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殺手冷哼,滿臉煞氣陰鬱。

“好吧,希望你能堅守的住。”說著,喚出堂叔來道:“將他綁在柴房,不給飯不給水,等我回來再仔細拷問。”

“是!”管家點頭,拎著殺手走了。

三皇子裝作委屈道:“東方辭,我的名兒呢,她昨夜還在這裏。”

苗槑方才站起身來,聽到他有此問,突然之間心情大好,嘴角浮現出點點笑意。

東方辭拱手行了一禮,淡然道:“三皇子,答應讓您見她,已經見過了,至於其他的,下臣不便透露,您若傷好,便可自行離去。”

三皇子一頓,道:“我現在是淩雲霄。”

東方辭掃了掃床頭旁邊放著的人皮麵具道:“淩雲霄在桌子上,您是三皇子皇甫贇。”

三皇子迅速摸了摸臉,看向那人皮麵具,不由長歎:“何必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姐姐不喜歡你,所以必須在意。”東方辭決議拉開距離,保持身份。

三皇子猝然躺下,閉上眼睛道:“我在這兒等她。”

“您請自便。”說著東方辭離開了。

看著藏青官服下瘦弱單薄的身體,三皇子一陣恍惚。

深夜他明明聽到了女子的聲音,還有,夢中淺嚐輒止的一吻,那幹淨的味道,與東方辭如出一轍,是錯覺嗎?

苗槑默默坐在一旁,平靜中帶著警惕,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似感悟到了什麽,突然道:“你喜歡東方辭?”

苗槑睫毛微顫,微微斂目,去看醫書。

“韶州的時候我便知道你喜歡他,她是個好女人,喜歡你便勇敢去追,何必藏著掖著,我們好歹也同患難過,你又是救了我兩次的恩人,聽我的,放心大膽去追這女人,讓她嚐一嚐愛情的滋味,免得她看到別人恩愛總像是吃了火藥一樣。”

苗槑忍不住轉過臉去,望向窗外。

“你把她追到手,名兒自然就是我的,怎樣,若如此,我便不計較你今日對我下重手。”

俊美清雅的男人,胸前裹著紗布,上身露在外麵,足顯肌膚雪白,孔武有力,渾身肌肉充滿力量,很是勻稱美觀。

他看了看傷口處那一道紅色血漬,咳嗽兩聲,嘴唇雪白。

“她……”嘴唇雪白,你吻她了,苗槑看著三皇子的唇,終是搖搖頭沒有說出話來。

私心裏,他不想讓三皇子知道,無名就是東方辭。

“哼,你盡管計較。”苗槑聲音冷了起來,吻了人竟不自知,看來我的藥太好了。

三皇子忍著疼痛,強打精神,滿懷希望問道:“名兒究竟在哪裏,你可否跟我說說?兄弟半年,你不能這麽無情。”

“不知道。”苗槑冷冷的說道。

三皇子長歎,虛弱的躺著,無奈道:“苗兄,我發現東方辭表麵無所畏懼,實則知道我身份之後便刻意疏遠我,而你,是真正的無所畏懼。”

“怎麽。難道你認為我該對你前倨後恭嗎?”苗槑嗤之以鼻,雖語氣刻薄,卻仍是麵如春風。

“不敢不敢,你連父皇的麵子都不給,我哪敢妄想。”輕輕笑了笑,氣氛微微輕鬆了些。

頓了頓,三皇子艱難的抬起手臂,拱手道:“多謝苗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離東方辭遠點,便是報答。”苗槑語氣生硬。

“抱歉。”三皇子攤手表示做不到。

苗槑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道:“說說發生了什麽吧。”

東方辭入宮之後,與之同一時間畫卯的朝臣紛紛朝她點頭拱手,行禮問好。

東方辭揉了揉下巴,還是昨天皇帝那番話所產生的因果。

正與同品階同僚說話間,幾個紅袍老者,頭上帶著長翅烏紗帽,遠遠看到東方辭,昂首挺胸,像是沒有看到她一樣。

其中一個白胡子老者甚至朝她甩了下衣袖,那表情十分厭惡。

“攀龍附鳳,無恥之尤。”

遠遠的,東方辭聽到那老者的話,表情微微錯愕。

她身旁幾個年輕朝臣,其中兩個是翰林院同僚,曾經一起謄錄奏折。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那位謹身殿大學士周大人是在罵我嗎?”

除了翰林院兩位同僚,其他朝臣紛紛後退,拱手行禮,慌忙離開。

“昨日之事已經傳開了,都說你媚惑君上,勾引公主,年紀輕輕插手朝政,走邪門歪路實在可惡。”同僚毛洪小聲說道。

“你本是庶吉士,皇帝親自提拔的人,未來的內閣輔臣,為何要走邪路?”竇晁一臉不解。

東方辭納悶,昨夜心神不寧,以至於她並沒有聽外麵的流言蜚語。

雖然早知道皇帝一語驚人,定然會將她推到火堆之上架著炙烤,卻沒想到,被人說是邪路。

“我本是庶吉士,何來邪路一說?”東方辭看了看自己一身六品官服,素淡幹淨,一身正氣哪裏邪了。

“庶吉士半年,若走正道,會被放到吏部或者戶部令實差,而你,尚是庶吉士,便通過皇帝成了鹽稅貪腐案和張默滅門案的主使,雖無官無品,卻權力蓋過二品尚書,日後將你放在哪裏,都不會有人要你,豈不是邪路?”

豐神俊朗的男子,同樣一身藏青官服,卻是一身貴氣和鏗鏘之氣,緩緩朝東方辭走來。

“李兄。”

兩人相對拱手,東方辭淡淡稱呼一聲,見他嘴角噙著古怪的笑容,不由搖頭道:“多謝李兄指點,我這也是為了嶽父之案,無奈之舉。”

毛洪搖頭:“正是如此,才會被人非議你徇私,實屬小人之舉。”

竇晁也跟著歎息:“是啊,那是你嶽父,你本該躲著點,不然,就算你行的正坐得直,也會被人編排誹謗。”

東方辭愣了愣,總結了這三人的話,反思了一下道:“所以我現在犯了眾怒了?”

又一波朝臣來到,毛洪和竇晁紛紛拱手告辭,慌忙離開。

李昆玉道:“你說的對,你是犯了眾怒,高位者忌憚,下位者巴結羨慕,走吧,他們暫時不會給你使絆子,隻會給你點臉色看。”

“就因為皇帝和公主喜歡我?”東方辭覺得不可思議。

李昆玉搖頭:“不全是,咱們的皇帝怎麽會如此不加掩飾的護著你呢,你這是被當槍使了,兄弟。”

他語重心長,東方辭滿臉問號。

見她不解,李昆玉道:“內閣已經開始上書廢太子,另立新儲了,這幾天吵吵鬧鬧,皇帝已經煩了,你不在禦書房自然不知道,隻是誰都沒想到,皇帝竟然把你這個小小的庶吉士推出來做盾牌。”

東方辭麵色驚訝,心思電轉,片刻之後如驚弓之鳥般歎道:“我好像明白了。”

李昆玉拍了拍她的肩膀,投來一個憐憫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