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的春節,吳越是忙碌的。

小年夜下午,吳越從京都直飛香港,幹爸肖黨生早幾天就到了香港,下榻於鄭媛媛的明珠酒店。

柳青也陪同肖黨生來了,帶著肖憶憶和黎玉清的女兒丫丫,也許是血緣苒天然紐帶使然,肖憶憶和丫丫這兩個小家夥一看見還躺在兒童車裏鄭媛媛的女兒妞妞就喜歡上了。

在婆羅洲,丫丫一直是肖憶憶甩不了的小尾巴,難得見到比她小的妹妹,一下就萌生了當姐姐的自豪感,看著妞妞睡覺、看著妞妞喝水、

看著妞妞打嗬欠伸懶腰的有趣樣,她覺得快活極了。

除了憶憶哥哥,她不允許其他人來碰妞妞,就連鄭媛媛要抱,她也會護在兒童車前,張開手臂,“別動、別動,我的、我的妹妹。”

看著滿屋子追追鬧鬧的孩子們,肖黨生樂得合不攏嘴,許多年以前,他以為自己將會孤苦伶竹一個人終老,後來老天給他送來了一個幹兒子,現在別兒女也有四個,不對,是五個。肖黨生瞥了一眼,靜靜坐一旁,挺著大肚子的蔣倩雯:飛來一趟不容易,怎麽著也要等這個別子出生後才走。

蔣倩雯顯得有點不合群,這倒不是她性格古怪,她的性格是閑淡的,要是在以前的高門大戶人家,也算是不懂邀寵安安分分的一類。

隻是她自覺是今後來者,加上身無長物,隱隱有些自卑柳青是吳越第一個孩子的母親,現在還在打理吳越龐大的產業群,這些年幹爸的起居飲食也是她在照顧。鄭媛媛是最早跟著吳越打拚的,現在還在經營一今年利潤上億的豪華酒店。她有什麽,她又能幹什麽?除了是吳越的女人這個名頭以外,她簡直一無是處。就是單憑相貌的話,她也比不上鄭媛媛。

柳青、鄭媛媛彷如一對好姐妹,難得見麵自然談的親熱,一時間也沒在意蔣倩雯的異樣。肖黨生看在眼裏”心裏忽然一動,想說些什麽,考慮再三還是等吳越過來再談。

寧馨兒沒有來,她在一個多月前帶上懷子衿去婆羅洲專程探望過肖黨生”這個春節,寧馨兒打算在浙湖、平亭各住幾天,讓孩子見見外公、爺爺,然後等吳越回來一到去京都。

寧馨兒沒跟來倒是中正吳越下懷,否則的話,他就隻能當今地下工作者了,女人多,有時候不見得就是幸福。

出了飛機場,上了鄭媛媛派來的專車,半個多小時後,吳越就出現在了明珠酒店專設的大套〖房〗中。

也許是媽媽們時常把吳越這個“幹爸”掛在嘴邊,盡管吳越難得和孩子們在一起,但孩子們見了吳越,卻沒有過多的生疏感,幾分鍾後,肖憶憶小猴似的趴在了吳越的背上,丫丫樹袋熊一樣賴在吳越的懷裏,就連還不太會清楚叫媽媽的妞妞也躺在兒童車裏,伊呀呀呀對著吳越“唱歌”。

“你一來都跟你親了,敢情這些小家夥就借了咱們幾個的肚皮待了待?”柳青略帶醋味的話,惹得鄭媛媛一陣取笑,一邊上的蔣倩雯也下意識摸了摸肚子,露出甜甜的笑。

肖黨生招招手,“孩子們”到爺爺這邊來,幹爸剛下飛機,累嘍。”

“不!”兩個小腦袋一陣的搖。

“幹爸,我不累。”吳越笑笑,對於這幾個孩子,他是有著愧疚的,心裏極願意在難得的相聚中多寵寵他們。

柳青走過來,“憶憶,你是大哥哥,聽話啊。幹爸還要跟爺爺說話呢,你這樣子”幹爸會不舒服的。”

