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祈安一並跟上,微抬眸從五王爺的護衛慶榮身上掃視一圈。
入宮一律禁止攜帶武器,再加上此時風頭正緊,他定然不會偷偷帶著,隻餘一身空武力跟著五王爺護衛著。
突然林間傳出了驚動之聲,緊跟著迭次的飛鳥掠過的聲響,眾人暗道不妙,不等出聲,他們的麵前已經出現了五六個身穿黑衣的刺客。
一個個都蒙著麵,看上去身量不小,手中正持劍朝著五王爺奔襲而來。
“狗皇帝!今日就取了爾等性命!”
五王爺瞬間瞪大了眼眸,躲在慶榮身後指著他們咆哮道:“孽畜!你們以為這裏是什麽地方,竟敢刺殺本王,都活得不耐煩了!”
越祈安連忙退到了五王爺的身側,氣息有些不勻,但眸底卻一片清明,護在五王爺身前:“王爺,情況危急,千萬不要故意挑釁他們,他們多半已經埋伏在此許久,目標卻不是王爺,而是當今皇上,隻是王爺來得不是時候,正好中了他們的圈套。”
是了,能專門埋伏在此處的人哪是什麽尋常的歹匪。
都可以躲開巡邏的守衛,在此暗殺皇室中人,卻不擔心守衛調兵前來。
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此處荒僻,就是宮女太監也鮮少有經過的。
“那……那眼下該如何做?”五王爺一時之間也慌了神,眼瞧著他們已經被刺客們團團圍住了。
就一個慶榮頂什麽用?
越祁安斂下情緒,迅速看了幾眼周圍形式,給出自己的分析:“待會微臣會給王爺創造機會,王爺隻要奮不顧身往外跑就行。”
不管遇到什麽事,越祁安都能很快冷靜下來給出反應。
五王爺倒是不怕越祁安逃跑,畢竟丟棄皇室王爺自己逃命可是重罪,遂捏緊了拳頭:“那便如此。”
說話的功夫,慶榮赤手空拳一個人拉扯住了三個刺客,也挨了好幾刀,好在隻是輕傷,割破了衣裳而已。
越祈安則是帶著五王爺突圍,東躲西藏,在刺客們中間到處鑽空子,竟然不見狼狽。
就是崴了一腳,人沒倒下,倒是把刺客推了出去,護佑的五王爺安然無恙。
五王爺對越祁安的欣賞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崴腳還能踹到人,真是想都不敢想。
但刺客多是高手,瞬間又圍了過來,越祈安累的雙腿打顫,猛地推了一把五王爺:
“王爺,快跑!”
獨自麵對洶湧的刺客。
五王爺平日裏就是吃得多動得少,一身肥肉步履蹣跚,走路走多了還氣喘籲籲,別提逃命了。
根本就沒那力氣多跑兩步。
有一刺客瞅準機會飛身朝五王爺而去,手中寒光耀花人的眼。
“王爺,小心!”
慶榮餘光瞥見這一幕,一時之間也顧不得其他,縱身飛來。
樹林婆娑,樹影搖曳,飛鳥盡,良弓現。
而就在此時,越祈安從衣袖裏摸出了一個極為精致的武器丟了出去。
慶榮不假思索,在半空中一把接過了短刃,十分嫻熟地甩了出去,長長的軟鞭頂端帶著尖刺朝著刺客身後飛去。
刺客偏了偏,尖刺從肩胛處貫穿,鮮血噴湧,慶榮收回軟鞭,回身朝攻來的刺客們攻去。
五王爺恍惚了一陣子,腿腳都有些發軟,他的小命差點就交代上了。
下一刻,不知從哪裏湧出來的守衛將剩下五個刺客統統緝拿,盛南秋為首身邊還站著何文信。
越祈安拍了拍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稍稍後退了一步,眼卻多瞧了盛南秋幾瞬。
嘴唇刻薄,臉頰沒肉,眼尾上吊,皮膚白的過分,雙目陰沉。
沈素把盛南秋排在第二名,也不過如此。
五王爺劫後重生,還未來得及張口說話,就聽見了皇上的聲音。
“真是一群惡賊,竟然闖到了皇宮行刺,這一皇宮的護衛都是吃幹飯的麽?”
皇帝年紀雖大,但不怒自威,眾人聞言跪倒一片,齊呼告罪。
五王爺奔到皇帝麵前,抱住皇帝的大腿嚎哭:
“皇上,您沒事就好!兒臣被他們劫殺也是為您擋災了。”
五王爺在眾位王爺裏最是沒心眼,說話不大好聽也分不出場合,但勝在安分守己,雖咋咋乎乎總是與沈素作對,但皇帝反而因此對他十分放心。
倒是那幾位平日不出聲的,瞧著不太安穩。
低頭,皇帝伸手,好半天才按在五王爺頭頂:“吾兒受驚了。”
“兒臣真擔心再也見不到父皇了,”五王爺急忙回身看了一眼慶榮又道,“此次多虧了慶榮,不然兒臣可真是……”
話還未說完,目光落在了慶榮手中的短刃上。
這短刃,怎麽會出現在此處?
明明……
“皇上,請您為臣女做主!”一直站在何文信身後的陳三小姐撲通一聲便跪在了皇上的麵前,實在是讓人措手不及。
如果皇上還瞧不出一點端倪,那他當年也登不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將眾人表情盡收眼底,皇上看著陳三小姐:
“你有何冤?”
陳三小姐麵如菜色,形容消瘦,聞言也不敢起身,一麵落淚,一麵指著慶榮:
“就是他動的手,就是他謀害臣女的性命!臣女實在不明白何處做錯了得罪了你,得罪了五王爺……”
五王爺瞪大了眼眸,“陳三小姐,胡言亂語可要不得。”
“臣女沒有胡言亂語,那日臣女被什麽物什所傷,臣女怎麽會記不得?就是這把短刀,天下難道還會有第二個使用這樣奇怪的兵器的嗎?”
陳三小姐眼裏沁出淚來,尤見猶憐,
“臣女記得明明白白,也同何大人說過此事,說凶手所用的武器並非常人所用的匕首,而是一把帶著尖刺的短刃,由一截軟鞭連接,軟鞭外麵包裹著一層軟金絲,珍貴無比。”
這一說,眾人的目光又落在了何文信的身上。
何文信點頭:“確有此事,下官一直也在調查幕後凶手,陳三小姐醒後,便告知了傷人的兵器是何模樣。”
何文信展示了一幅畫,畫裏正是這把軟鞭短刃。
五王爺炸毛:“隨便拿個兵器就說是本王侍衛的,大理寺查案何時這般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