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曹氏鬧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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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香放下背篼,掐了玉桃胳膊一下笑道:“小嬸娘,往後你不也一樣嗎?少五十步笑一百步了!”

“哎喲喲,什麽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呀?我可聽不懂喲!果真是秀才老爺的媳婦,說出來的話都這麽高深呐!”玉桃向陌香行了個屈膝禮,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勞煩夫人說說,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呐?”

“小嬸娘,你要再笑話我,我找小叔叔告狀去!”

“誰是你小嬸娘呀?淨胡說呢,!哎,帶了什麽來呀?”玉桃湊近陌香的背篼一看,裏麵躺著兩條草魚。。陌香取出來遞給梨花笑道:“爺爺昨天去海子河裏打了魚,挑揀了兩條叫我帶來,說前些日子我和易生成親辛苦你了!”“說哪兒去了?你娘給了紅包的。易生走了嗎?”梨花接過魚交給了龔氏。

“昨天走的。”

“舍得嗎?”陌香那清秀的臉蛋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嬌笑道:“四嬸,你又想打趣我吧?我可不上那個當!有什麽活兒你隻管吩咐,工錢我照拿的喲!”

“正好,這兒有兩種花苗,你瞧瞧,認識不認識?”玉桃把花苗拿了過來,三人坐在石桌邊討論了起來了。龔氏提著魚回了夥房,又走出來挽著衣袖說道:“梨花,橫豎晌午做魚,我去海子橋邊再撿點螺絲回來,一塊兒煮魚湯裏才香呢!”16y8x。

“多撿點,炒一盤來吃也挺好的。”梨花笑道。

“哎,我這就去。”龔氏轉身回夥房裏拿了個魚簍子出門了。

袁氏剛去了沒多久,梨花正拿著花苗跟陌香辨認時,袁氏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回來。玉桃扭頭看了一眼,笑問道:“袁大娘,你跑什麽呀?給瘋狗攆呀?早過了六月六了,村裏哪兒來那麽多瘋狗呢?”

袁氏臉色有點白,汗水一顆接一顆地從臉頰上滑下來。她本來是靠在牆邊歇氣兒,可不知怎麽了,忽然順著牆就滑坐在了地上。三人嚇了一大跳,忙上前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梨花叫玉桃衝了一碗蜂蜜水給她。

陌香給她把了脈後說道:“沒事,就是氣血有點不足,是不是跑得太急了?袁大娘,你跑什麽呀?真有瘋狗咬你啊!”袁氏喝了半碗蜂蜜水後,平了平氣息說道:“可不是遇著瘋狗了?一見人就咬,又不分青紅皂白的!”“是嗎?”玉桃笑問道,“在哪兒?叫上我哥和小哥去打了回來燉湯喝。。”

梨花和陌香都斜眼看著玉桃,一齊鄙視她那重口味兒!玉桃眨著眼睛說道:“你們沒吃過狗肉嗎?狗肉湯鍋最好吃了!袁大娘,你快說說,在哪兒遇著的?”袁氏一臉苦惱地擺擺手道:“不是什麽瘋狗,是瘋子!”

“到底怎麽了?”梨花問道。

“唉!”袁氏欲言又止,似乎有苦說不出。梨花不好追問,便讓她先到旁邊歇口氣再說。

晌午開飯時,一群長工和婦人坐了滿滿兩桌子。梨花在夥房裏盛了飯菜給元胤送到了房間,可推開門,人卻不見了。她望了一眼那敞開的窗戶,似乎明白了什麽,元胤大概又有事跟那些暗探嘀咕吧。她把飯菜剛放在桌上,玉桃就敲響了房門:“梨花姐,趕緊出來一下!”

“怎麽了?”梨花打開門問道。

“曹家來人了!”

“曹家?”梨花好不奇怪,這個時辰曹家來她院子幹什麽?

梨花走出去一看,院門口果然站著高三姑,曹梅枝和另外兩個曹家的親族。她上前客氣地問道:“有什麽事嗎,曹管家娘?”曹氏往院子裏跨了一步,環視了一遍,冷笑道:“弄得倒像模像樣的,瞧著也有些東家娘的派頭了,不過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的,是來找她的!”

梨花順著曹氏手指的方向看見了袁氏。袁氏此時臉已變色,握著碗筷似乎有些緊張的模樣。梨花問道:“管家娘找她幹什麽?”

