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祁安心道還不算太笨,眸光掃過了沈素黑發裏夾著的一根鮮紅色的細繩,他覺得這個顏色很好看。

配著眼前之人烏黑的發,卷著柔軟的發絲,若是尾部墜個鈴鐺或是瓔珞,則更像是女兒家帶的發帶。

沈素一張臉生的明媚張揚,小巧精致,與男子而言,偏幾分陰柔,他原是極為反感的,今日瞧著竟然覺得順眼了不少。

撇開深眸:

“微臣讓他去尋證據了。”

沈素感覺到了越祈安不同的目光,便伸手摸了摸腦袋,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隻得輕咳一聲道:“那就讓本宮的五皇叔好好找,本宮也不好露麵出手。”

把一雙剪水秋眸望著越祁安。

越祈安不說話,算是默認了此話。

見時候不早,沈素便站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又扯過昭月與越祈安道:“那本宮就先行離開了,那什麽刀的事情就辛苦越大人了。”

話音方才落下,隻聽見“啪嗒”一聲,兩三本畫冊從昭月的胳膊肘裏掉落在地。

那一麵正好繪製的是越祈安的畫像,上書“京城美男子之首”。

右下角有做得筆記,字寫得還算是工整,又書:有眼光。

這一看便是出自沈素之手。

沈素急忙將地上的書收了起來,又忙不迭地塞回了昭月的懷裏。

“嗬嗬,昭月,都跟你說了,沒事少看這些奇奇怪怪的書,你瞧瞧不是在越大人麵前惹笑話?”

昭月幹笑著,隻得抱緊了手中的書,“是奴才沒拿穩這才掉下來了,讓大人見笑了。”

越祈安臉色瞬間便是一凜,雖自進門時便瞧出幾分端倪,但萬沒想到會是此種情形。

就算對於沈素的種種行徑他已經見怪不怪。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畫像要被沈素拿回太孫府中觀摩,還要評點兩三句。

“等一下。”

沈素抽著嘴角轉過頭來,“不知越大人還有何指教?”

“書。”越祈安平攤雙手。

“什麽書?”沈素眨了眨眼妄圖萌混過關,見越祈安遲遲不收回手,隻能依依不舍地從昭月懷中將書取出,心歎了一口氣,萬念俱灰地送到了越祈安的手中,“沒想到世風日下……”

太孫也怕首輔。

“殿下何意?”越祈安打斷了她的話,將畫冊接了過來。

沈素隻得連忙擺手,“大人隨便看,嘿嘿!”

這回可真是糗了,一整本美男,哪一麵翻開不好,非要翻到越祈安的那一麵。

可不就是往槍口上撞。

越祁安略掃了一眼,將畫冊卷起來雙手背後,微眯起眼眸,周身泛著冷意:

“殿下這種書以後還是少看為妙。”

沈素連連點頭,佯做不知:“本宮沒看,都是昭月要看的,是吧,昭月?”

“是,殿下!”

不等越祁安拿一堆大道理堵人,沈素腳底抹油地出了門去,屋內的空氣也太稀薄了,尤其是書攤開的那一刻。

逃出生天後,沈素勾住了昭月的肩膀,“你說,本宮誇你是美男子,還搜集了你的畫像,你高不高興。”

“奴才高興啊,殿下當真搜集了?”昭月眼睛一亮。

沈素不理會他,食指抵著額頭,疑惑:“那為何越祈安就不高興呢,你看他長了那麽一副好看的臉,不讓人誇還不讓人多看兩眼,是不是暴殄天物。”

昭月有一瞬間心中失落,不過很快就調整了回來,“大人品性高潔,可能誌不在此。”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他心裏的確是藏了個人,若是那人誇他好看的話,估計他就不是這種態度了。”沈素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難免酸溜溜的。

“誰啊。”昭月接過了話茬疑惑地問道。

沈素噘嘴,鬆開了他的脖子,正了正衣裳,不知從何處摸了一把扇子打開,興致缺缺:“自然是一個令人朝思暮想的姑娘,這個姑娘可是他心裏最記掛的心上人,本宮琢磨著他的要求,多半是要本宮幫忙尋找一番,可又不想明著叫人知道,故而不曾張口。”

昭月滿臉困惑寫在臉上,剛剛同在屋內,明明越大人什麽要求都還沒提。

不對……

殿下怎麽知道越大人還有個心上人的?外頭可沒聽說過這麽一回事。

“殿下,這可不行!”

“什麽不行。”

“幫越大人找心上人的話,殿下該如何自處啊。”昭月一把揪住了沈素的衣擺,眼中滿是擔憂和關切之色。

沈素滿頭問號,這越祈安找到了他的白月光從此過上了幸福生活,這與她有何幹係?

她糾纏越祈安答應與他合作,無非就是為了蹭電啊。

越祁安是她的充電寶,充電寶就是她的命,那越祁安就是……

不!絕無可能。

不過這話到底與昭月說不清也說不得的,索性就裝作一副大徹大悟的模樣道:“你家殿下我,從來都是見一個愛一個,越大人長得再好看,那也有老的一天,總有人比他好看,所以啊……”

“所以,殿下確定不需要把握眼前?”昭月又提出質疑。

沈素十分幹脆地賞了他一個毛栗子,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昭月的膽子似乎越來越大了。

以前是那麽聽話,她說向東絕對不會向西,現在可好,她解釋一句,他能提出一堆問題。

“回府!”

——

首輔府。

屋內除了燭火搖曳,隻聽得見書頁翻動的聲音。

燭火跳躍,崩出火花落在男子纖長分明的手指上,越祁安驚醒,眸光重新聚焦在麵前的畫冊上,驀地沉了沉。

《京城美男子傳》。

翻開第一頁,就是他的畫像還有小傳,用清麗的小楷一筆一劃寫就,十分用心。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批注:腹黑心機大狐狸。

第二頁便是盛南秋,也有畫像,下麵寫著批注:危險花蝴蝶。

第三頁是謝遲顧,批注:舉世少有大瘋批。

越祈安心中直冷笑,心道這才符合沈素一貫作風,搞什麽美男子收集圖冊。

除了第一個,其他的都是什麽眼光,尤其是盛南秋,一個西廠的秉筆太監,也能上的了榜,若是叫皇上知道了,嗬嗬嗬。

看來沈素還是賊心不死,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賊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