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辭微微錯愕,愣愣的轉頭看向三皇子,左右看看,發現零陵不在身邊,不由怒吼:“老子有人喜歡,輪不到你操心。”

頓了頓她又道:“若是零陵在,一定打死你。”

說罷,仍舊不覺得解氣,劇烈的呼吸之下,胳膊上,身上,頭上的銀針如同刺蝟一般閃爍著明晃晃的光芒。

半晌,三皇子態度軟了下來,道:“讓我再見她一麵,隻要你幫忙,讓我幹什麽都行!”

知道東方辭的性格,明白這廝吃軟不吃硬,他頓時低聲下氣起來。

東方辭詫異的看著他,胸口悶氣呼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你是故意來氣我的嗎?”她悶悶地道。

“本王怎麽都找不到她,隻能求你了。”三皇子坐在東方辭身旁的太師椅上,看著胳膊上已經止血的傷痕無奈苦笑。

東方辭癟嘴自嘲道:“我可擔不起殿下的一個求字。”

想了想她伸出兩根手指,艱難的抬起來在三皇子麵前晃了晃,“兩個選擇,要麽把三山給我,要麽幫我燒洗澡水。”

明晃晃的銀針在她胳膊上閃爍著,讓人不忍直視。

三皇子狐疑問道:“你為什麽要三山?”

東方辭挑眉:“老子看上他了,帥大叔,長得帥有韻味,我喜歡。”

她刻意用老子這個自稱,顯得頗為狂妄與猥瑣。

若不是那滿身銀針,三皇子幾乎要一腳踢過去了。

他怔怔的看著她,不知為何心中一痛,“我選擇後者。”

“幫我燒洗澡水?”東方辭眼角抽了抽:“你就這麽舍不得三山?你放心,跟著我絕對不會委屈他。”

三皇子麵色一正,滿臉都是仗義之色道:“他是我兄弟。”

東方辭知道像三山這類高手,三皇子定然是不會讓的,也沒有再說什麽。

她對三山的好感,完全在於他長得帥和功夫帥。

“那你就去燒吧,加油。”東方辭明晃晃銀針亂晃的胳膊,做了個握拳加油的姿勢。

那姿勢緩慢而綿軟無力。

看的三皇子輕笑搖頭。

於是,在李媽震驚的表情中,一身祥雲蟒袍織錦長衫的三皇子,不顧新傷,餘毒未清,擼著袖子,熟練而老道的在花園裏支了篝火,隨意搬來三塊兒石頭,將盛水的大缸放在了石頭上,一桶一桶的往裏麵加水,加滿水之後,一塊兒一塊兒的往石頭縫裏添柴。

看著他忙碌,東方辭嘲諷道:“三皇子上輩子定然是做探子和工匠的,瞧瞧您對我家的熟悉程度和這手藝,簡直堪稱一絕。”

三皇子笑了笑,不答。

東方辭自討沒趣,抬頭看著天空中閃爍的星月,無聲歎息。

苗槑不知從哪兒拿出一簸箕曬幹的藥材,一把一把往裏麵扔。

三皇子張了張嘴,問道:“這是……”

苗槑沒有理會他,眼神掃向他,又是那個,你眼瞎啊的目光。

三皇子沒有再問下去,而是繼續添柴扇火。

苗槑則是拔了東方辭身上的銀針,而後在三皇子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將東方辭扔進了缸裏。

圓形大肚岩口缸,外麵通體漆黑,內部通體微黃,濃鬱藥味苦澀刺眼,東方辭方才入缸,冷水激的他渾身一個哆嗦,幾乎要嘔吐出來。

不過片刻,水溫漸漸升上來,她枕在缸沿上,漸漸也能得趣了,渾身舒爽,一臉愜意。

這次是真的愜意,比在搖椅上受針刺之苦愜意的多。

三皇子終於忍不住問:“為什麽要這樣?”

“治病。”苗槑伸出兩根修長的指頭,測量一下體溫,而後,又從腰間拿出一個拳頭般大小的竹簍。

“所以為什麽要這樣治病,東方辭不是娘胎裏的身體虛弱嗎?”

“……或許吧!”苗槑遲疑,能不能治好就看運氣了,反正這次是治不好的。

“能治好?”三皇子不確定的問。

那是他的救命恩人,若能治好,自然是好的,天縱之才,他也不希望東方辭一輩子像個病秧子。

“……或許吧。”苗槑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耳朵也聾了嗎,隻好治不好是我能決定的嗎?要不你來?”

三皇子摸了摸鼻子,坐在石頭縫隙處添柴燒火,有一下沒一下的扇風。

好吧,現在有求於人,隻能任人魚肉了。

片刻之後他的扇子僵硬不動了,因為他終於看到苗槑搗鼓半晌,從竹簍裏拿出一個青黑的蛇,細細小小的隻有小指頭粗細,很是玲瓏晶瑩的盤在苗槑的食指上。

隻見他看了看蛇,又看了看東方辭,而後丟在了藥缸裏。

青蛇入水的瞬間,東方辭麵色大變陡然站起:“你……苗槑你要幹什麽,這是活的……”

她的聲音牙齒打顫,雙手扶著缸沿,腳已經抬起踩在了手邊,活像是個驚懼萬分的青蛙。

一身白色中衣上掛滿了各種藥材,很是滑稽。

苗槑一言不發的把她按進去,直到她的腦袋快沒入水中,苗槑這才鬆開手。

淡淡道:“等它吸了毒,自然會出來的,你老實坐著別動,莫要挑釁它,若是被咬了,我也救不了你。”

東方辭呼吸都要停滯了。

難得苗槑說了這麽多話,可每一個字都讓她呼吸急促。

見她緊張,苗槑又不忍道:“放心,它不咬人。”

東方辭這才鬆了口氣。

三皇子渾身打了個寒顫,看向東方辭的眼神,帶著莫名的幸災樂禍。

他站起身來,對東方辭道:“告訴我無名到底怎麽了,我幫你抓走毒蛇。”

東方辭瞧見他的表情,沒好氣的道:“淩雲霄,等你鬧夠了就知道她為什麽不理你了。”

好笑,且不說苗槑的毒蛇也是你能抓住的,單說你這幸災樂禍的樣子,真相把毒蛇塞進你褲腿裏。

“淩雲霄?”苗槑一愣,看向三皇子,狐疑詢問。

東方辭閉著眼睛,艱難的點點頭,缸中並沒有感受到小蛇的存在,她稍稍放下了心,故作輕鬆的嗤笑起來:“是啊,某人的小把戲,把我們主仆二人和你一起騙了,同行大半年,苗槑你也沒看出來他的身份吧,是呢,誰能想到瀟灑恣意的淩雲霄竟然是皇親貴胄三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