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沈素抿唇道。

“你怎麽會不知道！雲樓難道沒有與你細說？”謝遲顧再一次要去抓沈素的手腕。

沈素剛要躲，身前已經出現了一人。

她被拉到身後，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

謝遲顧這習慣……著實是不大好，一說到激動的地方，就是要拉人手腕。

還拉的死死的，一副死活不肯鬆手的模樣。

“還沒查到。”沈素縮著腦袋道，隔著身前的人膽氣壯實了不少。

“怎麽可能……雲樓都沒查到。”謝遲顧還是有些許的不相信。

畢竟雲樓可是全京城最大的情報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連一些權臣今日穿了什麽顏色的褻褲出門都能查的一清二楚，怎麽會拿到了燙金梅花六點紙箋還查不出來東西來自何處。

“又不是神能通日月，自然沒那麽快查到，”沈素被謝遲顧追問得有些煩，揉了揉鼻子，“這個時候，你應當明白過來，從頭至尾你都被人耍了。”

“本宮實在不知密詔怎麽會到了你的手中，難不成真有什麽好心人，看不得你因為失去了兄弟，所以伸以援手？”沈素聲音極為冰冷，“謝遲顧，趁著本宮還能站在這裏與你好好說話，就仔細想想吧。”

她與謝遲顧在京城裏的名聲可謂是不相上下。

一個愛好風流，京城裏那些待字閨中的少女，唯一要做的便是少出門恪守婦德。

可這廝又極為好男色，在這京城裏，那待字閨中的何止女子，男子也是，若是遇上那姿容豔麗的男子，街頭小巷都有四五十歲的老婦人一把抓過，附在耳上說上一句：遮麵帕子一兩銀子一塊。

若是不買，那便衝著巷口驚慌失措地叫上一句：太孫殿下的人過來了。

保準這筆生意能成。

可若是換到了謝遲顧的身上，又是一番別樣的光景。

他不好男色，就是活脫脫的紈絝世家子弟。

好比是上街從來不帶銀子，就是有那不長眼的婦人拉過他要去賣帕子，隻聽得他一句慢條斯理的話：睜開你的狗眼瞧瞧，我可是謝遲顧。

那人多半是要將遮麵帕子不要錢地塞在他的懷裏，隻求一個平安。

二位可謂是仇家遍地走……

“抱歉，是我誤會你了。”細細思慮了一會後，謝遲顧才僵硬著身子與沈素道歉。

隻不過他的腰杆挺直，語氣裏還帶著幾分憤憤不平。

要說能配得上他這番話的用意，沈素寧可他說的是：就是冤枉你了怎麽著？

也比這麽一句不死不活的道歉來的生動。

但沈素想著他總歸是道歉了，這事說明了跟她無關，那日後可別再來找她的麻煩就成了。

剛要回應，卻聽見身前之人替她說了話。

“在下知曉謝公子的名聲不同凡響，本也想著經曆此事多半是心下悲愴，便能忍辱負重，將凶手揪出來，也算是成全了一場伯牙子期的佳話，卻未曾想，一條命都沒換來謝公子的清醒，反倒是愈加張狂。”

“在下也聽說過謝公子之事，十二歲便出口成章，想著也是年少成名，以後必定會官拜高位，卻未曾想會是如此。謝公子日後還是多讀讀書吧，省得是非不分。”

越祈安張著嘴，便說了好一番陰陽怪氣的話。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可謂是效果拉滿。

沈素還以為他杵在這裏做門神是不大愛開口的。

畢竟她與她那黑心腸的五皇叔言語激烈恨不得用上武鬥，將桌子掀了扭打一番，卻抬眼見越祈安正在氣定閑神地喝茶，仿佛周遭一切都與他毫無關係。

“越大人……”

“你……”

沈素與謝遲顧一同出聲，卻不知該說些什麽來評判越祈安那番話。

當然，沈素是驚詫，而謝遲顧是被氣的。

這種羞辱堪比讓他赤著上身去巡街，衣裳都被扒光了，就剩身上幾塊銀錠在招搖著妄圖證明他乃是謝遲顧的身份。

“這可真是千年難見，越大人竟然開口了。”謝遲顧咬著牙開口，背脊依舊挺直，隻是身子逼近了越祈安幾步。

越祈安正視著謝遲顧，沒有絲毫後退懼怕的意思。

“嗬嗬。”謝遲顧冷笑一聲，“將我說成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你又好到哪裏去，我差點都忘了，這裏可是太孫府，不知越大人故地重遊的感覺如何，是不是還感覺十分美妙，不然也不會如此幫襯著沈素這廝說話了不是？”

“嗬，”越祁安冷嗤，“謝公子這是惱了？忠言逆耳，謝公子還是多聽聽的好。”

“你？！”

“等一下！”沈素再也聽不下去了。

這兩個家夥在他家吵的挺起勁啊，但是，越祁安竟然會吵架。

她還以為今日的戲碼已經渡過了最大的難關，畢竟最大的危險分子五皇叔已經離開了。

她還可以和越祈安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聊人生理想，順便蹭蹭電。

結果，越祁安不搭理她，卻跟謝遲顧聊的歡實。

絕對不可以。

“我說……”

兩道目光一同落在了沈素的身上。

沈素一本正經對謝遲顧道：“謝公子，越大人年少有成，乃是我輩楷模，再者說，他這也是肺腑之言，本宮可以作證，越大人絕沒有戲弄謝公子的意思。”

謝遲顧麵色變幻莫測，吞了秤砣一般。

“本宮真是……”沈素拍著額頭，轉身朝著越祈安作揖道，“當真是對不住越大人了。”

“越大人的教誨，本宮聽著了，日後定當勤勉，還請大人替本宮在皇上麵前保密，便說這事與本宮無關就是了，本宮實在不想牽涉其中，方才大人應當也聽明白了，也就別再生本宮的氣了。”

越祈安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沈素，神情莫測。

倒是謝遲顧的臉色可謂是精彩至極，回顧了越祈安那一番話後，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謝公子，快些離開吧，省得被人瞧見了多生事端。”沈素做出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叮囑道。

謝遲顧瞧著她那模樣臉色發青，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也顧不得道別，轉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