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了韓禮的小秘密,東方辭又詢問了一些細節,便心滿意足的離開刑部衙門。

東方辭想了很久,決定先往二皇子府中來一趟,探聽消息。

雖說昨天自己陰了他,可看貴妃的意思,仿佛並未將這事兒放在心上。

是啊,畢竟與被陰相比,得到護龍一族的認可,更為有利。

皇宮四周不遠處,皆是富貴雲集,其中最奢華富貴的,當屬二皇子府。

張家掌天下財富,外孫又是當下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二皇子,金銀彩帛不計其數,有什麽好東西張家更是毫不吝嗇的送來,因此,此處的富貴,比東方辭的靈犀小築,有過而無不及。

“狀元郎終於來了,本王已在府中等候你多時了。”王府大門口,東方辭剛通報了姓名,沒等多久二皇子便迎了出來。

二皇子那張從來囂張的臉上第一次露出平易近人的笑容。

東方辭拱手行禮道:“下臣見過二皇子殿下。”

“無需多禮,無需多禮。”二皇子連忙紆尊降貴的親自將她扶起來。

“今早母妃傳話說在宮中見了你,略略表達本王的心意,本王便一直在府中等你,聽說父皇將張默一案全權交給了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本王開口。”

二皇子一身赤金蟒袍,身材並不太高大卻絕對,算得上俊美華貴,一身從小養尊處優出來的驕矜之氣不由自主的展露出來。

觀察他神色雖然略顯恭敬,可說話的語氣仍舊是趾高氣昂,皇子的架子十足。

想了想東方辭頗覺得,素來嬌縱囂張的二皇子能做到如此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二皇子親自引路,領她到了一處水榭,水榭裏酒香四溢,珍饈美味早已擺放陳列好。

“二殿下果然是風雅,隻這一處巨大人工水池,和這奢華無比的水榭,便是絕美景致。”東方辭恭維。

二皇子隨意的擺擺手道:“狀元郎過譽了,其實這些我不懂,請坐。”

他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間透著大氣儒雅,若不是早先見過三皇子的囂張跋扈,東方辭幾乎以為這是換了個人。

“前些日子本王多有得罪,還好沒有釀成大錯,本王真誠道歉,還請狀元郎不計較本王先前的過失,本王先自罰三杯。”說著他端起酒杯,便猛地飲下。

東方辭張了張嘴,抬了抬手:“……二,二殿下客氣了,微臣哪裏擔的上您的道歉,都是沒有的事兒,而且從前的事,微臣也有做錯的地方,還請殿下不要介意才好。”

二皇子這先是道歉,後是自罰,東方辭攔都攔不住。

三杯酒入腹,又聽到東方辭那聲殿下,二皇子頓時覺得,一切都值了。

“一笑泯恩仇,狀元郎,從今以後看在蓁蓁的麵子上,我就當你是朋友了。”二皇子很是豪氣的說。

“多謝殿下抬愛,不知殿下先前所說張默一案您手中有線索,可否提點一二。”東方辭感謝之後直奔主題。

她看著滿桌子珍饈佳肴,不想與裝模作樣的二皇子多費口舌。

二皇子目光盯著東方辭許久,東方辭淡然回視,淡淡微笑。

良久他道:“沒想到狀元郎如此急切,好吧,本王早就準備好了一切,狀元郎過目。”

打了個響指,一個書生打扮模樣的男人,一身白衣,額前兩邊兩縷長發垂墜,行走間十分飄逸出塵,又有書生儒雅和沉穩算計的氣質,男人托著一遝紙,送到東方辭麵前。

見到此人,東方辭不由眼睛一亮,如此帥哥,竟然在王府做家丁,實在可惜。

接過,仔細看了一眼,心中卻狐疑。

二皇子笑道:“狀元郎是否覺得奇怪?”

東方辭點頭。

“本王一開始也覺得奇怪,沒想到堂堂皇後竟然作出這等事,母妃娘家掌握著大盛財富,富可敵國,張默身為江南總督總覽江南賦稅鹽稅,江南富庶之地,她是見不得張家好,竟派來王誌試圖栽贓。”

東方辭愣愣的聽著,先前在宮中她便察覺到皇後有意讓人栽贓陷害張默,可惜,根據韓禮的證據來看,沒有成功。

“後來這王誌栽贓不成,為了坐實他的罪名,將張默一家人滅口焚屍,如今張默死了,就是想辯駁也無從查起。”

二皇子說著,東方辭看著那些消息和證據。

王誌貼身侍衛的供詞,還有皇後手諭竟然都在裏麵,所有證據都指向皇後和王誌。

二皇子說的越細致,東方辭便越不信。

若再二皇子和韓禮兩人之間選擇相信一個,她會相信韓禮,韓禮曾與她說原本察覺一些端倪想將張默革職查辦,帶回京師保護起來,卻沒想到被朝中有些人察覺,搶先下手。

而這個下手大人斷然不是皇後,至少皇後在韓禮主張要革職張默的時候,內心肯定是歡喜的。

而後來查出貪腐案與張默無關,栽贓不成,皇後更不可能下殺手去惹一身騷。

她內心平靜,臉上卻十分感激道:“多謝殿下,下臣一定會查清楚,為嶽父大人報仇,將真正的凶手緝拿歸案。”

二皇子愣了愣,點頭道:“好。”

頓了頓又道:“需要人手盡管開口。”

東方辭婉言拒絕:“皇上旨意尚未下達,今日下臣去刑部衙門便差點被趕出來,等聖旨下來,屆時下臣一定會來求助殿下的。”

“好,好,那本王就不多說了,吃飯,吃飯!”許是察覺自己說話太多有些心急,二皇子便伸手做請。

兩人悶頭吃飯之時,那托著消息上來的白衣男子,始終安靜的站在三皇子身後。

直到東方辭千恩萬謝的離開。

東方辭一走,二皇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先生,你說,狀元郎相信本王的話嗎?”

那白衣男人搖了搖頭,一臉沉思:“不好說,殿下您今日的話太多了。”

二皇子搖搖頭,懊悔道:“是本王心急了。”

“滿桌珍饈美味,他隻用了幾個蘿卜絲,杯中美酒他始終是一動沒動啊。”白衣男人思忖片刻,眼神定了定劃過一抹陰險道:“殿下,現在放出風去,將東方辭來用膳的消息傳出去,做出東方辭已經投靠你的意思。”

二皇子一愣,“為什麽,他並沒有投靠我,是你說不要急著言語拉攏的。”

“殿下,他有沒有同意不要緊,隻要風聲放出去,以皇後憨直的性子,定然會對狀元公出手,到時候他就是不想倒向殿下,也是殿下的人了。”白衣男子陰笑,像個十足的白毛狐狸。

“先生說得對,可他若發現張默一事是我們做的,會不會與我們決裂。”二皇子擔憂。

白衣男子卻搖頭道:“等他成了皇後必除的對象,太子和三皇子必然容不下他,屆時有能力爭奪皇位的隻有殿下您,他若想立足朝堂,封侯拜相,必然仰望您。”

二皇子終於得逞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