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東方辭還在裏麵替太子解毒,你們連辯駁的機會都不給,便擅自定了死罪,這中間若有曲折呢?”

李昆玉也跪在地上,他為東方辭作保:“娘娘,我相信東方辭的人品,願意為她作保。”

這兩人,一個背後是天下讀書人。

一個背後是百萬鐵騎。

一文一武幾乎囊括了大盛半壁江山。

他們為東方辭作保,又有誰敢不重視。

薛青看著這兩人,心中感慨他們乃是真君子,他是知道太子毒已解,才會替東方辭說話,而孔立和李昆玉,是東方辭真正的朋友。

王獻真憐憫的看著兩人:“兩位賢侄,你們是被東方辭給騙了啊。”

孔立搖頭,很是自信:“我信她。”頓了頓他又道:“王大人,除了您說的這些證據之外,還有一些關鍵證據您為何不呈給皇後娘娘。”

“什麽?”眾人一聽有轉機,紛紛看向王獻真。

王獻真不屑道:“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

孔立不置可否:“下官卻並不這麽認為,下官初入官場,尚且年輕,卻因為江南鹽水案和莫炳郡叛國案受益良多,韓禮韓大人曾說,越是細微容易被人忽略的,越會成為關鍵證據。”

他先為自己的調查鋪墊,畢竟就查案而言,韓禮是權威。

“那假扮太監的刺客心口有刺青,是一個仇恨的仇字。”

眾人順著孔立的思路猜想起來,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卻也知道刺青定有含義,必定意義深遠。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沒有特殊含義,誰會在身上刺青呢?”

王獻真默然,一時間有些啞了。

孔立繼續道:“大人府上的丫鬟元香既然看到東方辭與那太監接觸的時候三皇子也在附近,三皇子內功卓絕,耳力定然比您府上的丫頭更好吧,何不等三皇子出來,一起對峙呢?”

眾人紛紛點頭。

他們都看到三皇子在樹下對東方辭發脾氣,卻沒看到這小丫頭。

至於人證,就是十個小丫頭也比不上三皇子一句話。

更何況……這丫頭還是王獻真府裏的。

這可信度在眾人心中便降低了許多

朱閣老看著這一幕,一雙慧眼在孔立和李昆玉身上掃過,他雖然沒有說話,卻極欣賞這兩個孩子。

看著孔立將王獻真懟的無話可說,嘴角勾起欣賞的笑容,白胡子隨風飄動。

雖然孔立和李昆玉並沒有加入皇子們爭儲的陣營。

但卻是東方辭一黨,東方辭投靠誰,他們便是誰的最強助力。

至於東方辭給太子下毒?

嗬嗬,先不說東方辭有沒有這個膽子,就算有膽子,她也不會為了張家那些個短命鬼來胡鬧。

在場不乏聰明人,聰明人自然知道有關東方辭給太子下毒一事,受益的是張家,是二皇子,他們不講明,並不是他們笨,而是不想讓奪嫡之爭顯得太過不堪罷了。

三元及第的腦子,青雲直上的前程,東方辭又不是傻子,為何要自斷根基找死呢?

東方辭毒害太子的證據,身為內閣閣老,他一個字都不信。

“好,那就等東方辭出來,本宮倒要看看,她會怎麽辯駁。”皇後娘娘眉心蹙起,問薛青:“毒,還沒解嗎?”

薛青抿嘴不語,他什麽都不敢說。

毒早就解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太子卻還沒有出來。

他不得不感慨太子少年英武,中毒多年還有這麽好的體力。

“微臣去看看。”

薛青剛要轉身,皇後卻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往內院走去。

“算了,本宮親自去看,太子和贇兒都是本宮身上掉下的肉,生死關頭本宮有什麽好避諱的。”

“娘娘,裏麵還有東方辭呢。”

“快死的人,本宮怕他?”

“但是……但是解毒之時,屋內賭氣蔓延,恐傷娘娘玉體。”

“廢話那麽多作甚?”皇後眉頭緊皺,薛青每阻攔一次,她便心中多一分擔憂和著急,“薛長使,你不會也倒戈向東方辭了吧,或者說是張家?”

麵對皇後的質問,薛青不敢再攔。

隻能心中祈求太子早點完事,不然太子的名聲,太子妃的名聲就保不住了。

薛青跟在皇後身後,惴惴不安的祈禱著。

東月殿門前,千琴和零陵猶如守門童子一般,一邊一個。

“讓開!”皇後大袖一揮,身後禁軍上前,拔刀便要對兩人動手。

如此多人,千琴和零陵雖然受命保護太子和曹小姐,可畢竟無法與這麽多禁軍對抗,很識時務的站著沒有反抗。

“娘娘,東方辭雖然是三元及第的狀元,可他的婢女竟然都敢攔路,若不嚴懲,是在有辱您一國之母的鳳儀啊。”大宮女伊晴看著東月殿的房門,望眼欲穿。

她心悅太子已久,比皇後更加擔憂太子安危。

然東方辭是橫亙在她心中的一根刺,太子對東方辭的與眾不同,讓她妒火中燒。

必須給東方辭一個下馬威。

東方辭有狀元的名頭,駙馬的身份,這兩個該死的婢女和侍從可沒有。

皇後鳳眸微眯,幹脆利落卻霸氣無比的一個字落下。

“殺。”

聽到這個字,千琴和零陵同時動作。

一人長劍在手,一人霸王槍瞬間組裝,槍尖傾斜,泛著紅與藍交錯的森然光芒。

東方辭說過,無論遇到什麽事,他們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保護皇後,你們兩個想造反不成?”伊晴顯然沒想到東方辭的屬下竟這般剛猛霸道,嚇得花容失色,躲在皇後身後。

“東方辭造反了,東方辭造反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朱老等跟在後麵的大臣們紛紛一驚,李昆玉和孔立兩人也有些發懵。

唰唰唰!

無數刀劍出鞘的聲音,場麵頓時肅殺起來。

就在這時,東月殿一角響起一個有氣無力且沙啞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麽?”

軲轆壓在青石磚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一如主人的聲音般暗啞低沉。

“千琴,零陵,皇後娘娘不過是玩笑而已,讓你們保護太子的,皇後娘娘又不是刺客,拔什麽劍,逞什麽能?還不將兵器收起來。咳咳……”

來人正是東方辭,可現在的東方辭形容狼狽至極,所見之人皆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不敢相信這竟是先前淡然清瘦,優雅從容的那個人。

這是受了多大罪啊。

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