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送你一物,可破去香火願力,你且去收了那罪孽惡徒!”
幽幽的聲音傳來,直入我的腦海中。
下一秒,我眼睛一花,無數景象開始走馬觀花般閃過。
緊接著,就是一片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五感重新回到身體,我猛然驚醒。
睜眼後,周圍哪裏還是那陰司恢弘威嚴的模樣。
隻有蛛網遍布,灰塵落盡,破敗不堪的空空內室近在眼前。
正是城隍廟內。
“我這是還陽回來了?”我掃視四周,確認身處何地,很快有了答案。
砰!
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一張桌案,突然側翻在地。
上的東西也隨之滾落在地,發出咕嚕響聲。
很快,聲音傳到我腳邊。
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塊驚堂木。
似乎感受到我的視線落下,驚堂木上散發氤氳光芒,更加吸引了我的注意。
“難道這是陰司留給我破解香火願力之物?”我一驚,憶起回**在耳邊的最後一句話。
念及此,我彎下腰快速抓起驚堂木。
掌心傳來一股淡淡的溫熱,沒有其他異樣之感。
“啊!不要——!”
可還沒高興多久,門外傳來驚聲尖叫。
我心裏咯噔一下,立刻聽出是林沅的聲音。
莫非她和明玄一遇到了危險?
我顧不上其他,轉身就朝大殿外衝了出去。
而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我腦袋充血,已經有些失去理智。
城隍廟前的這片空地,已經東倒西歪躺滿了人。
看來在我下陰前往陰司的這段時間,似乎還發生了一場惡戰。
此時更到了白熱化階段。
隻見林老師背對著我,單手掐著明玄一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向來風度翩翩的明玄一,身上的白襯衣已經被撕破。
整個人被掐的臉色發紫,一雙腿不斷掙紮亂蹬。
但眼瞅著已經快要斷氣。
林老師身上那件原本聖潔的明黃披風,此刻散發著色玄光,似火苗一般滾滾而動,不斷向周圍席卷恐怖的威壓。
同時,他臉上帶著的麵具碎裂半麵,露出猙獰的麵容,神情無比凶煞。
而一旁,林沅更是被梁老師踩在地上,正驚恐的看著明玄一慢慢被掐斷脖子無能為力。
見狀,我心知兩人是被人操控,要對著明玄一和林沅下死手。
而那披風上爆發出的玄光,恐怕就是讓明玄一忌憚不已的香火願力。
生死危急時刻,是一秒都不能等。
我右臂向前一擲,將手中的驚堂木砸了過去。
嗤!
一道破空聲響起。
半空中,隨著驚堂木爆發出驚人的亮光,更是如流星般耀眼。
砰!
就見那驚堂木精準砸在林老師披風上。
那如火焰一般的流光觸碰驚堂木刹那,流光交相輝映。
下一瞬,光影中閃動仿若火舌一般吞吐的紅光,不斷扭曲歪動。
直到最後一刹,升騰起神似人形的火苗,不斷竄起同時,怒吼的聲音傳來。
“我明明就要占領此地,繼承神位,是誰你到底是誰,要壞我好事!!!”怒吼中,香火願力凝出的玄光驟然消失。
我一聽,心突突直跳。
這幕後黑手所圖甚廣,竟然是想把假城隍偷天換日,變成真城隍!
可不等我細想。
緊接著,平地驟然生出一道旋風,向四麵八方席卷而來。
強風拂麵,吹得我下意識閉上眼。
耳邊傳來幾聲悶響,再抬眼一看,林老師已經暈了過去,癱倒在地上。
而踩著林沅的梁老師也同樣如此。
明玄一失去鉗製,同樣倒在地上,他捂著脖子,像一條上岸的魚,張大嘴巴不斷喘氣。
嘴角還掛著血跡,不斷湧出鮮血。
我撿起驚堂木後,連忙跑了過去,關心道:“你沒事吧!”
“咳咳——還好你回來的及時,他媽的,本來我還有一戰之力,突然體內功德流逝,力量全失,差點被掐死。”明玄一臉色還閃動著後怕,
說罷,他看向我,緊張問道:“你那邊怎樣,進城隍廟後一切可還順利?”
見對方發問,我也沒有隱瞞,快速把下陰後的見聞和明玄一說了一遍
也把陽川關舊日冤情後續,和他仔細詳說。
話畢,明玄一直接當場呆立,像晴天霹靂一般,怔怔看著我。
然後突然伸手,掐著我的脖子搖晃,“你...你...你把功德全都抵給陰司了?”
“你知不知道,絕命咒下,你身上可不止有自己的功德,那可是我的全部身家性命壓在上麵!”
“我說我的功德靈光怎麽全都消失,術法之力全無,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明玄一說著,已經狀若瘋狂。
我一聽,已經汗流浹背了。
沒想到陰司收走的功德竟然還有明玄一的...
