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裏,周凝就是破壞妹妹幸福的惡人。
若不是她非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戰王又怎麽可能會將她妹子連同其他的姬妾全都安置在碧霞山莊?
“微臣參見皇後娘娘。”薛郡的麵色不好,但是禮儀卻沒落下。
“侯爺請起。”周凝伸手虛扶了一把。
平陽侯紅著眼問:“臣隻想要一個說法。”
周凝麵色冷靜道:“侯爺是跟本宮要說法麽?”
“微臣不敢,隻是微臣隻有這麽一個妹子,所以微臣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平陽侯雙眸猩紅。
周凝道:“女子生孩子,鬼門關走一遭,薛美人這是意外。”
“果真是意外嗎?”
“大膽!”周凝桌子一拍,平陽侯卻並不害怕,不過態度到底是恭敬了許多。
“來人,送平陽侯去吉祥所。”
“是。”喜鵲立刻上前道:“侯爺請隨奴婢來。”
薛郡的眼神像是能殺人一般,在他眼裏,妹妹一定是因為周凝容不下她,所以才痛下殺手的。
他恨的牙癢癢。
周凝麵色如常。
宋祁給她添堵,幫她樹敵。
還好她提前做好了打算,救薛瑩瑩母子,以達到離間他們君臣的目的。
也算是她好心得到的好報。
若是她冷眼旁觀,報仇不僅沒有任何的爽感,還會為自己立下一個死敵。
不過眼下薛郡的態度不好,她也不多解釋,很快他就會站到她的陣營裏來。
薛郡跟著喜鵲去了吉祥所,他看到薛瑩瑩躺在台子上,嬰兒躺在她的身邊,眼淚直接跌落眼眶。
喜鵲推搡了薛郡一把說:“侯爺還是速速抬著薛美人回去吧,莫要繼續耽擱。”
她推了他那一把塞給了他一樣東西。
薛郡不傻,頓時知道事有內情,將東西塞進袖筒裏,招呼家丁前來將人給抬著出去了。
他匆匆上了馬車,立刻取出喜鵲給他的東西,那竟然是一張紙包著一根甘草。
他看向紙,見紙是空白的,他摩挲了一下,回去之後拿火一烤,上麵竟然是一副藥方。
他心下大驚,讓人取了甘草熬了水喂給了薛美人和孩子。
薛美人悠悠轉醒,見到薛郡想哭,眼淚都已經哭幹了。
宮裏的人都被撤走之後,她就知道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三天,她在後宮是多麽絕望,她想不出誰能救她一命。
她們主仆二人連門都出不去,守在門口的人根本就不受她的賄賂,就算是她有錢也花不出去。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薛郡問道。
薛瑩瑩氣若遊絲地說起了自己的遭遇。
薛郡大驚,他以為妹妹重新回到皇上身邊,又懷有身孕,勢必會得寵。
隻是,他沒想到宋祁竟然如此心狠,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
這時候薛美人才坦白,孩子不是宋祁的,而是錦衣衛指揮使馬成平的。
皇上一定是查出了什麽,所以才會對她痛下殺手。
薛郡更是驚懼不已。
“你、你糊塗啊。”薛郡怒道。
薛瑩瑩這會兒也顧不上哭了,而是認真地跟他說:“皇後說皇上勢必會對薛家下手,哥哥早做打算啊。”
薛郡冷靜了下來,心裏有些五味雜陳。
剛剛在宮裏,他還當麵頂撞皇後,甚至想殺了她。
此刻他自然知道自己誤會了周凝,心裏甚是愧疚。
他們薛家的救命恩人,他竟然將對方當成仇人。
隻是來不及多說,他立刻讓薛瑩瑩吃了藥。
藥方是莫離給開的,他的醫術精湛,保住薛瑩瑩的命還是有八成把握的。
先前他是故意說薛瑩瑩隻有三成機會能活的。
薛郡不是傻子,既然人領回來了,自然要操辦後事,免得被宋祁給發現了。
平陽侯府很快置辦起了靈堂,掛上了白色燈籠,升起了白幡,搭建起了靈棚。
家丁也趕緊到城外的報恩寺請僧人誦經。
京都很快就傳遍宮裏的那位難產薨了。
薛郡的三個兒子披麻戴孝守在靈堂前。
薛瑩瑩在家裏養了七天,這邊薛郡帶著幾個兒子扶棺回鄉的時候,薛瑩瑩就被移到鄉下的莊子上去了,並且派了奶娘前去照顧。
薛郡請假送妹妹回鄉安葬。
宋祁這邊稱病一連三日沒上朝。
大臣都紛紛上奏,請他節哀。
有一些不好的消息在大臣的家眷中流傳,說薛美人死的蹊蹺,有人猜想她是遭了周凝的毒手。
否則宮裏禦醫醫術那麽高,天材地寶也多,為何她會遭遇不測?
而周凝向來都有善嫉的惡名在外,越分析越像是她下的毒手。
周凝當然也從喜鵲口裏聽到了這些流言,她完全沒理會。
隻是,每天她都要到未央宮去走一遭,裝模作樣的請宋祁節哀。
看到他清瘦了許多,心裏冷嗤,這人真會演。
演的入木三分,真假難辨。
難怪她會栽在他的手裏。
這樣能把假的演成真的戲精,局中人能識破才怪。
他一連三日稱病不上朝,不就是想讓人知道他非常傷心麽?
至於他為何要傷心,自然是要讓人知道他顧舊情,又能巧妙的遮蓋他綠帽子的事。
不得不說,這一招還真妙啊。
隻是,他越是這樣,周凝越發的覺得他非常虛偽,越發的瞧不上他。
既當又立。
以前她果然是瞎了眼,美色誤人。
這應該隻是開始,等著看誰下一個倒黴,誰就是給他戴綠帽子的人。
果然,薛美人下葬之後,朝中不過一個月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錦衣衛總指揮使馬成平出行任務中了毒飛鏢,一命嗚呼。
宋祁著東廠從新安置錦衣衛,將錦衣衛和東廠合並成廠衛,交由淩玉錦掌管。
淩玉錦一躍成為朝中炙手可熱的人物,雖然地位在東廠萬督主之下,但卻掌握了實權。
東廠萬督主在督主府大發雷霆。
淩玉錦的額頭都被他用茶杯砸爛了。
“是不是你?”萬督主咬牙切齒。
淩玉錦說:“不是。”
“哼,不是你?錦衣衛會落在你手裏?
誰獲利誰就有動機,你當本督主是傻子嗎?
本督主竟然不知道你是如此的狼子野心,竟想一步一步蠶食本督主的權力,你可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