“媽媽,我不嘛,我晚上還要幹爸陪我睡呢。”肖憶憶吊在吳越脖子上,就是不鬆手。

丫丫的小腦袋從吳越的懷裏冒出來,“我也要幹爸陪著睡。”

“好吧。”柳青點點頭,指了指一旁的一間臥室,“那還快去把大床占領了,要不然的話,爺爺要去搶了。”

柳青這話發揮了作用,兩個小家夥哧溜下了地,飛快的進了臥室,一會後,兩個小腦袋探出房門,“爺爺,我們占領了,你可不井耍賴呦。”

“好好,你們乖乖的,洗個澡在**看電視,幹爸等會就過去。”吳越衝著兩個小家夥笑了笑,起身坐到肖黨生邊上,“幹爸,這段時間身體好嗎?”

“好得很,一頓一大碗白米飯。”肖黨生拉過吳越的手,輕輕拍著。

“小越,你工作忙不忙,聽媛媛說,你調到〖中〗央去了?”肖姿生問。

“幹爸,是團〖中〗央,就是管理華夏所有團委的機關。”吳越解釋了幾句,又說,“去了團〖中〗央,工作相比地方清閑了許多,談不上忙。”

團〖中〗央和〖中〗央到底有啥區別,肖黨生搞不清,他想當然的認為調到京都去了,自然就是升官了。吳越當幹部,他不擔心,朝中有懷蘭龍幾個,地方上有當省委〖書〗記的老丈人,還有誰能欺負吳越?

“當京官了,好啊。好好幹,將來也和你懷幹爸一個樣。

”肖黨生端起參茶喝了一口,目光轉向蔣倩雯,“我要在香港住上幾個月,又要抱幹孫子了。”

蔣倩雯有些害羞地低著頭,偷眼柔柔的看向吳越。

“你呀,就把倩雯一個人丟在這。也不思量常來看看。”站在蔣倩雯身後的鄭娓娓不平道。

柳青安排好女傭幫兩個小孩洗澡,從臥室走出來,打趣道”“媛媛,你這話我怎麽聽起來有一股假公濟私的味道?”

“青姐”被柳青說豐了心事,鄭媛媛跺了跺腳。

“我承認,去年來看你們比較少,爭取今年多來幾趟吧。”

肖黨生滿意的看著一大家子”“小越,你是該要多來幾趟,現在多方便,飛機來飛機去,我早上在婆羅洲釣魚,下午就到了香港來吃魚粥,你說多快?”

吳越點點頭,表示認同,這一下”幾個女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羞赧。

“小越,小青,我又要有一個別子了,家大業大子別多”我很高興,但是一碗水也要端平呀。”肖黨生是看著吳越說話的,可拿主意,他還得聽取柳青的意見,畢竟在他的老觀念中,柳青才是大房,還有玉龍佩已經傳給了憶憶,這幾百億的資產要分出一塊”必須經過柳青同意。

跳過柳青吳越完全可以拍板,但他沒有做聲,這是一份尊重”也是一份感激,他不能盡孝,柳青幫他盡孝了,那麽財政大權,他就讓一讓。

“幹爸,倩雯,我早就想好了。這麽大的一份家業要管理,憶憶長大後也需要弟弟、妹妹們的幫襯才行。分家肯定不行”現在不行,以後也不行。我的考慮是每個孩子給一部分股份,享受股份每年的收益,這個收益可以繼續投資家族產業,也可以〖自〗由支配和使用。你們看呢?”顯然柳青早有準備”說起來頭頭是道。

“我看很好。”肖黨生點頭道,“分什麽家?一家人分開還算一家人嗎?我見得多了,分家分得到後來一大家子就散了。”

“我知道,老爺子就喜歡多子多別,一大家人。我也喜歡孩子多,熱熱鬧鬧。”鄭媛媛找來一個厚厚的靠枕”放在肖黨生的背後。

,“幹爸,媛媛的話你聽明白了嗎,她想說的是”要別兒女多,她生就行,千萬不要再多兒媳婦了。”柳青邊笑邊嗔了吳越一眼。

“多生好,多生好。兒媳婦多幾個也沒關係。”肖黨生樂的下巴的胡須都翹起來了。

柳青、鄭媛媛聽到後半句,一齊衝著肖黨生嬌嗔,“幹爸,你就寵著他吧。”

