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輕歎了一口氣,想想青衫那小身形,從狗洞裏爬進來也不難辦。

不過他這樣做到底圖什麽啊?

“把狗洞給本宮全部堵上。”

不管他圖什麽,沈素也不想大半夜被人私闖進屋還被打昏過去了。

“這太孫府的防衛該換一批了。”

“是,”昭月滿麵笑容的提議,“廚娘們已經把膳食做好了,全都是殿下愛吃的。”

沈素撐著床站起身來,腦袋還有些發痛,想想明天就得乖乖上朝,今晚好不容易睡個好覺,還被打昏過去,心裏便有些懊惱道:“現在就派人給本宮將狗洞堵上。”

昭月連忙應聲,“奴才這就去,那宵夜……”

“吃!”

沈素滿意地去用了宵夜,吃到一半,這才感覺有些不大對勁。

她抬起頭,滿臉疑惑地看著麵前一排站的端正的下人。

“你們這是在看什麽?”

除了廚娘之外,還有幾個人是昭月前幾日買來的下人,三四個丫鬟,還有十來個小廝,不過剛剛有幾個都被昭月叫走去堵狗洞了。

這會子,這一排人都站在沈素的麵前,看著她用膳。

膽子較大的薔薇道:“奴婢在看殿下用飯。”

“你們不困嗎?”沈素塞了一口酸辣肉片問,“沒事都下去睡吧,本宮這裏不需要這麽多服侍的人。”

眾人麵麵相覷,隻得告退。

走了一陣子這才嘀嘀咕咕道:“先前被買進府裏的時候,他們都說太孫很殘暴,可還好啊……”

廚娘是府裏的老人了,打著哈欠道:“太孫轉性子了,以前可不是這個性子。”

“以前是什麽樣的……”小丫頭們簇擁著廚娘。

“你們這些小丫頭,好好服侍太孫就行了,每日打聽這那的,仔細你們的皮子。”想到從前的太孫,廚娘心裏還有些犯怵,加上還犯著困,便直接加快了腳步離開。

留下幾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依舊覺得現在的太孫看上去並不像是傳聞中的那般,還叫她們趕緊回去休息,這是一個殘暴的皇太孫會說的話麽。

——

沈素第二日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有大亮。

她並不是自然睜開眼的,而是被一陣急促的叫聲喚醒的。

不是熟悉的昭月在叫她,所以她也敲不了他的腦袋,被叫的煩了,隻能困倦地睜開眼睛,腦子一片空白後,突然想起來,她今日要上朝。

“殿下,衣裳都準備好了,昭月哥說,現在起來還來得及上朝。”薔薇站在床邊聲音越說越小。

沈素輕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地說道:“服侍本宮換衣吧。”

自己許下的諾言,哭著也要完成。

今日去朝堂的話,還能蹭到電,早點起來也不算虧。

“等一下,昭月哥?”沈素突然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

“是……是昭公公讓奴婢這麽叫的。”薔薇急忙解釋,小臉通紅。

沈素無所謂地揪著亂糟糟的頭發,“他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吧,畢竟這府上頭一次出現你們這些女孩子們。”

沒錯,原身的太孫府上,都見不著雌性生物。

前幾日昭月還試探問她,要不要買幾個心靈手巧的小丫鬟回來服侍,沒想到轉眼就安排進來了,速度可以啊。

——

沈素進入了宮門後,與諸位剛到的大臣們一起走在宮道上。

期間不斷有打量的目光落在沈素的身上,多數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的。

誰人能相信,太孫今日竟然來上朝了?真是天上下紅雨了。

沈素看見了好些個麵熟的老頭子,隻是麵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就撇過頭去。

這就是原身的作風,仗著自己是太孫,是皇室,自然是看不起這些朝臣了。

而且,這些朝臣沒事就彈劾她,要求這要求那,在原書不多的原身活著的日子裏,跟這些大臣十分不對付。

所以沈素也就不想給他們一個正眼瞧,抖了抖衣袖便昂頭走過去了。

眾人也瞧出來了沈素的態度,依舊是那個紈絝的太孫,誰人又有好話與她說的?

不不不,應該說,有誰沒事敢去招惹她的。

倒是皇帝,能在朝堂上看到沈素實在是前所未有的體驗,十分驚喜,沒等行禮結束就迫不及待問起沈素的病情:

“太孫的病可算是好全了,若是有其他不舒服的,待會朕讓禦醫再給你瞧瞧。”

皇上眼中含著滿意的笑容,連帶著平日的嚴肅都少了幾分。

眾人都瞧得出來,皇上這是真高興,但他們也對於沈素生病的托詞嗤之以鼻。

肯定是太孫又在哄騙皇上!

但眾人無人敢說出口,隻是低垂著腦袋,準備接下來的啟奏。

“孫兒已經大好了,身體無礙,皇上不必憂心,”沈素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以後孫兒日日參加早朝,為國效力。”才怪。

皇上笑著點頭,連連說道:“好,太孫如今也能夠獨當一麵了,是長大了,朕心裏也滿意了。”

眼下是一副祖慈孫孝的場景,底下是熙熙攘攘一片,很快便有人見縫插針地捧道:“太孫之福,便是我朝之福。”

話音方才落下,一旁的老臣冷著臉道:“啟奏陛下,眼下水災之事刻不容緩,還請陛下決斷!”

一句話便將眾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處。

眾人低垂著腦袋,生怕下一刻就會被皇上點名。

但腦袋垂得再低,皇上還是要點名的,“鄭將軍,朕這幾日聽說在民間流傳一句話,鄭家戎馬,馬上可安天下。”

鄭啟立“撲通”一聲抱拳跪在了地上,“臣從未聽過此事。”

皇上笑嗬嗬地擺了擺手,“聽沒聽過不要緊,要緊的是可以安天下,戎馬也安得了水災,朕——”

鄭啟立慌慌張張地出聲道:

“請皇上治罪!臣並不精通水災!臣乃一介莽夫,隻夠做個武將,為皇上安天下,效犬馬之勞!”

沈素在一旁聽著,總覺得這老頭在敲打鄭啟立。

話雖不是他傳出去的,但這話都傳到皇上耳邊去了,總不可能與他沒有半分的關係。

還不是仗著軍功,沒有管束好手底下的人,出去亂說了些什麽也不阻攔。

皇上的臉上依舊掛著“和藹”的笑容,“好了,朕也沒有想讓你去做那差事,你一個武將,最多打打戰,哪能真的去賑災,朕就是想問問你,依將軍的目光,你覺得何人適合去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