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祈安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下,又姿態風雅的自飲自酌。

“所以才需要我們。”他答了句,無懈可擊。

“對!我還學到了很多,你等著,等我學成,就能陪你一起調查越家舊案……”沈素趁機示好,不過也是真心話。

果然,越祈安心一軟,而她顯然感覺電量飽滿,身體都充盈了。

比待在盛南秋那個小氣鬼身邊好。

“還是你好嗚……盛南秋真的太難伺候了。”沈素吐了吐舌頭,忍不住在他麵前吐槽。

越祈安一邊翻看文案,一邊問道:

“他做什麽了?”

“每天打發我去查線索,找情報,審訊看卷宗,一個人幹三個人的活,還得讓我隨叫隨到,簡直就是公報私仇……”沈素說著說著打了個哈欠,白淨的小臉浮現了絲困意。

她漸漸的伏到了桌上,嘟囔:“你雖然總是冷著臉,但是對我不壞,也不會使喚我腳不沾地……”

眼皮越發沉重,視線模糊中可見越祈安端坐著玉立挺拔的身姿,手指翻動書業,骨節分明,順著手往上是深邃的五官,鼻若懸膽……

聲音消失,越祈安往身側一看,就見她睡著了。

他手停住,視線在她臉上徘徊,可以不用再克製眼神的看。

沈素趴在桌上,眉眼精致,鼻頭小巧,嘴唇紅潤,睡著後沒了白日的張揚氣勢,倒顯得乖巧可愛……

可愛?

越祈安勾唇一笑,俊彥極色。

一件披風輕輕落在她身上。

“越祁安。”一道冷厲深沉的聲音出現。

一雙手將沈素輕輕抱起,越祈安緩步把沈素抱到裏間蓋好被子。

而後出來,隻見一個白衣男子無聲無息的站在窗口,身材高大,麵色冷峻。

“查到了?”越祈安皺眉,對此人不見歡迎也不見驅逐之態。

那人隻是隨意的坐在窗邊,單腿曲起,一腳尖落地,恣意自在。

“越家舊案有了眉目,我的人查到當年治罪的大理寺卿正,越家定罪一事有人捏造證據,但證據不足,為此稟告過聖上,聖上不問詳細直接下罪,百官難勸……”他悠悠說來,抬頭望著弦月,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聽後,越祈安神色不變,但細看卻會發現他眼中的那抹冰冷。

“陛下有心治越家,有人找準了時機。”他神色陰冷,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那人卻是冷哼,涼涼道:“不管如何,我都要提醒你,別跟隔壁睡著那位太過親近,於情於理……”他頓了頓,冷冷吐出,“我怕你下不了手。”

帶著血腥氣。

越祈安卻是微微昂首,置之一笑,反問:“就算與當今聖上有關,與這位又有什麽關係呢?”

話音一路,就見到白衣男子一臉見了鬼的樣子。

這不過才幾日,這沈素就讓越祈安這般維護了?

他坦誠直言:“你真是無可救藥,越家怕是要絕後了。”

“這不用你管,幫我做件事。”越祈安無視了他的話。

白衣男子挑了挑眉梢,“何事?”

“調動牽機閣調查下沈司鷺背後的人……”他半眯起眼,眼含殺意。

幕後的黑手慢慢浮現一些影子了。

白衣男子點頭,拍了拍手:“你不說牽機閣這邊也在追蹤她。”

牽機閣暗線遍布南朝,沈司鷺在西南封地的事情動靜那麽大,他們怎麽可能沒留心。

越祁安略點頭:“那就好!”

這就算完了?

見越祁安過來關窗,白衣男子不滿:“喂,我還沒吃飯,我……”

被隔絕在窗外。

而另一邊,沈司鷺也在行動著。

東宮。

殿宇輝煌,內置擺設清雅貴重,香爐間燃著清淺的香,可見主人的高雅華貴。

沈司鷺步子悠悠走進,目光看向殿前的女人。

那人年過四十,但卻因保養極好看著像二十出頭的女子,高貴典雅的氣度,麵容秀美絕麗,年歲又給她添了幾分威嚴莊重。

這就是太子妃,一雙玉手正怡然自得的沏茶。

外人都知太子妃出身禦史,性子溫和,在太子逝後,一心禮佛鑽研茶道,不問朝政,在民間素有清名很得愛戴。

與她那個蠢兒子相反。

“母親。”沈司鷺溫婉一笑,上前拂身問候。

“鷺兒,你怎麽來了?許久未見,我想的很。”太子妃見她便很是喜歡,滿心滿眼都是笑,但又不見過分熱切顯得虛偽。

“剛到京城,許多事還需置辦。”沈司鷺也熱絡的將手覆在她手上,笑吟吟的應道。

太子妃一怔,語氣溫柔:“可是有什麽難題?”

雖然隻是客套一問,可是語氣誠懇的讓人覺得如玉春風。

沈司鷺扯出一抹笑,幽幽歎道:“沒什麽……”

這般,才能讓太子妃把話這下去,她眼裏似乎有些心疼,但不熱烈,正正的卡在同情的那道線上。

“你剛回京,風頭正盛,陛下又盛寵,難免有人嫉妒……”她抽出手,給沈司鷺沏了杯茶。

後者似乎受寵若驚,誠惶誠恐的道了聲謝謝母親。

引得太子妃歎道:“何時鷺兒與我這般客氣了,想起你兒時,你母親早逝,我擔憂下人照顧不盡心便時常接你過來,素兒也十分喜歡你這個姐姐,總叫著見你……”

回憶往事,沈司鷺美目一眯,眼中晦暗不明。

寄人籬下無人照管總要想盡辦法討人歡心,若不是她討得了沈素歡心,引得太子妃關照幾分,恐怕那幾個惡仆……

“是啊,母親,若是沒有你,兒臣早就魂歸西天了。”她麵露感激。

“傻孩子……如今我年紀大了,也不愛理事,可素兒那個樣子終歸讓我放心不下,你們是親姐弟,以後要相互扶持……”太子妃揉了揉沈司鷺的發,眼含慈祥。

“扶持”這詞就說的很微妙了,可姐弟可君臣。

“母親,素兒是兒臣的弟弟,兒臣怎麽會置之不理?若兒臣能勸上幾分的定會做的。隻怕皇弟不聽……”沈司鷺恍若不知,打哈哈。

太子妃麵色不改,也是一笑,笑容仁愛,“如此甚好。”

說完,二人都笑著輕輕酌了口茶。

笑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