“不會多了。”吳越趕緊搖手。

肖黨生也改口,“嗯,我覺得也夠了。

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再有幾個兒媳婦,隻怕我連名字也記不住嘍。”

“幹爸,你太逗了。”柳青走到肖黨生身後幫他捶背,一麵對蔣倩雯說,“倩雯,你大半年沒回家了,這個不對呀。”

,“青姐,我現在怎麽回家呢。”蔣倩雯看了看高挺的肚子,臉上浮現了一朵愁雲。

“你是獨生子女,那就把爸媽接到香港來生活,這樣你也不會太孤單的。”柳青建議道。

,“行嗎?”蔣倩雯看著吳越。

吳越點了點頭,柔聲道”“當然可以,住這兒也行,買一套大房子也行。”

蔣倩雯心裏一甜,轉眼又犯愁,“可、可怎麽說呀。”

“姐姐幫你說,姐姐可走過來人。”鄭媛媛指著吳越”“咱,咱們呀,都是被他害的。”

誰害誰?吳越無奈的搖頭,幾個女人一起偷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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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夏家代表夏億寒秘密拜見吳越。

當年青澀害羞的少年,如今已是穩重老成的成年人,吳越微笑著接受了夏億寒的問好,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億寒,坐吧。”

“吳叔叔,肖爺爺也在?”夏億寒問。

“等你爺爺到了,你們再去看他,我們談的事不用去驚動他老人家。”

,“吳叔叔。”盡了晚輩的禮節後,夏億寒迅速提起了正事,“我們夏家已經初步和韓丁兩家進行了接觸,漢唐其他家族的工作也正在做,應該很快能達成一致的。”

,“他們兩家現在的情況怎麽樣?”吳越問。

,“葛元楓步步緊逼,他們兩家就快招架不住了,如果不是我們提前和他們接觸,傳達了漢唐的誠意,隻怕他們兩家已經接受了葛元楓開出的條件。”

,“條件?”吳越玩味的一笑,“兩家進行合並重組,組成一家集體企業,董事局〖主〗席由葛元楓擔任,他帶領企業大舉進入華夏市場?”

“是的,條件就是這樣的。”

“嗬嗬,葛元楓瘋了,他們兩家也跟著瘋?瘦死的驂鴕比馬大,他們倆家雖說失去了東南亞的老巢,可還有將近一百億美金的資產呢,就這麽大半奉送給葛元楓?這樣的條件也會接受,看來真是走投無路?”

“是的,吳叔叔,經過這次的打擊,韓丁兩家徹底喪失了他們在東南亞的一切,隻能回縮在香港一地。如果沒有葛元楓的支持”韓丁兩家在香港也會受到再次打擊。當然”打擊的方式是不同的。異南亞打壓,他們失去的隻是新興的社團,香港是他們的根基所在,連根拔起的話”就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

“打擊韓丁而家的目的,不是為了成全葛無楓的野心,他漁翁得利的想法不能眺讓他實現。”

“吳叔叔,我明白。”

“億寒,葛元楓是個喜歡導戲的人,他以為自己是個高明的導演,而我們都是他戲裏〖自〗由支配的角色,隨著他的指揮棒動而動。他很得意呀。”

“吳叔叔”他既然喜歡導戲,自認為高明,那我就讓韓丁兩家陪他唱足這場戲。

,“是的。”吳越讚許的笑了笑”“陪他好好唱,唱個一年半載也可以。你們也要參與,偶爾造造勢,讓他更入戲些才好。”

,“我知道了,吳叔叔。一個高傲的人,等他明白他所戲弄的人其實是在戲弄他,我想他會發瘋的。”

“一個被家族變相放棄的人,發瘋隻有一個結果,被家族徹底放棄。沒有了葛家,葛元楓什麽也不是。”