那三十年壽命豈不是也由他們分擔?
我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林沅,又瞅了瞅明玄一。
要真是這樣,我可就欠下了天大的人情!
我吞咽了幾下口水,聲音艱澀解釋道:“別急別急,我能答應陰司就是有線索找到城隍真身,一旦事成,好處絕對不少!”
“陰司許諾,可是能繼承城隍神位,你應該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說到這,我小心翼翼瞄了眼明玄一,他臉色明顯有了變化。
我一看,就知道有戲。
要知道,雖然我修習陰術時間不長,一些門路還不清楚。
但通過一些流傳很久的說法,還是能琢磨出一些道理。
死後封城隍,必然是在世時做了極大貢獻的人。
換句話說,在陰間受封可是修成正果的象征!
陰司承諾能繼承神位,說明我們辦成這件事,在陰司看來是件大功德。
我猜測,就算明玄一修煉功德道一輩子,也不可能死後受封城隍。
但這天大的好事落在眼前,他能不動心嗎?
都是成年人,富貴險中求,事已至此糾結失去,不如考慮怎麽得到更多才是實在的。
沉默許久,明玄一臉色恢複如常,這才開口道:“這件事糾結也沒用,隻能盡快找到城隍真身,才是重中之重。”
“但有件事迫在眉睫,你必須幫我”
“你說,隻要能幫得上忙,我一定舍命陪君子,當場照辦。”我立刻點頭。
明玄一見我態度誠懇,語氣也緩和一些,說:“我來找薑師父,正是‘玄門十算’試煉要開始了,我原本需要他的幫忙,但現在我功德全失,走不了正道,也就隻能作罷。”
“可你的出現,讓這件事有了轉機。你和我之間,不僅有絕命卦相連,更是我修煉天機神算,出現‘卦無常相’的劫數。”
“兩者同時存在,我能劍走偏鋒,到時用最厲害的生死算,來測天機。”
“所以不一定敗,但得壓上我們兩人的性命,你可明白?”
聽到這,我反而鬆了口氣,說:“我們連闖虎穴,遇見這麽邪門的事兒都沒死透,隻是算卦壓上性命算得上什麽?”
“哪怕倒大黴,當場死了,對我來說也稱得上安樂死,我還得謝謝你。”
聞言,明玄一露出少有的笑意,似乎被我的話逗樂,感染一絲輕鬆的氛圍。
他說:“你這人...真是讓人看不透,相處起來為人倒是有風骨,也板正...怎麽就麵相和氣運不對呢。”
我撇了撇嘴,沒接話,就隻差說明玄一學藝不精看錯了唄。
但人家現在被我害的功德全失,再多嘴,就是戳了心窩,這事兒我還是有分寸的。
說話間,林沅那邊也傳來動靜。
她聳動了下身體,緩過勁,立刻爬起來跑到倒地的;梁老師身邊探了下鼻息。
隨後,臉色鬆動一些。
見狀,我也連忙看向林老師,確認他隻是暈了過去,心才徹底放下來。
掃視一圈,我又逐一確認這些人無礙,才徹底放心下來。
而我們的目的已經達成,商量一番,決定隻帶走林老師夫妻。
此時,倒是看出明玄一為人確實不錯。
放了許多血,又受傷大損元氣,他還是強撐著背起梁老師,給她帶下了山。
等走出一小截山路,來到之前的長街盡頭。
此時眼前景象已經豁然大變。
哪裏還有古色古香的老鎮建築,荒涼一片的土地雜草叢生。
除了一些青石板嵌在地上,看出幾分原貌,再也找不到之前相似之處。
我心裏一凜。
看來陽川關景色,如夢如幻,是海市蜃樓一般的虛景。
沒有假城隍,陰魂也被陰曹赦罪,這裏再次恢複平靜。
我們緩慢走著,沒多久,就看見道路盡頭顏米婆和那燒傷男子袁見善,提著一盞燈看著我們。
我剛想開口招呼,卻見兩人猛地跪下。
對著我們無比鄭重磕了三個響頭。
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走過去,兩人也不肯站起來。
顏米婆低著頭,聲有泣聲說道:“沒想到真的成功了,各位恩公不僅替袁家伸冤,還讓陰司赦罪,真的...我真的...”
顏米婆開始抽泣,話都說不完整。
袁見善同樣如此,已是淚流滿麵。
見兩人一直慟哭,我也能理解,緩了半分鍾,我看向袁見善,才開口道:“哭也哭夠了,不如幹下正事,你把人背一下,明大哥受傷了。”
聞言,袁見山連忙擦幹眼淚,替明玄一接過背後的梁老師。
我也扶起顏米婆,和她邊走邊說。
“陽川關的事有了眉目,我們現在需要一些信息。”
“你遞上血米伸冤應該探查了不少消息,關於城隍被殺,到底掌握多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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