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原來是小倌
我怎麽越聽越覺得,花神他這話裏的人指的就是我啊?畢竟想赴身忘川的,卻是zì jǐ 。
屋裏頭的話止住了,屋外頭的仙鶴無所事事的飛來飛去,不見得飛得累了歇上一歇,我而本是瞧著那些花的,後來瞧膩了,又將眼慢悠悠移向屋頂的仙鶴,少頃後,那門方才“吱呀”一聲打開,伴著濃鬱的花香氣味。
“誒?孤鸞,你是什麽時候來的?怎的不進來坐坐?”開門的是花神,四目相對下那雙眼頗為震驚。
“剛來。”
未經得主人允許便擅自進來侯著,如何說都是zì jǐ 失了禮。
花神一笑,似忽然想起了什麽,“你是怎麽知道花神府的路的?莫非,孤鸞你全都禮起來了?!”
“我是挨個挨個找著來的。”我實話實說,不意外的看見花神唇角的笑容僵在臉上。
少頃,花神歎了口氣,滿眼失望,“唉,我還以為你是記起來了呢,那麽我那壇百花釀就有著落了,”又看向身後,拉了站在身後麵色清冷的男子,喜滋滋一指我:“木頭,你看,這就是我說的孤鸞星君,如何?長得還不錯吧?”
那黑發白衣的男子瞥了我一眼,淡淡嗯了聲,沒了下文。
似乎看慣了他這般mó yàng ,花神毫不在乎的又同我介紹,“孤鸞,這便是我的心上人,百草仙君,哎,木頭他就是這般mó yàng ,你不要同他一般見識啊。”
“啊?心上人?”我是不是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東西了?
仙家,說白都是無情無意的人,竟然會有心上人這一說,莫非……?那他倆這不是在找死麽?!
唉,算了,旁人的事哪還輪得上我來管啊,還是管好zì jǐ 了再說吧,方才的話,就當從未聽過。
“就是你想的那層關係啊,”花神笑得爛漫,又道,“我知道孤鸞你不會出賣我這個朋友的,所以同你說了也無妨,fǎn zhèng 待你記得了也會記起來,畢竟我在你耳旁提起過這木頭已經不下百回了。”
不下百回?呃……這花神可真是。
“木頭,你站在這裏又不曉得說話,還不如早些去瞧瞧有木有能治好他這失憶毛病的仙草呢。”
百草仙君聽著,不惱反勾了唇,點點頭便消失在了原地,而那花神,還傻傻瞧著百草消失的位置,傻笑個不停,我也不擾了他那好興致,瞧著旁處的石凳便坐了去。
少頃,他回過神來,突覺失禮,頓時紅了臉頰,幹笑了兩聲,方才開口:“孤鸞,你méi shì 兒來我這裏做什麽?莫非有什麽仙術不懂了?”
我搖搖頭,開門見山:“不是,我是來你這兒取些百花露的,書上有記載如何釀你所說的百花釀,百花露便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哦,還有天山泉。”真是麻煩,不過允了便是允了,就不能反悔了。
花神聽得直楞,少頃後,捂著肚子笑得花枝亂顫,“孤鸞啊孤鸞,你果然還是未有記起所有來,你原來可是嫌棄我這花神府上花朵的露水呢,我還記得你非得不遠千裏的到凡間去取百花露,如何都不要這裏的呢,今日居然……哧……不行不行,你還是向往常一樣去凡間取百花之露吧,免得啊,我的百花釀沒有從前好喝了。”
這話,聽得我老臉不自覺紅了又紅,好心好意的要來釀釀zì jǐ 從來不會釀的酒,居然如此挑剔,這都什麽人嘛!
“哎,好了好了,孤鸞平生最大度了,不同我這小仙一般計較,快些趁著玉帝還在曆劫下凡去吧,要麽遲了可就不好去了。”花神笑嗬嗬的。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告辭。”
花神哧笑一聲:“走吧走吧,下到凡間去可注意些安全,近來玉帝渡劫,妖界蠢蠢欲動,正欲犯我仙界呢,所以你還是小心為上,”正要出門,他又拉著我的胳膊,止了我的去路,正色著麵龐,“我給你那本藍皮書你學得如何了?”
“七七八八。”我如是道。
“那……回你府上去?”
