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五王爺端起茶杯控製不住想將茶水潑沈素的臉上。

沈素卻施施然端起了茶杯與五王爺靠了靠。

隻聽到“當”的一聲,沈素又收回了手。

“皇叔啊,這多不好意思。”

五王爺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下意識地想要喝一口茶水平息怒火。

“呸。”茶一入口卻忍不住吐了出來。

倒不是因為燙的。

畢竟沈素已經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再燙的茶水都冷了下來。

“這是什麽東西?這水裏是摻毒了?”五王爺冷聲質問道。

眼瞧著就要問罪,卻見沈素的臉色也冷淡了下來。

卻無半分緊張或是懼怕之意。

“摻毒?皇叔這是在同本宮說笑嗎?這雨前龍井看來都不入皇叔的口了,竟拿著此事羞辱本宮。”沈素說到此處,眉眼低垂著長歎了一口氣,又拍了拍麵前的老木桌。

“到底是本宮不入皇叔的眼,那是做什麽都不對,何事都是錯的。”

五王爺捏緊了茶杯,轉頭看向了越祈安。

見後者茶水已經過半,應當都是喝了的。

難不成——

他味覺失靈了?

可這茶水的味道明明就難喝的緊,還有一股上黴的味道。

此時越祈安也看向了他,神情不變道:“王爺,有何事?”

“無事。”五王爺隻得給了越祈安一個好臉色,隨後轉過頭來時,臉色依舊陰沉,再次抿了一口茶水,他還就不信了。

依舊是苦澀伴隨著黴味,沒有半分回甜,這已經不是陳茶的問題了。

“皇叔覺得味道如何?”沈素也不等五王爺回答,便自顧自地評判了起來,“本宮覺得這茶水的味道尚可,不愧是雨前龍井,配得上一品貢茶這個地位。”

五王爺的臉色已經發青了,將茶杯重重地放回了桌上,卻也沒有反駁的意思。

因為他這茶水除了味道之外,其他與越祈安那一杯並無差別。

他也不好說換一杯品一品味道,更不能將這碗茶給打翻了。

畢竟這裏是沈素的地方,他就算說要換上一杯茶水。

按照沈素這小癟三的行事作風,定然會給他換上一杯一模一樣的。

“你說是就是吧。”

沈素瞥了一眼五王爺,又道:“來吧,都到皇叔麵前走一圈,這攀龍附鳳的好日子就看這一遭了。”

這話是衝著門口惴惴不安塗脂抹粉的男子們說的。

話音落下,五王爺再也繃不住了。

“本王突然想起來府中還有要事沒來得及處理,就先回去了。”

說罷,便疾色匆匆地拂袖離開。

沈素擺了擺手,“罷了,看來你們也是指望不上了,哪來的就回哪去吧,泥巴地裏爬出來的,最好還是不要走冰麵來得好,不然滑一跤可是會跌得鼻青臉腫。”

昭月輕咳一聲,擅長察言觀色的他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殿下不是裝的,就是想讓他們滾蛋。

“還不快下去,站在這裏礙眼。”昭月衝著為首的青衫嗬斥道。

門外一陣鬧哄哄的聲音消失後,屋內就剩下了沈素與越祈安二人。

沈素的臉色已經回歸了正經,並沒有從前那般上趕著討好越祈安。

一陣沉默後,越祈安的茶水已經見了底。

“今日過來,是有一事要與殿下說。”越祈安言語頓了頓,“上回的話,是微臣言重了。”

沈素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朝著越祈安看了過來。

越祈安竟然朝著她……道歉了?

她沒聽錯吧。

“也不是你的錯,仔細想想,本宮從前也是犯了諸多錯誤,不過以後都不會了。”沈素決定還是領越祈安的情麵。

畢竟……她還在瘋狂蹭電中。

本來以為是蹭不上電的,她那五皇叔都走了,她這太孫殿對於越祈安而言,著實算不上什麽好地方。

她還以為五皇叔會借著上次越祈安被搶到這處來繼續刺激一番,畢竟她這五皇叔腦子不大好。

未曾想他卻沒有多言,多半是一心記著要給她紮小人了。

“這個給你。”越祈安從衣袖裏掏出了一張紙來,隻見那紙張上是燙金的梅花。

“什麽東西?”怎麽又是這紙張?

她看著都快要有心理陰影了。

“仔細看。”越祈安點了點梅花道。

沈素盯著燙金的梅花看了半晌,有些不解地皺眉,“我記得……梅花應當是五瓣,花心應當也是五個,怎麽它這是六個。”

“五王爺有個極為得寵的小妾,名為文姨娘,姨娘在家排行第六,未出嫁前與家中五姐關係不睦。”越祈安抿唇道,“若不是梅花六瓣顯得怪異,隻怕這紙張的梅花不僅僅是六個花心了。”

沈素猛地抬頭,忽然想起了什麽道:“你的意思是,這是定製之物?”

“是。”越祈安肯定道,又拂袖起身走向書櫃,將一本書打開攤在了六個花心的旁邊。

“本宮府裏的是五個……原來是皇叔搞的鬼。”

越祈安坐定了身子,又道:“殿下可有想好如何應對。”

“等一下,越大人為何會幫本宮。”沈素突然回神道。

“先前之恩,一碼歸一碼,此番也是還恩。”越祈安眼神掃過了沈素的臉龐,隨後又看向了桌上灼灼的燙金梅花。

沈素又是一愣,忽而想起來……似乎還真是有這麽一回事。

不過她予越祈安的不過是些小恩小惠,當時對他伸以援手不過是瞧著他好看。

是了,多半是原身瞧見了他好看,所以這才願意幫他一把。

之後不久,便發生了震驚滿朝上下將當今首輔搶回府中的笑話。

此事還是不要多提為好,畢竟當初的確用心不純。

沈素感受著手臂傳來的溫熱,心下已經有了決定。

多蹭點電,起碼也得充個三四十年的電量,然後出去遊山玩水,告別爾虞我詐的朝堂。

畢竟她自我定位清晰,她並不適合當未來的君主,更沒那麽活絡的腦子去參與進危險重重的朝堂紛爭中。

保不齊小命就無了。

她還不想這麽早就一命嗚呼了,太丟人了。

“此事不論如何,還是要多謝——”話音還未落下,便已經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喧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