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一驚,神情變幻,慫慫的縮了縮脖子,乖乖巧巧的吐出了句:“不敢。”

太孫對上首輔,完敗。

越祈安很滿意她的配合,這才鬆開了手。

見她一下乖的跟兔子似的,越祈安心情愉悅,又覺得好笑,上手把剛被他弄皺的領子撫平。

因為在脖子後麵的領子有些許褶,他走進幾步,手搭在她肩上,好心情的一一撫弄。

天底下還沒有誰讓他這麽好心好性對待的,但他好似沒察覺自己在做什麽。

沈素卻擦覺,因為越祈安越靠越近,他身上獨屬於男性冷冽的氣息也傳入鼻尖,頓時身子僵住,呼吸也越發急促。

“越祈安你……”沈素弱弱的喊了聲,睜大了眼定定的站著。

越祈安被她一喚,驀地視線從衣領移開,偏頭,雙目卻正對上沈素的眼。

距離一下被拉近,他可以看到沈素杏仁般的大眼,小鹿一樣蘊著溫潤的眸子,睫毛挺翹,眨巴眨巴的像小刷子一樣,梳在他心上。

他不由一怔,忍不住的靠近,再靠近。

沈素心砰砰跳的飛快。

突然,“嘎呲”一聲,有人進來。

二人清醒過來,飛快地後退幾步,但先前那親密姿態還是落在來者的眼裏。

洛鳴拱手作揖問候:“太孫殿下。”

沈素此時思緒亂飛,懊悔剛剛做了什麽以及竟然被人撞見的社死情緒,她慌忙道:“好好,我有,呃,本宮有事先走了,你們聊。”

說完腳步抹油般奪門而出,跑的飛快。

留下一臉幽深的越祈安望著她的背影,眼神頗為哀怨,竟是有些欲求不滿。

洛鳴看在眼裏,直接了當道:“主上是越家獨子,百年香火不可斷於此。”

也是不顧主仆的身份直言快語,雖然他也時常不顧。

越祈安冷颼颼的看著他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

心裏卻是想著:……洛鳴好煩,剛剛差點親到了……該死。

這幾日,沈素偶爾來越府做客,越祈安也不抗拒,那她正好光明正大的補充電量了。

對於那晚的事……二人都心照不宣沒有提起,許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正常正常。

沈素吃著糕點安慰著自己,卻見飛童從廳堂走過,看她的目光頗為不滿。

活像是兒子被人帶壞的老父親眼光。

沈素:???

她幹啥了?

她吃完糕點,拍拍手正打算去書房找越祈安,路過前廳,就看到素來冰冷麵癱的飛童竟然在跟一個一臉熱絡穿金戴銀的豐滿婦人說話。

沈素一時興起,駐足一會。

“麻煩您給我們家大人相看一番,這京城是否有合適的女子,不要求富貴身世,隻求品性端正,家族和睦,樣貌與我大人相配即可,勞煩了。”飛童拿出一袋銀子放在那婦人手上。

婦人一看錢袋子,眼睛都亮了,拉著飛童的手直保證定會辦妥。

飛童麵無表情,忍著性子沒動,媒婆滔滔不絕的說著,見他樣貌不錯,又問了句他娶親了否。

他這才忍無可忍抽回手,要將媒婆送了出去。

見此情景,沈素搖了搖頭,飛童竟是在給越祈安做媒。

這年頭侍衛頭領都這麽操心了嗎?

既然路過,不如關心兩句。

“你們家大人要……”沈素話還沒說完,就收到飛童掃射過來吃人的目光。

這眼神又變了,活像是被拐了兒子的老父親一般。

他早就知道沈素來了,恭敬疏遠的問候了句便送媒婆出去了。

沈素不明所以,也不計較,走去書房了。

書房裏,越祈安聽聞飛童和洛鳴聯手要給他做媒,眉頭一皺。

書房門是打開的,她悠哉的走進去,看到越祈安有些煩惱的模樣。

沈素想起剛剛的事,還有飛童的異樣,問道:“你最近要忙著相親?飛童不想我來打擾你嗎?”

她想了想可能是她找越祈安太頻繁了,耽誤了越祈安相親的時間。

首輔本來就忙,要抽出時間相親,還得分出時間給她,想來是不夠的。

難怪越祈安看著有些煩惱。

越祁安十分不滿飛童的安排,見沈素誤會,下意識解釋了一句:“我沒有要相親,是他們自作主張……”

他很快覺得這樣不對,自己沒必要解釋啊,又不是真的……

越祈安沒想下去,也不說話,沈素看著他,“哦”了聲。

一時安靜,兩人大眼瞪小眼。

這是在幹嘛?比誰眼睛大?

沈素移開眼,素手拍了拍越祈安的肩:“我相信你。”她肯定的點了點頭。

越祈安瞳孔一震,愣在原地,看著她坦然的臉,他眼神變幻莫測,有些微可見的不解和……羞澀。

她知道什麽了?又相信什麽?

沈素當然知道,腦中回憶起書中的劇情。

書中越祈安冷漠無情,不近女色,是因為心裏有個白月光,所以從未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能讓一個大權臣用情至深的人,她還真的挺好奇的,可惜作者沒講。

她站定抬起手,手指著他的心口,指尖輕輕觸上他胸口處絲滑的衣料。

“你這裏裝著一個人,再也放不下其他女人了。”

那一刻,越祈安胸腔中平靜的心驀地加速跳動了起來,就像他素來平穩情緒開始被沈素的一舉一動而左右一樣。

越祈安望著前麵人清澈的眼,心跳的還是那樣的快,他突然有些逃避似的挪開眼,大手掰開沈素的手,似有些惱羞成怒的嗬斥她:“不要以為很懂我。”

沈素悻悻的收回手,默默腹誹他這是被自己戳中了心事害羞了。

於是她滿臉讚同道:“嗯嗯,你說的對。”

這下輪到越祈安無話可說了,眼中隱隱懊惱,臉色忽明忽暗的。

他隻是……

“唔,這幾日跟著盛南秋辦案可真的把我累慘了……”沈素沒在意,拉著他又講起了東廠的事。

兩人坐在案台前,越祈安沉默的給她倒了杯茶,聽她碎碎念。

“太師府的失竊案啊,你真的想不到凶手是誰……”

“還有東郊的無名屍,真的嚇死我了,但是沒想到背後竟然是那樣的一個源由……”

“哦,最恐怖的還是地牢裏的人,有的莫名對你桀桀笑,有的又是衝人狂吠,簡直是精神病……特別是廠公們的手段……”

沈素掰著手指一一細數,越祈安靜靜的看著她。她說起這些案子時,時而悲傷時而憤恨,卻是越說越難過。

“怎麽會有那麽多的壞人和苦命人啊?”她鬱鬱的縮回手,不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