說這句話時,吳越的聲音冷的可怕。調查葛元楓這樣華夏頂尖紅色家族的直係子別,嚴格意義上來講,是越軌了,也是一種冒險,消息一旦泄露,連吳越自己也很難在華夏立足。

幸好,吳越有這個便利,懷老掌控著隱蔽戰線,通過這條線”吳越基本掌握了葛元楓的動向,了解越多,他對葛元楓這類的近乎瘋子的變態人物越發厭惡。

如果追溯四五年前”自己遇刺一事,聯想到葛元楓和天劍黨的勾結”吳越甚至懷疑,自己的遇刺葛元楓也逃不脫幹係。他認為自己的懷疑有可以論證的基礎,當時他正在調查平亭市哥〖書〗記許斌兒子許峰的**案,先是東方市政法委〖書〗記車軍哲派人過來打招呼說情,未果後,許峰庭審當天在法庭門口遇刺身亡,殺手就是天劍黨派出的,用了國際上最新型的毒藥。

車軍哲以前和許斌素無往來,獨獨為了許峰打招呼,不免使他懷疑,這個懷疑持續了好幾年,他一直認為許峰**案還有一個神秘的涉案人是不是和車軍哲有關係?後來,車軍哲兒子車小浩在明越飯店鬧事被他扣押在特戰旅期間,他秘密提取了車小浩的血液樣本和當年案發現場遺留精液樣本,作了比對,但是經過比對,他的猜測卻是錯誤的。

車小浩沒有涉案,那麽車軍哲就沒有理由派人來平亭為一個不相幹的許峰開脫。經過反複回憶,吳越記起當年車軍哲派來的人說過這樣的話”“吳越同誌,這個案子非但車〖書〗記關心,葛家也在關心。葛家你知道嗎?走仕途不知華夏幾大世家要吃虧的。”

為什麽要提起葛家?一方麵是威脅他,另一方麵也向他透露了此案葛家也很關心。葛家誰在關心,順著這條線往上推得話,就隻有和車軍哲關係比較好的葛元楓。

吳越覺得有必要去見一見尚在白洋湖監獄服刑的車小浩,沒有車小浩的陪同,葛元楓不可能到平亭來,也不可能單獨結識許峰,當然也就沒有當年那一樁離奇的**案。

是該了一了當年事了,葛元楓,一個偏執狂小醜一般的人,居然敢三番四次在他背後興風作浪,不理會他,他還真把自個當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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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吳越離開了香港,沒有按原計劃去浙湖,而是在東方市機場降落,乘車去了白洋湖監獄。

白洋湖監獄隸屬東方市監獄管理局,但是東方市人口密集,除了保留一所監獄和一所勞教所意外,其他的監獄都放在了臨近省市。

白洋湖監獄地處浙湖市,離東方市大約二百多公裏,原本嗶白洋湖勞教農場,聽那名稱大略就知道所處位置肯定在偏僻的地方。

柳銘鵬市長親自打了招呼,加上對方又是團〖中〗央〖書〗記,東方市監獄管理局怎敢怠慢,趕緊派出一位姓曾昏局長陪同吳越幾人責白洋湖。

起初進百公裏的路還好走,接著是崎嶇山路,後來就是農村破爛的鄉間公路了,顛簸三四個小時後,一行兩輛車在一個湖**邊停下了。

“吳〖書〗記,對麵就是白洋湖監獄。稍等一會,監獄方麵的小汽艇很快就來。”曾哥局長一邊殷勤的遞煙給吳越,一邊解說。

白洋湖監獄在湖心島上,離岸邊目測的話,大概一裏左右,吳越接了煙,又低頭接了火,抬頭眺望煙霧迷蒙中的監區”“曾局長,這水麵就是天然警戒線,白洋湖監獄脫逃率很低吧。”

,“吳〖書〗記,你也熟悉監獄工作?”聽到吳越說出脫逃率,曾哥局長套近乎道。

“我大學畢業後就在監獄工作,幹了幾年才回地方的。”

“吳〖書〗記,白洋湖監獄的脫逃率在我們係統是低的,可是監獄工作人員也被同時限製住了,出來一趟還真不容易呢。”

,“水不深的話,造一座橋吧。”

曾哥局長苦笑笑”“吳〖書〗記,你既然在監獄係統工作過,應該知道監獄係統的難處”

“無非就是缺錢,東方市還少一座小橋的錢?”吳越嗬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