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辭臉頰上宛若鍍了層白霜,原本健康的膚色病態斑駁,神情委靡,額頭和臉頰還透著高熱的豔紅,薄唇微腫,頭發鬆散,嘴角還有點點血跡。

這模樣,像是被人狠狠當頭揍了一頓,慘不忍睹。

難怪解毒解了兩個時辰還沒有結束,原來竟是如此受罪。

大家無不心疼東方辭。

誰都沒有往那旖旎上猜測半分。

在屋裏受罪,在外麵還被人定罪。

千琴和零陵收了兵器,沒有人敢阻攔。

東方辭方才的話意思很明白。

千琴和零陵是奉命保護太子的,並不是在這裏囂張跋扈占山為王的,若是保護了太子的性命,卻因為阻攔了皇後被殺,那以後誰還敢真心保護太子?

太子的性命連皇後的鳳儀都不如,還有什麽威勢可言。

“少爺,您怎麽了?”千琴滿眼心疼。

東方辭萎靡不振,強打精神,像是被千斤馬車來回碾壓過的身體酸軟無力,縱然有輪椅,她卻仍是直不起腰來。

狼狽的佝著。

“無礙,毒性猛烈,不好排出,幾乎要了我半條命,還好……”她聲音不大,眾人卻聽得清楚。

為東方辭捏把汗的同時,更加擔心太子和三皇子。

東方辭不過是臉上被滴了點血,而三皇子和太子確是實打實的劍傷。

“推我下去。”

皇後和諸位大臣站在階下,她一個小小的五品官,怎能坐在階上。

下了階,東方辭朝皇後行禮。

皇後卻並沒有去看她,望著房門:“太子怎麽樣了?贇兒呢?”

世上有哪個母親不關心自己孩子呢,皇後也不例外。

三皇子和苗槑也從角落走出來,那是通往東月殿後院的回廊。

“母後。”三皇子拱拱手。

神情躲閃的去瞄東方辭,東方辭無視之。

眾人看到三皇子和苗槑的時候,幾乎同時抽了口冷氣。

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的三皇子啊,俊美無匹,天下無雙的完美臉頰,此時變得慘不忍睹。

頭發同樣散亂,臉頰上有點點血跡,右眼有明顯被打痕跡,有些紅腫發紫,右臉還有隱隱的五指印,這便不說了,而三皇子腳步虛浮,走路有些踉蹌,顯得有氣無力,錦衣玉帶上更是有血,有水,還有些亂。

那微微敞開的衣襟,將他的鎖骨暴露三分,健碩的胸膛白皙如玉卻透著幾分紅韻。

女子們一個個眼冒凶光,不,是閃閃發光。

第一次見到這樣風流中帶著豔色,剛猛中夾雜著七分可憐的三皇子,女子們化身為狼,恨不得將三皇子生吞活剝。

三皇子攏了攏衣襟,聲音同樣沙啞:“兒子沒事了。”

眾人再看苗槑,淡雅如風,清雅如月的男子,頭頂孔雀翎羽微微晃動,他衣服並未淩亂,可卻滿臉疲憊,臉色蒼白,左臉臉頰之上,巴掌印很是明顯。

最令人無法忽視的,是他那雙血紅的雙眼,所望之處,讓人不寒而栗。

溫雅男子,煞氣彌漫,卻小心翼翼地靠近東方辭,有些局促的站在東方辭身後。

那表情,那動作,活像是即將被丟棄的哈巴狗。

這樣的三個人同時出來,打亂了節奏。

“你大哥怎麽樣了?”皇後抓著三皇子的手,擔憂無比。

三皇子搖搖頭。

皇後身體一頓,瞬間後退兩步險些跌倒:“翊兒他……翊兒……”

“大哥沒事,他身體比較弱,因此需要時間長一些,母親不要進去了,曹小姐進去伺候了,您盡管放心。”

他這話故意讓人知道曹小姐進去了,卻也給人錯誤的信號以為曹小姐是剛剛進去的。

知道皇後誤會了,三皇子隻能替大哥遮掩。

天知道裏麵的靡亂被看到了,滿朝文武會怎麽議論大哥。

孔立和李昆玉終於從人群後擠了過來,見東方辭如此形容,都心疼不已。

兩人看出東方辭和三皇子出來是為了阻攔皇後,便當即將王獻真的結論當著東方辭的麵敘述一翻,問三皇子。

東方辭張了張嘴,除了那張紙條她不知道,居然其它都被王獻真猜對了。

“三殿下,王家婢女元香說,聽到東方辭與假太監談論如何毒殺太子,此時您可曾聽到?”孔立一掃儒雅,眼角眉梢多了些鋒芒。

三皇子站在皇後身旁,弱弱看了一眼東方辭,有些呆呆的搖搖頭:“不曾。”

“是殿下沒有聽到還是他們沒有說這些話?”孔立追問。

“因東方辭與張家打得火熱,本王一直跟在東方辭身後,她與假太監未說此話。”為了表示真實,他道:“那太監是為了道歉而去的。”

孔立腰背挺直,看向元香:“元香姑娘,當著皇後和滿朝文武說謊,是要抄家滅族的。”

元香臉色煞白,渾身顫抖不已,求助小姐。

王語嫣看向三皇子:“表哥,我知道您欣賞東方辭才學,可也不能顛倒是非,東方辭這話明明說過,您為何替他遮掩?”

“沒有的事,本王為何要陷害她。”神情冰冷,他確信東方辭在樹下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在東方辭附近。

他若連這點都無法確定,他這身內力便是白學了。

“元香在樹下,可有人證?”

王語嫣心中發堵。

元香自然不在樹下,謀害太子那些話是她教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會唇語。

她知道自己沒有看錯,卻對三皇子如此不顧親情的偏心而心痛。

東方辭嗤笑:“這可就奇怪了,究竟是元香說謊,還是三皇子騙人呢?”

王獻真看向三皇子的眼神有些無奈,隨口之語,三皇子竟然不幫王家。

皇後臉色不好看,那畢竟是她的娘家人被如此奚落,丟的還是她的麵子。

然而看到侄女王語嫣的表情,她便明白了一切。

侄女想替她除掉東方辭,她很是欣慰。

孔立責問王獻真:“王大人,兩個人證,證言相左,請大人明示該聽誰的?”

他這話,直接打臉王獻真。

王獻真說得斬釘截鐵的人證,結果還不是錯的?

畢竟三皇子與東方辭有仇人盡皆知,怎會包庇。

“自然是三皇子說的對,元香不也說沒聽太清嗎?”

王獻真說這話的時候,隻覺臉疼,火辣辣的疼。

“奴婢聽錯了,都怪奴婢一時間慌張聽錯了,許是聽假太監跟旁人說的,奴婢也是擔心殿下,奴婢知錯了,請娘娘饒命。”

元香哭的淚如雨下。

孔立正要請求嚴懲,被皇後擺擺手道:“以後沒聽清的話不要隨便亂說,語嫣,回去好好管教這不知輕重的婢女。”

“是!”王語嫣低頭行禮。

主仆二人心中都是沉甸甸的。

王獻真見人證上輸了一局,強辯道:“人證出錯,可還有東方辭親手所寫手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