憑著jì yì ,我也有模有樣的撚了個指訣,口中喃喃有聲,隻是未有想到,第一次用便成了,就那麽閉眼睜眼的功夫,我同花神所處的位置便換成了zì jǐ 那冷冷清清的府上。
花神微眯著一雙眼看著周遭,隨即讚賞一笑,還拍了拍我的肩:“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如此一來,若遇上了心存è yì 的妖怪,不說打,就逃跑來說便夠用了。”
“……”
“趁著時辰尚早,快些去吧。”花神笑眯眯的催促。
我歎了口氣,自認倒黴的去了南天門,好在真同花神說的那般鬆懈,我隻報了名號便可下凡去,果然在凡間待久了還是凡間的好,這腳踏實地的感覺當真不錯。
雲彩在天上隨著微風輕**,鳥兒嘰嘰喳喳雖然吵嚷,可現今天來,同那不叫半聲呃仙鶴比起來好得多,綠林茂盛,青草依依,和風習習,若有幸能永遠呆在凡間,避開塵世紛擾,找個清幽之地住下,那該是有多好啊。
說到清幽之地,我倒想起了那處不慎跌下懸崖後偶然發現的地方,依山傍水,深藍的天空下,青草也別樣鮮嫩,上頭還有幾些五顏六色叫不出名的野花,想到這處,我卻又想到了那悠然綿長的琴聲,和那撫琴之人——顧清衡,一世未見,也不曉得他現在過得如何了,都說我動得是真心真情,自然想起來了就不免有些感傷,想來,我六根未淨,也能成仙,shí zài奇了。
也罷,fǎn zhèng 我是下凡來取百花之露的,現下日頭高照,哪裏會有什麽晨露,倒不如循著jì yì ,找找那處崖下的世外桃源。
該是慶幸,循著jì yì ,我還真找到了那處懸崖,隻是同往常有些微風變化了,雖然樹木依舊,但也不再是那般mó yàng 了,也不見得有什麽猛虎chū xiàn。
唉,yī qiē 都變了,隻是我還妄想著,所有都停在原來,未曾改變。
“救……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救我!!”
這一聲聲呼救,驚飛了停歇在樹枝上的鳥兒,驚得小獸四下逃竄,驚得從一方向傳來了悉索聲,以往常在戰場上的經驗來看,估摸著是來了好幾個人了,但聽那些斷斷續續的嘻笑咒罵,合還不是什麽好人,聽那口氣,是土匪之類的還大有可能。
我循著聲去,見著的便是那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懸崖,而此刻,一書生打扮的男子正一手拉著一枝小得可憐的樹木,一手還死摟著懷裏的古琴,生怕琴落下崖去摔壞了,麵色土灰,生怕zì jǐ 掉了下去,又四處摸索,直弄得白皙的臂膀上chū xiàn了幾道深深的血口子,內裏有血絲絲流出,再點點滴落。
他不會是躲避那些個匪賊才chū xiàn在這處的吧,一不小心便落了懸崖,好在崖邊生了顆小樹,他方才僥幸的沒有跌下崖去,隻是他方才那震天的幾聲呼救,合該得把尋他的匪賊盡數引了來。
見他嘴一張,似乎又要呼救,我便直接將他的嘴用手捂上,他震驚的瞪大了眼,我也不予理會,隻細聽著遠處的聲,見他們似乎失了方向,這才將他拉了上來,站在崖上的他卻顧不得禮儀,隻楞楞的看著我,還是那副驚恐mó yàng 。
少頃,方才顫抖著手指著我,看得我蹙起了眉頭,忽然想到什麽可笑的事來,果然——“鬼啊!”
真是的,須得著著般大驚小怪的麽?我算起來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呢,這般失禮。
嘖,但聽遠處傳來類似找到了的話,合該他方才那聲驚叫是把方才正要離去的匪賊引了來。
果然——悉悉索索的聲音臨近了,我影去了身形,遮住小道的樹木雜草被拉扯開來,從那裏chū xiàn幾張仆從打扮的人,我方才醒悟,若是非這是哪家調皮的公子哥,不在家好生待著,偏生要出來閑逛,嘖,原來是我想錯了。
但是,似乎又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啊——那書生mó yàng 的人蒼白了一張臉,看著來人逼近,又堪堪後退,也不怕再一個不小心失足落了下去。
那廂領頭的人蹙了眉:“小子,你可別想跑了,既然都已經被賣到那地兒去了,還裝什麽清高?好好隨哥幾個回去接客,以後吃香喝辣好日子多著呢,否則,有你苦頭吃!”
嘖嘖,這是鬧哪樣啊?逼良為娼?哧,我眼已經不再像往常那般看不清了,這人分明是男的啊,怎麽接客?
莫非……咳咳,不會是那個地兒的人吧?呃,應當不會,合該是我想錯了……
結果,沒錯——那人咬咬牙,又將懷裏的古琴抱緊了幾分:“那種齷蹉事小生如何也不會去做!就算是死,小生也再不會回南館!”
嘖,還真是,當真沒想到啊,不過他那一番話還挺有骨氣的,再看他麵相,桃花眼柳葉眉,翹挺的鼻,淡粉的唇,若非那一聲落魄書生呃打扮,十足十的美人啊,也怪不得那幾個人從南館追到了這麽偏僻的地兒。
“齷蹉事?你也不想想是誰將你賣來的,遠近聞名的人啊,也不知道你口中的齷蹉事和那人做了幾回!”帶頭的那人滿臉鄙夷。
“要不是你長得這個mó yàng ,我們也不會在這兒和你多費口舌!”另一人複合著,聽得那書生mó yàng 的人羞憤得不行,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好不精彩,懷裏古琴又不自覺摟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