“自然是有事了。”

“有事就說事,她現下在我手底下幹活兒,你有什麽話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高三姑不滿地高聲插嘴道:“跟你說?隻怕你管不了!這事可關乎人命,你擔得起嗎?”

一聽這話,院子裏嗡嗡吃飯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其他書友正在看:。袁氏的臉更是唰地一下就全白了。梨花有點疑惑地瞟了她一眼,問曹氏:“人命關天?莫非村裏出了什麽命案我不知道?”

曹氏抄手說道:“你整天都忙著你的花田,又怎麽會知道村裏出了什麽事呢?早先謝滿興他們去采石場前麵的岩溝裏尋錢袋,結果尋到一堆白骨。現下那白骨被撈了起來,誰曾想到,竟然是我家失蹤了多年的表叔!”

院子裏瞬間就鬧哄哄了起來。有個年長的起身問道:“梅枝,是真的?真是你那表叔?不是說他出山發財去了嗎?竟死在那岩溝這麽些年了?”

“哎喲,大兄弟,誰能想到呢?”高三姑拍著手背叫屈道,“都隻當他出山去掙了大錢,不想再回來了!誰能想到啊,死在那地方都成白骨了才叫人給瞧見!你說命苦不命苦呐!”

“這麽慘呐!”那年長的直搖頭道,“是他自家掉岩溝裏的?還是給誰下了毒手?”

曹氏哼笑了一聲,斜眼瞄著袁氏說道:“這不就來問問嗎?”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袁氏。。袁氏略顯惶恐,丟了碗筷辯解道:“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了!你們姓曹的怎麽像瘋狗似的亂咬人啊!剛才在村裏就拉著我亂說話,我沒……沒跟你們發火,你們還找到這兒來了?真是太……太過分了吧!欺負我孤兒寡母嗎?”

“不找你找誰?”高三姑跨進院子走到桌前,指著袁氏凶道,“我男人表弟失蹤那天,梅枝瞧著你們在林子裏拉扯的!打那天之後,就再沒見著他人了!你說,不問你,問誰?”

“咳!這才是奇了怪了!”袁氏不甘示弱地拍著桌子反問道,“這事就你家曹梅枝說了算嗎?她說看見我就看見我了?誰信?誰給她作證?沒準是她自己眼花了呢!她那時候才多大?也不過十歲左右,知道什麽?”

曹氏眸光一沉,衝袁氏喝道:“我忘了你那張臉,也忘不了你臉上那顆黑痣!還不承認呐?實話告訴你,除了我之外,村裏另外還有人瞧見你那天上坡了,我表叔就跟在你後麵呢!你們倆去幹什麽了你自己清楚!”

袁氏雙手一抖,明顯是慌了,不經意間撥翻了手邊的碗筷,摔在地上碎成了兩半!高三姑趁機嚷嚷道:“瞧見了沒?果真被我們說中了!她心裏要沒鬼,怎麽會怕成這樣兒?什麽都別說了,梅枝,帶了她到你表叔骨頭前再問話!看她瞧著那堆骨頭,還敢不敢說謊!”

高三姑說罷繞開桌子上前去拉袁氏,袁氏慌忙往後退了一步,卻被凳子絆倒,仰麵倒在地上。龔氏忙扶起她,擋住了高三姑說道:“真好笑!那就是一堆白骨,怎麽就認出是你家表叔了?難不成白骨還能說話?”

曹氏道:“龔雨桐你還別不服!我表叔打小就傷了小指頭,左手隻有四根指頭。那白骨也是這樣,有這麽巧合嗎?現下是出了人命,你們誰都擔不起,別在這兒撐英雄好漢了,還是讓她去把話說清楚!”

袁氏忙擺手道:“不不!我不去!我說清楚什麽呀?你們擺明了就是冤枉我!”她忙拉著龔氏說道:“雨桐我可冤枉呐!我嫁你舅舅這些年是怎麽樣兒的你該比誰都清楚呀!我哪兒會……哪兒會跟她表叔扯不清呐!真是曹家胡說八道的!”

“跟她廢什麽話!”高三姑惱火道,“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東西!害死人是要償命的!年輕的時候就不安分,怪不得嫁了個男人也隻有克死守寡的份兒!龔雨桐,你讓開!”

高三姑說著氣勢洶洶地撥開了龔氏,雙手抓著袁氏往外拖。袁氏死活不走,兩個婦人原地抓扯了起來,嘴裏還不斷地互相謾罵著。龔氏想上前幫忙,卻被曹氏和曹家兩個親族擋住了。

龔氏喊道:“你們想幹什麽呀?還想拖了去給你那表叔陪葬啊?沒你們這麽欺負人的!”鄧開羅見自家媳婦受欺負了,上前幾步就推翻了曹家那兩個親族,怒喝道:“滾一邊去!”

