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處傷口重新在身上綻放,東方辭麵色依舊平靜,仿佛那劍刃並沒有落在她身上一般。

略定心思,收攝心神,遠攻她很明顯不是三皇子的對手。

於是,長劍為輔,拳腳相加,她將近身格鬥與劍術糅雜在一起,速度極快,身體如靈蛇般騰躍旋轉,複雜而有規律的步子,忽而低沉忽而飄忽,時而在前時而在後。

將三皇子的半守半攻瞬間打斷,俊美飄逸的男人狼狽不堪。

眾人看到這一幕,紛紛暗抽一口冷氣,心中對東方辭這個瘦弱書生竟然能將內功高手的三皇子壓製的毫無反抗之力,著實佩服不已。

“東方愛卿的功夫竟然如此高強嗎?”皇帝眼中異彩連連。

高公公搖頭,並不看好:“皇上,依奴婢看是三皇子手下留情,三皇子的內力,用出的不到三分,應該是怕傷到狀元公,您若允許三皇子拚盡全力,以狀元公的體力和武功,怕是在三皇子手下過不了二十招。”

“可否盡快分出勝負?”

“怕是不行,狀元公招式古怪,就連奴婢也不曾見過,自成一體快,準,狠,又與尋常武道不同,三皇子須得多耗費時間才能找出破綻,不傷害狀元公的情況下,會消耗時間更多吧。”

“如此一來,東方辭的身體可能支撐?”

“皇上,若狀元公無法支撐,三皇子又不會傷人,自然認輸,反而是好事。”

“東方季不會武功,是誰教的她如此古怪內功。”皇帝凝眸沉思,若是先前劍法還讓他有熟悉的感覺。

然東方辭招式大變之後他竟看不出一點派係蹤跡。

“噗!”一聲輕響,東方辭的長劍在她一拳打退三皇子之後反身上挑,挑破了三皇子胳膊上的錦衣,鮮血頓時迸濺。

這一處傷,比三皇子劃傷她身體多處的傷口都要大。

眾人懷疑,東方辭是不是把三皇子胳膊上的一塊兒肉挑了下來。

“三殿下……”一陣陣少女的驚呼聲傳來,這一道血跡,仿佛灼燙了她們的心一般,少女們紛紛捧心呼叫。

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罵起來東方辭心狠手辣了。

三皇子還沒來得及看一眼自己的傷口,變簡單東方辭已經提劍馳來,書生袍破碎,滄桑的氣息卷著塵土與鮮血的味道席卷而來。

東方辭的身體也瘋狂旋轉起來,化身鑽頭,雙腳狠狠朝三皇子胸膛壓去,劍尖拍打地麵,使身體保持快速旋轉而不會被人一劍戳中要害,此時的她,就像是橫卷的龍卷風一般。

白色書生袍更像是傳說中的血色白牡丹,衣袍層層疊疊的旋開,蒼勁有力而又華麗無匹。

三皇子雙手交叉,借力打力將東方辭拍飛。

而東方辭的身體卻並沒有如他想象中的後退,反而是奇異的轉了個彎,上下翻轉,一腳著地,一腳懸空借力翻轉,頭朝下的姿勢長劍穿過三皇子身後衣擺,劍刃朝上,用力上撩。

東方辭衣擺遮蓋下的臉上劃過一抹詭笑。

四周寂靜一片,所有人的心陡然懸起,瞪大眼睛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因為東方辭的劍,此時正在三皇子兩腳之間,長劍上撩,是斷人子孫的毒辣手段。

這可是皇子啊,且是當朝皇帝最寵愛的皇子,當眾被人挑戰已經是蔑視皇威,若是再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閹了,那……將會是何種局麵?

眾人的心顫抖起來。

皇帝不自覺的站起身,緊張蹙眉。

女子們麵上嬌羞卻又瞪大眼睛忍不住去看結果。

而百官和禁軍,早已震驚的大腦空白。

李玉淵呆若木雞,他距離兩人最近,眨眼間似乎已經看到眼前最慘一幕發生。

然而,三皇子不負高手之名,察覺東方辭要做什麽,臉色黑沉,眸中怒意翻滾的同時拔地一個側翻,身體橫向三百六十度旋轉,錦衣玉帶宛若尊貴的至尊百合綻放。

東方辭身體剛剛落地,長劍隨著三皇子的旋轉而左右劈砍,瞄準的皆是三皇子要害。

圍觀眾人的心,仿若置身滔天巨浪之上,懸起跌落,上下起伏。

有劍在手,三皇子隻能側移,無法前後縱躍,最要緊的是東方辭的劍,是刺破三皇子下擺前後兩片衣襟所在的重要位置,隻要三皇子無法快速後退,他便永遠無法擺脫不了東方辭手中的劍。

瘦弱書生在山風之中瘦骨嶙峋,然而,三皇子卻像是他手中的牽線木偶,隨著她劍意所指,狼狽躲避。

眾人的心像是被油煎火烤一般煎熬。

除了山風,再聽不到任何聲響。

終於三皇子提氣一縱,身體陀螺般後仰反轉,瞬間拉開數仗距離。

冷眸森韓,怒意翻湧,隔老遠的眾人都能感受到他那澎湃洶湧的殺氣。

而東方辭卻淩然不懼,表情冰冷,踏著奇異搖擺卻速度極快的步子,長劍斜刺,目標三皇子咽喉。

後者不退反進,長劍掃過東方辭手腕,鮮血迸濺時,長劍“錚錚”悲鳴,下一秒東方辭手中長劍斷為兩截,劍尖沒入地麵幾不可見。

手腕被割破,雖然沒有傷到經脈,她的右手卻再無氣力。

劍柄施施然掉落。

而東方辭卻雙拳緊握,與三皇子貼身鏖戰。

她泥鰍似的擊中三皇子幾拳之後,被三皇子拉開距離,脖子一涼,冷芒與刺痛傳來,她身體陡然頓住。

“住手!”眼看長劍即將削掉東方辭那亂糟糟的腦袋,皇帝沉冷的聲音陡然大喝。

三皇子收斂劍勢,傲然注視東方辭,眸中盡是警告。

“你可認輸?”生怕東方辭再不顧性命,發動下一輪攻擊,無人看到處,三皇子的目光軟化近乎哀求。

不甘歎息:“我……我輸了。”

雖然不甘心,但她用盡了所有的手段和武功,還是輸了,內力差距幾乎無法擬補。

“噗通”一聲,一旁提心吊膽的張蓁蓁再也堅持不住,跌坐在地。

堂叔連忙上前將她攙扶起來。

看了張蓁蓁一眼,她不顧長劍,上前兩步,躬身行禮:“今日比試我輸了,從前發生的一切,不會再追究,請無極公子看好自己的人,在下不想再聽到汙言穢語。”

抬起頭來,鮮血染紅了衣襟,她混不在意。

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她的目光格外清冷狠絕,那鮮血格外鮮豔。

這一幕,刺傷了三皇子的眼,他看著自己的劍,看著劍上的血,久久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