也點蠟燭啊?”

元胤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轉頭衝她笑了笑說道:“給暗探的信號而已。”

梨花跑到窗邊好奇地往外張望,笑問道:“哎,趙元胤,那些暗探到底躲在哪兒啊?樹上?林子裏?石頭縫裏?他們不吃飯不睡覺的嗎?他們……”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窗戶下方,那兒的野草上全沾滿了黑灰,像剛燒過什麽似的,便問道,“你剛才燒了什麽東西啊?”

“風車。”“為什麽要燒我的風車?”梨花嘟嘴問道,其他書友正在看:。“燒了一隻,剛好二十九隻。”

“那又怎麽樣?”

“去掉多餘的,留下長久的。”元胤忽然伸手把梨花拉近了身邊,緊緊地圈在了自己的手臂裏。雖然這樣的擁抱梨花已經習慣了,可她還覺得此刻的元胤有些不一樣,仿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動情,連心跳都比平時跳得更用力。

擁抱良久後,元胤在她耳邊輕聲問道:“願意跟我回驚幽城嗎?”

“願意啊。”她想都沒想就回答了,似乎不需要多想。就算聽到常明那番話,就算心裏有點小漣漪,可她隻想依從自己心裏的感覺。愛就是愛,愛就要一直愛下去,顧忌太多,那就不叫愛,叫挑揀了。她和元胤已經分開過一次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即便到了驚幽城,所有的事都不會如她所想的那樣順心,她也願意去麵對。

元胤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把梨花抱得更緊了。直到紅菱和海棠的聲音在外麵響起,梨花這才想起灶上還蒸著糯米飯呢!

“遭了!我的糯米飯!”梨花忙推開了元胤,風風火火地跑出了房間。看著她那猴急跳腳道的樣子,元胤忍不住笑得彎下腰去了。

不遠處林子裏,兩個暗探正在樹上乘涼,忽然看見元胤笑彎了腰,嚇得差點從樹上掉了下來。其中一個睜大了眼睛看著窗戶邊的元胤說道:“哎,真奇了!跟了主子這麽久就沒見他笑過!”另一個說道:“我倒是見過,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主子好像十二歲之後就不會笑了。”

“為什麽?”“誰知道呢?恐怕隻有冰殘大人知道了,他跟主子最久也最貼心。”

“聽說冰殘大人不近女色是嗎?”“對啊,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還沒娶個老婆。你說,不是他那活兒不行,那就是不喜歡女人了,要不然堂堂冰殘大人,別說一個正妻,隻怕十個小妾都有了。”

“那就怪了,聽剛從驚幽城那邊來的兄弟說,冰殘大人最近好像開始喜歡女人了。”

“真的?真的?是誰?是誰?快說說!”暗探營的人也很八卦。

“聽說是個懷孩子的,冰殘大人好像跟那孕婦來往得很頻繁。”

“孕婦啊?”那暗探使勁搖了搖頭道,“冰殘大人的口味兒可真別致啊!原來他喜歡帶仔的,喲喲喲,口味兒真不敢恭維呢!為什麽啊?”

“你要想得明白你就是冰殘大人了!要不然你親自問問?”

“誰敢啊?冰殘大人跟主子似的難纏,管他幹什麽?還是好好地看著主子和主子婆吧!”

兩個暗探像怨婦似的在大樹上用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聊天。不遠處,那片新開墾出來的花田已經有人開始幹活兒了。梨花忙碌的身影在花田各處都能看到,像隻勤勞的小蜜蜂似的孜孜不倦。她站在田埂上,抬手望了一眼這片花田,憧憬著等到了明年春天,這兒一定很壯觀吧?沒有百花齊放,至少算得上繁花似錦吧?加油!加油!

快近九月時,又來了個伏天。幸好紫鵲山水源很充足,一直沒有大旱過,梨花的花田每天都被澆得透透的。新插下去的梔子枝已經生根了,移栽過來的桔花和金銀花等都活了下來,梨花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和玉桃商量後,打算去林子裏再尋些可培植的野花回來,擴大鮮花的品種。

這天,梨花和玉桃去了一趟林子裏,尋了兩種野花回來,正打算拿去問問陌香有什麽藥用價值時,陌香背著個背篼來了。自打陌香嫁人後,梨花讓她在家裏待小半個月,送走了田易生再來。

再見陌香,她已經褪去了一些少女的青澀,發髻盤起,插了一支素銀簪子,略施淡妝,頗有一股鄰家少婦的風韻。玉桃一見著她,便笑開了:“這是誰呀?是不是走錯門兒了呀?我們村有這麽好看的媳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