這一推可不得了,!那兩個親族也怒了,衝上來和鄧開羅打了起來。這邊高三姑還抓著袁氏又踢又打,曹氏自然要上前幫忙,卻被龔氏攔著,四個人又混打成了一片。院子裏忽然就亂了!

凳子倒翻了一半,其中一張桌子也給推倒了,碗筷散落了一地,到處都是油跡。海堂顧得了這邊顧不了那邊,想拉開四個婦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玉桃見哥哥受欺負了,忙要上前幫忙,梨花趕緊拉住她說道:“你去湊什麽熱鬧?當心花了你的臉!”

“那怎麽辦呀,梨花姐?看著他們打了嗎?”玉桃握起拳頭激動地說道。

梨花沒想到曹氏不但在田莊裏囂張,在村裏也這麽橫行無忌。青天白日下,她居然敢帶著曹家的人上門搶人,儼然沒把自己這主人放在眼裏!

梨花眉心一皺,轉身回了屋子。玉桃和陌香對視了一眼,不知道她去幹什麽了,還以為她去屋子叫人了呢!不願沾事的人都躲得遠遠的,一邊看熱鬧一邊勸兩句,樂在其中。

就在這時,梨花手裏握著根繩子走出來,抬手就往地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啪嗒啪嗒”幾聲後,混打的人忽然停下了手,一齊朝梨花看去了。梨花踢開了腳邊的凳子,跳上桌子,彎腰問曹氏道:“管家娘今天可真威風呢!我還是第一回見識你打人的模樣,相當威武,你沒上戰場去當回巾幗英雄,還真虧你這個人了!”

曹氏鬆開拽著龔氏的手,仰頭叉腰問道:“你拿根繩子幹什麽啊?想抽我啊?我怕你抽不幾下手就軟了!”“論暴力,我比不過你,也沒工夫跟你似的披頭散發地掐架!”

梨花直起腰身在桌上來回走了兩步說道,“諸位,大家都看見了,曹管家娘一口咬定那白骨是她表叔,我倒納悶了,斷指兒的那麽多,為什麽非得是她表叔呢?難道別村或者外鄉路過的就不能有斷指兒的嗎?單憑一根斷指就認了,你們覺得合適不合適?”

其他人都議論了起來,有些搖起了頭。曹氏喘了一口氣,理了理被龔氏拉亂了的頭發說道:“那你去問問,這附近幾個村還有斷指兒的人失蹤過嗎?這紫鵲村少有外鄉人來往,怎麽會那麽巧呢?”

“所以啊,”梨花低頭彎腰看著她說道,“這白骨是不是你表叔得衙門的仵作驗過之後才能清楚。”

“怎麽驗?除了那斷指兒之外,那白骨上就沒別的不對勁兒了!”

香掐個玉麽。“你要能看得出來,仵作早就失業了。管家娘,我倒好奇了,你為什麽就這麽肯定那白骨是你表叔呢?莫非你當初看著他掉下去的?”

曹氏一怔,火氣更旺,怒喝道:“你胡說什麽?你一個外鄉來的怎麽會知道當初的事?”

“那好,既然是出了命案就該報官府,由不得你來行私刑逼供!官府說那白骨是你表叔,要帶了袁大娘去問話,我二話不說指定會送了她去!可你今天要仗著自己有把子力氣在這兒撒野,我也是不依的!你不報官,我派人去給你報!順帶著,把今天你私闖民宅打人的事一並算了!哦,對了”梨花蹲下來,晃了晃手裏的繩子指著高三姑笑道,“三姑,上回您那筆賬還記著呢!您沒忘記吧?我可說過的,您再往我這院子裏來打人鬧事,新賬舊賬一起算!”

“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高三姑整理著自己的衣裳說道。

“您怕什麽呀?您有錢呐!您是有錢人不是嗎?”

高三姑臉色一黑,正要搶話時,龔氏叫嚷了起來道:“對呀!人家三姑是有錢人呐!珍珠都揣袖兜裏玩呢!比手指還大那麽一顆珍珠,喲喲喲!全村沒人比她更有錢了!”

曹氏一聽這話,瞬間懵了!她觸電般地轉頭看著高三姑,高三姑急忙躲開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