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童站在一旁想出聲又覺得此時出聲恐怕會惹火上身,隻得站在一旁垂眼不去看自家主子詭異的臉色。
書頁翻到了最後,竟然還出現了沈素自己的畫像,批注:名副其實。
越祈安這回幹脆冷笑出聲來了。
逐末之流,竟還沾沾自喜。
“大人……要不燒了?”飛童忍不住出聲詢問。
越祈安將書丟給他,飛童絲毫猶豫也無當下就將畫冊湊近了火燭芯子。
眼見火星子眼看就要燒著了書,越祁安:“晚點燒。”
飛童一個手抖,手裏畫冊被越祁安奪過去,在飛童驚詫的目光下,越祈安將最後一頁撕了下來。
“好,可以,燒吧。”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飛童看了眼越祁安,自覺地出了門去。
“此處倒是隱蔽,位置不錯。”來者聲如洪鍾,隻看了一眼越祈安後,便拿過了桌上的圖紙掃了一眼,“流月。”
“可否能做出來。”越祈安將畫冊蓋住,上前詢問。
來者眯了眯眼,點頭道:“此刀乃玄鐵製成,眼下玄鐵難尋……”
“洛鳴!”
暗處走出一個人來,遞過來一木盒很快隱去身形。
木盒入手很沉,來者打開一看,眼帶驚喜:“有此玄鐵,仿造個九分相似還是不成問題的,便是那行家,想要瞧出端倪來也難。”
此人既然說這話,自然不是托大。
越祁安睨他一眼,眼尾勾了勾:“剩下的玄鐵盡數歸你。”
“當真?”
“自然!”越祈安神色淡淡,看也不看那木盒。
“也是,你一文官,的確用不到這等好物,”來者收起木盒,抖了抖圖紙,“盡快給你做出來便是了。”
來者看到桌上宣紙一側露出一點緋色,伸手過去,被越祁安格擋開,雖麵帶笑意,但隱隱帶著為官者的威壓。
“切,你就不如我那徒兒好玩,性子悶死了。”
來者扭頭就走,像是被氣著了。
屋裏恢複沉寂,越祁安抽出畫冊,嫌惡丟去一邊,執筆寫就一封信,叫飛童送去給沈素。
——
陳三小姐被襲一案在京城圈子裏一直保持極高的熱度,但案件調查並不順利,據說大理寺卿何文信幾番去現場勘查也沒查出什麽有用的線索。
整個京城陳三小姐得罪的人隻可能是皇太孫沈素,也隻有沈素能夠隻手遮天阻礙案件調查。
民意,在此番輿論引導下悄悄改變走向,沈素口碑再次跌入穀底,朝廷上開始有人上奏折請求皇帝在幾位弟弟中選拔能人做繼承人,也有人提議盡快給皇太孫安排婚事好早日誕下皇玄孫取代皇太孫做繼承人。
皇帝氣的扔了奏折,叫人宣了沈素進宮。
金鑾殿內,皇上正睨著下麵漫不經心的沈素,出聲問道:“自證清白之事調查的如何了?”
“孫兒此番前來就是想與皇上說起此事。”沈素站也沒個正形,腰封處還插著一把折扇。
皇上如今已經是從缺點裏麵找優點——見怪不怪,倒是對她此番上道的態度似乎還算是滿意,一掀龍袍,沉著嗓音道:“說說吧,你都查出了些什麽。”
“孫兒深以為此事定是五皇叔他受人蒙蔽,或是用人不善,所以這才被底下的人利用了,犯下如此的過錯。”默念一遍越祁安的交代,沈素捂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皇叔年紀一大把了,怎麽就這麽糊塗。”
年紀一大把的皇帝:……
皇上眯了眯眼,情緒不明:“你的意思是——老五做的?”
“皇上,孫兒可沒這麽說,”沈素急忙辯駁道,“孫兒隻說皇叔受人蒙蔽,可沒說此事是他所為。”
冷嗤一聲,皇上不再與她言語。
沈素打開折扇替皇帝扇風,被皇帝扒拉到一邊:“還沒熱到這程度。”
門外迎春花開的正旺。
——
末時剛過,越祈安的馬車準時從宮門而入,上朝他總是第一個到。
遠遠見前方有人在等候,越祁安急忙催馬過去停駐。
“五王爺。”越祈安作揖道,淡然從容。
五王爺拍了拍圓溜溜的肚皮,興許是最近的胡子長勢旺盛,又養了個掐須的習慣,看上去還有幾分猥瑣的氣質。
“上回的事情還要多謝你的提醒。”
說到此處,五王爺滿是肥肉的臉上擠出了一抹讚許的笑容。
越祈安保持著距離,並沒有絲毫想要親近五王爺的意思:“王爺喚微臣入宮恐怕不止此事。”
“自然自然,”五王爺背著身子走在前頭,回頭看了眼越祁安,“你消息可沒本王靈通,還不知道太孫被叫到宮裏去了吧。”
越祁安搖頭作不知。
五王爺掐須眯眸:“想來多半是為了查案之事。”
“王爺已經套牢了這位魚?”越祈安試探性地問道,一直保持與五王爺相距五步的距離。
五王爺嗬嗬一笑,對越祁安的謹慎十分滿意:“魚不入本王的勾,本王也是有法子的。”
瞧著五王爺興致勃勃的側臉,越祈安隻是附和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的言語。
“越大人隻需在皇上麵前磋磨一番便可。”
越祁安沉思片刻,終是點了頭。
五王爺很是滿意,遂也不再多說,免得叫人懷疑。
可那領著五王爺的內侍卻沒朝著金鑾殿而去,而是領著他們走向了西側角的花園。
那裏稍顯荒僻,算是半個冷宮,先前是個不得寵妃子的居所,後來皇上覺得礙事,就把此地給拆了。
又命花匠改成了花園,但此處陰氣足,花長得好,但來的人卻不多。
設宴也隻會設在禦花園內,而不是此處。
五王爺率先發現不對,沒好生氣道:
“你這是要帶本王去哪裏?”
內侍低垂著頭,恭敬地回道:“西側院的桃花還有迎春花開得甚好,皇上突發興致,此時正在那處賞花。”
“太孫殿下陪著?”五王爺緊皺著眉頭。
“是。”
五王爺停了下來,似是沒料到有此變故。
越祈安見五王爺不大情願去,便出言問道:“莫不如……微臣進去告訴皇上,就說五王爺身體抱恙先自回去了?”
五王爺還真有此想法,被越祁安揭穿了,反而心虛不肯將就,遂板著臉:
“瞧瞧去吧。”
揮著衣袖便又跟上了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