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祁安那彎起的唇角絕對是諷刺的意思。
沈素這回是真有些後悔了，要是這樣的話，剛剛還不如不裝呢，將奏章念個清楚，是不是就不需要去國子監上課了。
“殿下想好沒有，其實殿下而今的日子也不難過，得過一日且過一日，殿下若是不願去的話，微臣也不會責怪殿下……”
越祈安的話音還未落下，便被沈素抬手打斷了。
“行行行，本宮去還不成，不就是個國子監，不就是個上朝，本宮去混日子也沒那麽難。”沈素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擠出個笑臉來。
心中已經不知臭罵越祈安多少遍了。
她還想套路越祈安一波，想著越祈安的人設，怎麽也會為民著想，沒想到啊，越祈安就像吃定了她一樣，竟拿著他的人設需要做的事情來威脅她一個紈絝的太孫。
到底誰是反派角色？
沈素的糾結懊惱全被看在眼裏，原先的一點點陰霾一掃而空，越祈安這才攏眉帶著點勉為其難，微點頭道：“那殿下辛苦了。”
表麵雖是淡定，但心中已經風起雲湧，畢竟他沒有想過的是，沈素竟然真的會答應。
按照沈素的脾性，威脅她去國子監，籌碼竟然隻是賑災百姓，誰人會信？
他並不是不想去賑災，而是一切還需要籌謀，對沈素而言，這也不過是一場試探而已。
卻未曾想，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結果。
沈素看著越祈安的眼角微微發紅，眼底淤青，想著他看奏章之餘還要去尋她與她說賑災之事，應當是要早些歇息才是。
這場交易，她雖覺得麻煩，但也還沒有那麽討厭，一切都是為了長長久久的苟著。
“還是越大人辛苦，”沈素拂了拂衣袖站起身來，看了眼奏章，歎氣，“那本宮就希望大人盡心盡力了。”
鷹眸微縮，越祈安目送著沈素離開的背影漸行漸遠，捧起茶杯啅一口，倏然低頭，錯愕看到自己捧起的是方才沈素喝罷的。
先前那股煩躁又浮上心頭，越祈安靠在椅子上微微合上了眼。
今夜不知何時是終期。
沈素回到了太孫府後，摸了摸肚子，想起來今晚在母親那裏急著去首輔府，根本就沒吃多少東西，現在肚皮空空，難以入睡。
“昭月，本宮餓了，有什麽吃的你讓他們準備一下。”
“可是……他們都睡了，奴才這就把他們全叫醒，親自督促！”昭月靠在門口的石柱旁睡眼惺忪，一見沈素努嘴，隻得打了雞血似的爬起來幹活。
沈素想著等晚膳做好也要花費些時候，正好她困倦的很，便脫了鞋子爬上了床。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在平靜的房間顯得十分突兀。
來者有些猶豫地看著**躺著的沈素，思慮再三後，還是走近了，看著沈素的背脊，頗為嫌棄，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沈素以為是在做夢，半夢半醒間還順便翻了個身子，誰知被褥又有被掀開的冷風竄入。
她的身子下意識瑟縮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睛，哪個不要命的！竟然敢采花采到她頭上來了！
“誰！”沈素坐起身來，打量著眼前之人，正巧對上了那雙還未翻完的白眼。
燭光綽影間，隻見一個身穿大紅色衣裳的男子，正挑開了簾子，另外一隻手則是拉著被褥，膝蓋已經半跪在了床邊。
沈素的目光從他的膝蓋向上，又落在了他的臉上。
“你要做什麽？”
距離太過近了，近到沈素都可以清楚地聞到他身上嗆人的脂粉香氣。
倒不是什麽廉價的脂粉，就是塗抹過多，實在是影響呼吸。
本來已經是張小白臉了，還覺得自己不夠白似的，又刷了一層白粉，就跟塗過了白漆，大晚上的……
要不是沈素心髒大，又經曆過穿書這等詭異之事，現在就要被嚇得躲到床底下去了。
“殿下，奴……”
“青衫，本宮記得你被驅逐出府了，你怎麽——”沈素突然之間隻感覺眼前一陣發黑，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青衫嚇得要命，看著沈素暈了過去，還忍不住看向了自己剛剛下意識拍打的右手。
他不但被認出了身份來，還將沈素一拳頭拍暈了過去。
他要亡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青衫腿腳都有些發顫了，他站在床前冷靜再三後，突然意識到，青衫這個身份已經不能再用了。
他也顧不得其他，絕對撒腿就跑，他必須要盡快離開這裏。
等到沈素這個紈絝醒來之後，定然要將他打個半死。
畢竟謝將軍家的嫡子謝遲顧，都被這種惡勢力壓迫著跪個三天三夜。
他隻不過是個小小的讀書郎而已。
——
“殿下，你快醒醒，飯做好了。”昭月站在簾子外小聲地叫著。
半晌沒有動靜，昭月又出聲。
昭月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急忙掀開了簾子去看，自家殿下歪歪扭扭躺在**，像是遭到了襲擊……
“殿下？！”
他屏息去試探沈素的呼吸，見還有呼吸聲，便安下心來，半彎著腰回過頭去大嚷道：
“快去叫太醫！”
沈素在睡夢中緊皺著眉頭，然後朝著出聲的位置揮了一記拳頭。
“吵死了。”
“殿下，你可總算醒了，”昭月被打了個正著，隻是‘哎呦’一聲後，就差抱著沈素的小腿嚶嚶嚶地哭起來了，
“真是把奴才給嚇壞了，奴才還以為殿下是被人襲擊了！”
沈素揉了揉發痛的後腦勺，可以確定的是——
她的確是遭人襲擊了。
凶手還畏罪潛逃了。
“沒事，本宮想問你一事。”沈素坐在**盯著昭月，“先前你打發出去的那批男寵，不在府上了吧？”
“當然不在府上了，殿下要奴才做的事情，奴才怎麽會不一一照辦呢。”昭月一臉誠懇地回道。
沈素湊近了昭月的臉，又道：“除了正門和後門外，還有其他能夠出去的地方嗎？”
昭月一臉為難，突然想到了什麽，“還有狗洞！不過那是狗子出去的地方，殿下，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