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辭機警朝二皇子看去,卻見他陰狠地站在太子身後,匕首已出鞘。
“太子!”東方辭驚叫。
太子一愣,身體驟然一顫,而後噴出一口血來。
“噗……”背心插著匕首,二皇子還旋轉匕首使勁兒擰著,太子臉色因為劇痛而糾結在一起。
“哈哈哈哈,太子死了,太子死了我就是太子了。”二皇子拔了匕首,狀若瘋狂。
“翊兒——”皇後驚叫,猛地撲過去。
皇帝回神,心中一緊,抬腳就往太子身邊去,卻被張貴妃死死拉住胳膊。
他甩手,沒有掙脫。
“你想做什麽?”
張貴妃燦然笑道:“救你呀皇上。”
她聲音柔軟婉轉,帶著惑人的鉤子,尾音上翹,極盡歡喜。
話音落,東方辭方才所指的地方,突然墜下一方木盒,木盒對準階上嬪妃皇子們的方向,射出一排幽藍銀針來。
眾人是來參加中秋家宴的,沒有人攜帶武器。
禁軍也隻顧保護皇帝,根本沒有抽身出來的時間。
東方辭和三皇子立於半階,首當其中麵對銀針。
三皇子擋在她身前道:“退。”
然而三皇子手無寸鐵,怎能抵擋得了漫天銀針。
感動之餘,東方辭心中好笑,飛快抽出腰間天綾珠,白練展開,在空中飛旋如蛇,飛揚舞動間,將所有銀針卷入其中。
她將三皇子扒拉到一邊,淡淡道:“保護好自己。”
三皇子看了看她胸口的傷,傷口很淺,卻仍在流血,他退後的同時替她止血。
天綾珠一出,皇帝和李家所有人頓時目光熾熱。
那……是李玉菡的武器。
場麵前所未有的混亂,除了李家還算鎮定之外,其他人左凸右衝,險些將禁軍的人也衝散。
那邊太子虛弱的躺在皇後懷裏,口中鮮血溢出,如墨悠遠的眸子注視著手中白練翻飛,宛若淩波仙子般的東方辭。
皇後心痛曆喝:“太醫,叫太醫!”
大宮女伊晴眼圈血紅,慌忙往外跑。
“翊兒,翊兒!”
皇後雙手慌張的抹掉太子口中鮮血,又憤怒看向二皇子:“來人,把這個刺殺太子,以下犯上的畜生就地誅殺。”
無論是禁軍還是太監宮女,哪裏有人理會她。
太子微微閉上眼睛,半階之上的那兩人,郎才女貌,一舉一動間可謂是心意相通,真般配啊。
可他有點不甘心。
笑了笑,他想,如此死了,也好。
然而,他睜開雙眼,希望再看東方辭最後一眼,卻見那如玉麵龐上劍眉蹙起,清淩淩的眸子裏盡是擔憂。
聲音清脆若黃鶯婉轉:“太子,你堅持住,苗槑,去叫苗槑。”
事到如今,她已承認身份,便沒必要刻意偽裝男聲。
這溢於言表的關心,無疑給太子了一副強心劑,太子原本暗淡的目光又亮了些許。
然而那梁上木匣子,卻依舊在源源不斷的射出銀針。
東方辭擔心太子,卻也隻能抵擋,做不了其他。
“有沒有搞錯,加大版的暴雨梨花針?”她簡直都快被氣笑了。
三皇子忙撿起地上的劍,飄身飛起,白虹貫日般,一劍將那木匣打下來。
場麵安靜下來。
張檣張植滿麵憤怒:“東方辭,壞我好事,今天你必須死。”
東方辭收斂天綾珠,其上銀針被她震飛,下意識的,她將天綾珠披在身上,宛若飄帶。
錦衣高冠的男裝,飄帶翻飛竟也說不出的仙雅逼人。
淩然抬頭,目光乜斜:“你還有什麽招數?盡管用出來,我能從你手中救回皇上,就能救回太子,如今皇上未死,你已經敗了。”
說著,東方辭心中有些後悔,早知道張家有謀反之心,她還與韓禮謀劃什麽攻打萬花樓。
直接推波助瀾再將張家一網打盡就好了。
白白將自己置於險地。
張檣猙獰冷哼,胸有成竹:“敗?嘿嘿,你何不看看身後?”
眾人轉身看去,卻見張貴妃不知何時撿起了先前禦林軍手中的匕首,此刻正抵著皇帝的脖子。
皇帝麵色病白並沒有反抗,一雙虎眸看著東方辭,那樣的專注。
高瑜似乎也被這一連串的狀況打蒙了,竟沒有攔住張貴妃的匕首。
他思索著靠近。
“站住,高瑜,你若敢上前,本宮就結果了他。”張貴妃是聲音陰厲。
東方辭瞳孔微縮:“張貴妃你不怕背上弑君的罪名,遺臭萬年嗎?別忘了,這裏這麽多人,如今逼宮,就算二皇子登上皇位,史書上難道還有什麽好話嗎?”
張貴妃笑的輕鬆:“誰說是本宮弑君,明明是王家逼宮,與太子聯合逼迫皇上讓位,張家救駕有功,乃是功臣。”
眾人愕然。
這都可以?
王獻:“這般顛倒黑白,誰會信。”
他覺得張貴妃這個婦人定然是白癡,這樣荒謬的謊言也說的出。
“你真當滿天下的人都是白癡嗎?”
張檣陰森囂張的笑著,將二皇子與幾位皇子護在張家陣營裏,狂道:“隻要將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滅口,便是勝者為王,天下隨我等書寫。”
皇帝終於是將目光從東方辭身上移過來,森然的看著張家眾人:“雄心壯誌,心狠手辣,膽大包天。”
本是褒獎的詞,可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是殺意淩厲。
對上皇帝毫不掩飾的殺意,張檣毫不掩飾道:“有何不可,李家兵權都在北疆,羽林軍分布京城四方趕不過來,禦林軍裏大部分都是我的人,至於這些禁軍……哼,也有一半是我的人,逼宮而已,有何不可。”
他方才說完禁軍裏也有他們的人,赤霞殿外便有嘩啦啦的禁軍,從門口湧了進來,與屋內的禁軍成對峙之勢。
洶湧禁軍前方,一個緩帶輕裘的男子提著藥箱走來,頭上一根孔雀翎羽在一眾銀甲中顯得格格不入。
東方辭連忙道:“苗槑,去給太子治療。”
也不管現在是什麽緊張局勢,她隻關心太子的傷勢。
苗槑目光停留在她心口一下,通紅倏的一紅:“你受傷了?”
東方辭擺擺手:“皮肉傷,無礙。”
似乎這才注意到她的膚色,苗槑又問:“暗染怎麽沒了。”
東方辭一言難盡,翻了個白眼:“你怎麽這麽多話,快去救人。”
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東方辭蠱蟲傳訊讓他過來,再看殿裏劍拔弩張,他長歎一聲,往太子處走去。
皇後雙眼猩紅:“你不許過來,你是那賤人的人,別想害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