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兩銀子,買一個劣質的玉料手鐲,宋曉嵐覺得不值,況且她原本沒打算買,隻是不小心打碎了。

攤販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不吭聲,惱道:“這位小姐,看您的穿著打扮,出門身邊還帶著下人,應該不缺我這二兩銀子吧!而且我沒打算訛您,您不要我的手鐲我也沒有意見,但現在您把手鐲打碎了,我這小本買賣,您要是不賠錢的話,我就去報官!”

宋曉嵐咬牙,吩咐丫鬟。

“給錢!”

丫鬟取出荷包,拿了兩個一兩銀子的銀錁子遞給攤販,攤販接過來放在嘴裏咬了一口,咧嘴笑道:“好嘞,多謝您嘞!”

“小姐,咱們就剩一個銀錁子了……”

她們今天出門本是為了散心,原本說好了去胭脂鋪買香膏,現在隻剩下一兩銀子,看中的香膏也買不起了……

“廢物!”

丫鬟又挨了一巴掌,“要不是你,我能賠這二兩銀子嗎?從你的月錢裏扣,把我的錢還給我!”

在街上,宋曉嵐壓著聲音,感覺周圍的人都在看她,她又假模假樣地拉住丫鬟,假裝關懷。

“不是我故意為難你,誰讓你命苦,跟了我這麽一個不受寵的庶女,我在母親手底下討生活,現在身不由己,等將來,我嫁了好人家,能當家做主,到時候還能少了你的好處……”

“你幫我……”

宋曉嵐抬頭向前看去,早就看不見成王的身影了。

“你幫我打聽一下成王的行蹤,若我成了成王側妃,在王府站穩腳跟,我讓你也伺候王爺!”

丫鬟捂著臉,不敢違抗。

主仆倆找了家茶樓。

“這不是壽昌侯府的妹妹嗎?”

因著連穗歲的便利,連嘉良在外麵見過她。

“你是……”

宋曉嵐卻對他沒什麽印象,掃一眼他的穿著打扮,宋曉嵐麵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我叫連嘉良,歲歲是我妹妹。”

“原來是連家的表兄。”

宋曉嵐福身,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

連嘉良也不生氣。

“妹妹怎麽一個人出門呢?”

連嘉良往她身後看了一眼,“也不多帶點婆子護衛,茶樓裏魚龍混雜,萬一衝撞了妹妹可怎麽是好……”

“多謝表兄關心,我在樓上定了雅間,就不打攪了。”

兩人錯身而過,連嘉良對著她的背影咧嘴笑道:“若有用得上哥哥的地方妹妹隻管開口!”

他語氣輕佻,宋曉嵐沒有回頭。

祈文林從門外進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連兄跟誰說話呢?”

他看見宋曉嵐姣好的側顏,眯眼道,“那是你妹妹?”

連嘉良也不阻止,點頭應道:“壽昌侯府的庶女,隻見過一兩次。”

如果不是他快成親了,今天便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祁兄若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忙牽線搭橋……”

祈文林捏著嗓子在他胸口錘了一下。

“連兄,人家什麽心思你不清楚嗎……”

連嘉良哈哈兩聲,將他推開了一些,覺得毛骨悚然,祈文林現在怎麽怪怪的,說話聲音怪怪的,行為舉止更奇怪。

“走走走,我請連兄喝酒去!”

祈文林也哈哈兩聲,“今日叫連兄出來,是為了給連兄牽線搭橋,我認識吏部的一位主事……”

連嘉良趁著連方嶼去上朝忙於公務,偷跑出來,他身後一條尾巴,在他跟著祈文林進入雅間之後小跑回連府稟報秦氏。

“他們見了吏部主事衛鄉?”

衛鄉的名聲秦氏隱約聽說過,既然攀上了衛鄉,祈文林能留在京城的原因就清楚了。

“看緊大公子,有什麽消息及時回稟!”

秦氏賞了下人一個銀錁子,把人打發走。

“派人去前院候著,老爺什麽時候回來跟我說一聲。”

茶樓裏,宋曉嵐還等著丫鬟打聽成王的動向。

“小姐,聽說王爺過幾天要去參加李家的宴會。”

李家在京城並不顯眼,但李家的宴會明麵上是為了慶賀升遷,實際上是給秦家長孫相看未來的妻子,所以確定來參加宴會的人家不少。

成王想借機拉攏秦家,千方百計打聽到這場宴會,自然要去參加。

“奴婢正好聽見連家大公子跟旁人議論此事,小姐,這場宴會,夫人是不是也要去參加?”

宋曉嵐搖頭。

壽昌侯府跟秦家有來往,但是也怕結交軍中的人被皇家忌憚,宴會若是在秦家辦,母親或許會去。

“那怎麽辦?”

宋曉嵐咬唇。

“你去跟連家大表哥說一聲,到時候,能不能……”

能不能帶她進去?

他既然說起這件事情,到時候就肯定會出席。

隻要帶她進去,剩下的事情她自己想辦法。

丫鬟會意,急忙去找連嘉良。

連嘉良一口應下。

“表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表妹隻管把心放在肚子裏。”

丫鬟傳話,帶回了連嘉良隨身戴著的香囊。

“連家大公子說,讓您當天佩戴上這枚香囊,到時候他帶您進去。”

男子的香囊與女子的香囊款式不同,連嘉良的香囊上刺繡著他的名字,宋曉嵐臉紅道:“我若收下了這麽香囊,不就變成了跟他私相授受?若是被母親知道……”

她眼珠子一轉,“你隨身收著。”

就算被人發現,也是丫鬟跟外男有染,跟她沒關係!

丫鬟不敢違抗,把香囊收進懷裏。

“我們回府。”

樓上雅間裏,祈文林跟連嘉良從窗戶裏看著宋曉嵐離開。

“剛才跟連兄說的事情,連兄答應了?”

連嘉良猶豫道:“我現在還沒有官身,也幫不上衛大人啊!”

縱然他有心,奈何有心無力。

“大公子不必過謙,若是能說動連大人也幫衛大人做事,連兄的官職都好說……”

連嘉良狐疑道:“你讓我爹給區區一個主事做事?”

連方嶼是左侍郎,主事不過隻是個五品官,憑什麽讓他爹幫著做事?

“而且,你們拉攏朝臣,為的是什麽?”

關鍵時候連嘉良腦子沒糊塗,清醒得很。

祈文林遊說道:“剛才衛大人說得很清楚了,也不需要連大人做什麽違心的事情,連兄怎知衛大人背後沒有高人呢?區區吏部一個主事,能鬆口說幫連兄安排官職嘛……”

肯定是上麵有人。

至於衛鄉上麵的人是誰的人,他就不知道了。

吏部是昀王主管,昀王的地盤!

幕後之人也是昀王?

所以,幫衛鄉做事,其實也是幫昀王做事?

連嘉良想明白這個道理,很是心動。

“我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

晚上,連方嶼回到府上。

秦氏第一時間來到書房。

正準備來找連方嶼的連嘉良看見秦氏進了連方嶼的書房,腳下拐了個彎,趕忙躲進一旁的客房。

“府上有什麽事情?”

連嘉良跟齊家姑娘的婚事,以及連嘉穎跟孟家的婚事都在走流程,秦氏最近很忙,夫妻兩人見麵的時間更少了。

以秦氏的性子,沒有大事絕對不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