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宮,看著馬車外的藍天白雲,東方辭隻覺得宛如重生。

同時也讓她看清了一些人,比如說皇後魯直,貴妃陰險,賢妃柔婉與世無爭,而這些,是她在民間搜查不到的。

有些疲憊的下了馬車,正瞧見張蓁蓁站在門口一側,笑看著她。

“你回來了。”張蓁蓁迎了上來,麵帶擔憂的掃過東方辭的臉。

她扶著東方辭的胳膊,心疼道:“怎麽弄成這副樣子,聽說你被困在宮裏,皇上沒有處罰你吧。”

東方辭笑著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道:“這不是皇上打的,放心吧,我隻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張蓁蓁自然不知道,她這是因為喝酒與體內毒素衝撞,這才導致身體孱弱至此。

頓了頓她問道:“你怎麽這麽早趕來了,是李家別院住的不習慣嗎?”

“不是,是張家來人了,曾經去我家玩過的姐妹,我們一直有書信來往,她邀請我回張家住,我拒絕了,她透漏過幾天夫人會親自來請,我心裏拿不定主意,便過來問你的意思。”

張蓁蓁攙扶著東方辭的手臂,兩人緩緩往屋內走,她一身清淡素衣,畢竟是親人去世,除了訂婚那日穿了紫衣,其他時日全是素白,說話輕輕柔柔的顯得十分溫柔淑雅,明麗動人,一顰一笑都有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約。

“張家動作真快啊。”東方辭感歎,拍了拍張蓁蓁的手背,將宮中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講給她,沒有一句遺漏,甚至連諸位嬪妃臉上的表情都詳細的描述給張蓁蓁聽。

“因為夫護龍一族的身份,張貴妃對為夫很是拉攏,所以,那張家你隻管耀武揚威的去,但是不要去住,張家秘密極多,你或許可以從那裏探聽出一些消息。”東方辭長歎。

“嗯!”張蓁蓁輕輕嗯了一聲,隨後啐道:“總是占我便宜一點,你是誰的為夫?”

東方辭眨眨眼:“你的呀。”

她臉上帶著曖昧的笑意,張蓁蓁左右看看四周無人,小小的捏了她的腰一把道:“可惜,你這輩子都……哎……”

東方辭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總有一天我會給你找到合你心意的夫君作為補償的。”

張蓁蓁嬌嗔的瞪了她一眼,這次沒有說話。

片刻安寧,東方辭長歎一聲道:“是為夫低估了東方一族在京師的影響力,就算過去了三十多年,他們對護龍一族的迷信仍是一點都沒有減少。”

吃飯時,東方辭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和庫房的鑰匙給她道:“你是這裏未來的女主人,靈犀小築提前交給你管理,出去與姐妹們見麵的時候不要慫,該花銀子就花,消息永遠比銀子值錢。”

張蓁蓁看著滿匣子的珠光寶氣,還有一旁的幾萬兩銀票,不由難以自控的張了張嘴。

就算是在江南富庶之地,她一個姑娘家也不曾見過這麽多金銀珠寶。

“你哪兒來的銀子?”

“有些是贏來的,有些是賺的,來路都是正當的,你隻管花。”

“好。”

一個將全身家當都可以給她的人,若是真正的男人該多好,這是張蓁蓁第無數次想這個問題。

“皇上將嶽父大人的案子全權交給了我,我先去一趟刑部。家中是安全的,若出去,苗槑或者零陵一定要帶一個。”東方辭安排道,畢竟局勢不明,想要對張蓁蓁下黑手的還有很多。

“嗯,我知道了。”

刑部衙門大門前,人煙稀少,仿佛這裏是什麽人間地獄一般,根本沒有百姓來這裏叫賣轉悠,生怕被當作別有用心的人抓起來。

東方辭的馬車行到刑部衙門一側,讓管家投上名帖。

她則是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褶皺的藏青官服,站在大門口等候引路之人。

誰知許久之後引路人沒看到,倒是來了一個鞋拔子臉,鼻子挺長的典吏,綠色的官服上麵沒有圖案,八品乃是末流,卻因為從刑部衙門出來,走路姿勢很是囂張。

“你就是哪個新科狀元東方辭?”他不見禮,不問好,直接伸出食指指著東方辭的鼻子。

東方辭拱拱手:“正是,還請這位大人通報一聲,我要見張默一案的主事。”

“嘁,你不過是個六品,我們主事大人是你說見就能見的?”鞋拔子臉很是囂張的驅趕。

東方辭一怔,心道這人哪裏來的火氣,卻平和解釋道:“皇上已經親自將張默一案交給本官主理,這位……請問大人如何稱呼?”

“老子叫黃樺,告訴你也無妨,皇上沒有明旨下來,你就別想入我刑部大門。”被東方辭一口一個大人的叫著,黃樺頓時覺得高人一等,下巴高高揚起,隻剩下下巴尖了。

這可是目前京師裏的風雲人物,諸位皇子爭奪的對象。

東方辭沉下臉來,冷聲道:“黃樺,請你說話小心點。”

“怎麽?耍橫啊,隻要老子在這裏一天,你就別想進刑部衙門的大門。”說著,做了個手勢,嘩啦啦一隊手持刀槍的護衛,堵在門口,虎視眈眈。

東方辭揉了揉下巴心中狐疑:“我好像沒有得罪你吧!”

“哼,惹怒了皇後你還想自在?門都沒有,在這裏,宮中行走腰牌也沒用。”

東方辭恍然,原來是皇後的人。

難怪那麽大的敵意。

麵色微冷,她掃視一圈,身後隻跟著堂叔,可惜沒有讓零陵跟著,不然這些人說話間就被零陵撂下了。

見東方辭沉思,並沒有想走的意思,惡狠狠威脅道:“快走,再不走,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黃樺一揮手,他身後的護衛上前,刀槍架在東方辭脖子上,東方辭一臉無奈。

“黃樺,你確定今日要如此對我嗎?皇上口諭已下,聖旨兩天的時間就會下來,你現在得罪我,日後不想在京中混了嗎?”東方辭彈了一下其中一個護衛的槍尖,看著那帶有森森寒意的光芒絲毫不懼,反而是氣勢逼人的威脅。

黃樺被那攝人的眸子一瞪,心中微虛。

可一想起隻要下了東方辭麵子,皇後保證的榮華,他便鼓足勇氣壯膽道:“笑話,難道秉公辦事還要被你欺負不成?”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客氣了……”說著,東方辭用力一拉,將那護衛的長槍奪來,隨手一轉,指向黃樺,冷笑道:“你說,你現在死了,皇後會不會為你主持公道呢?”

說著,槍尖往前一送。

此事發生的太快,幾乎是電光火石間,護衛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東方辭占了先機,槍尖指向了黃樺的喉間。

黃樺的鞋拔子臉頓時煞白一片,雙眼瞪大如銅鈴,卻仍舊沒有讓出路來,而是頑強道:“來……來人啊,新科狀元要殺人了,要圍攻刑部衙門了,要造反了……”

最後一句要造反了,幾乎是扯著喉嚨,公鴨子般叫的高亢又悲愴。

“這罪名可不小呢。”東方辭抿嘴一笑,血腥味在嘴角暈開。

正要出手,卻聽一聲沉聲冷喝:“住手!”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