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話 空葬(四)

((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了起來,寒風吹動著山林,發出如泣如訴的哀鳴,仿佛是地獄之中的冤魂在抱怨著命運的不公。 (( )()--))而身後的山‘洞’中,回聲一點點的擴散了出來,變成巨大的轟鳴,瞬間籠罩住了這個鴉默雀靜的空間。

捕神眼神異樣的看著我,訕訕的笑了笑,說道:“季公子開什麽玩笑?

“我可沒有在開玩笑。”我眼神淩厲的看著眼前的人,說道:“你根本就不是捕神,你隻是借用了捕神的身體,不對麽?”然後我獰笑著從腰間的暗格中取出一件事物。眼前的捕神一見,登時臉‘色’大變。

我手中的是一枚小小的木質的類似名牌之類的事物,但是上麵卻布滿了無比‘精’致的‘花’紋,紋路扭曲卻排列有致。那捕神後退一步,聲音嘶啞的說道:“這......這是......魂牌!”然後慌張的轉身想要逃走。我手指猛地一揮,藍‘色’的火焰霎時間竄起在捕神的周圍,燃燒成了一條細細的圓環,將捕神牢牢的困在了裏麵。捕神掙紮著躲避著火光,嘴裏發出了高亢刺耳的怪叫。

“真正的捕神是不會認識這隻有地府才會有的事物的。.我冷冷的說道:“而且你剛剛的表現‘露’出太多的馬腳了。”

“你從哪裏看出來的?”捕神尖利的喊道,那聲音沙啞無比,根本不像是捕神平時的聲音,反而更像一個衰老無力的‘女’人在聲嘶力竭的發出最後的悲鳴。

“捕神身為總捕頭,是不會如此沒有主見的。”我慢慢的踱到他的身邊,一圈一圈的走著:“你剛剛的表現有點過於緊張和手足無措,這就是讓我產生懷疑的地方。尤其是你看到‘女’鬼幻影是的種種表現,根本不像是跟我一起見多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的捕神應該有的。而且,”我掂了掂手中的小木牌:“而且魂牌的感應告訴我這裏憑空多了一個靈魂的感應,所以,我猜到你是附身在了捕神的身上了,不是麽?”

捕神不說話了,用充滿了怨恨的眼神盯著我,在火光中,那幽藍‘色’的瞳孔顯得無比恐怖。

“你的目的就是阻止我找到畫娘的墳墓吧。”我收起了那副玩笑的表情,正‘色’的問道:“你和畫娘是什麽關係,又和空葬有什麽關係。你最好如實的告訴我,否則的話我讓你魂飛魄散!”

“哈哈哈!!——”

火中的捕神頓時發出一陣歇斯底裏的狂笑。他用手指著我,用扭曲的聲音對我吼道:“你這個不知道害臊的江湖異士,自以為會兩招歧黃之術就像困住我?還說什麽讓我魂飛魄散,別以為拿了一個魂牌就可以嚇得了我!”

“哦?你想試試看麽?”我的話音一下子變得低沉了起來,用古怪的眼神盯著他。(( )()--))他看著我的眼神,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慢慢的褪去,極端恐懼的表情隱隱的浮現了上來。他原本鏗鏘有力的手指此時也變得開始顫抖了起來,他用大駭的聲音顫抖的嚷道:“你......你......你是什麽人?你怎麽會......”

“我?”我冷冷的笑了:“我可不是什麽隻會歧黃之術茅山術士哦。”然後心中突然一陣酸楚的感覺油然而生:“我也算是半個地府之中的人,所以,是你小看我了。”

“你......你是......”那捕神瞠目結舌的叫嚷了一陣,然後驀地吼了出來:“你是畫皮人偶師!”

&”我打了一個指響,對他說道:“所以呢,你最好把事情的原委通通告訴我,否則的話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那捕神順身顫抖的盯著我,然後怪叫一聲,像是魂魄騰空而起一般,滾滾的濃煙從捕神的身體中湧了出來,在上空凝聚成了一個人的形狀,飛快的向火環的外麵逃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我哼了一聲,然後手一揮,那原本在地麵上安靜的燃燒的火焰頓時間旋轉著上升,瞬間就將那向外逃竄的黑影緊緊地包裹住了。那團黑‘色’的人影頓時發出一陣陣無比淒厲的慘叫,在空曠的山間回‘**’著,顯得格外的淒慘。

慢慢的,那慘叫聲停止了,而藍‘色’的火焰也在逐漸的變得稀薄,之後消失了。四周重歸黑暗和寂靜。風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整個山林之中反而顯得有一些壓抑的感覺。捕神閉著眼睛,身形搖晃了一下,便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我急忙跑過去,將他扶了起來,拍打著他的臉,叫他:“捕神,捕神,你醒醒。”

然後捕神的眼皮微微的動了一下,悠悠的張開,看到了我,充滿疑‘惑’的問道:“季公子你怎麽在這?我們不是要去找畫娘的墳墓麽?奇怪,我渾身怎麽這麽疼?”然後虛弱的掙紮了一下,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閉上嘴巴好好休息。”我對他說道:“你剛才被鬼上身了。一個和畫娘有關係的亡魂暫時借用了一下你的身體,所以你現在感到虛弱是很正常的。”

“居然有這種事?”捕神皺著眉頭說道:“難怪剛走出那條小巷我就好像失去了記憶一般。”然後回過身來急忙問道:“那畫娘的墳墓找到了麽?”

我伸手指了指後麵的山‘洞’說:“看來是找到了。”

捕神急忙掙紮著想要站起來:“那還等什麽,我們快點進去吧。(( )()--))哎呦!”然後整個人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都說過了,你隻要在這裏休息就好了。進‘洞’的事情就不麻煩你了。”我急忙將他拖到一棵樹下,讓他靠在樹幹上:“你剛被別的靈魂占據了身體,現在你虛弱的很,小心用力過度牽引到你自己的三魂七魄受傷了就麻煩了。”然後擔憂的看著捕神說道:“這裏‘陰’氣重,你現在元神又相當虛弱,搞不好又會被別的厲鬼附身。這東西給你。”我取出那枚魂牌遞給捕神:“拿著這個,鬼怪就不招惹你了。”

“這是什麽?”捕神打量著那枚魂牌,皺著眉頭問道。

“魂牌。地府之物。”看到捕神臉上立刻‘露’出厭惡的神‘色’,我幽幽的說道:“現在不是發表評論的時候,如果你不想再被鬼怪附身著折了陽壽的話,就乖乖的把這個東西收好。”

捕神瞪了我一眼,歎了口氣,隻得無奈的將魂牌塞進衣服裏麵。我站起身,抬頭看了看天:“現在是醜時,我會在寅時結束之前出來的。你在這裏安心休息,要是看到什麽東西的話,就裝作沒看見吧。反正有了魂牌鬼怪是無法接觸你的。”然後扔下一肚子疑問的捕神,轉身走進山‘洞’。

我剛剛走進山‘洞’便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竄了起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這個山‘洞’‘潮’濕‘陰’冷,仿佛許多年都沒有人走進來了一般。兩側的岩壁上布滿了厚厚的青苔,用手‘摸’上去感覺有一些令人不舒服的膩滑的感覺,涼涼的從指間傳導至了全身。‘洞’**的深處則隱隱的可以聽見滴水的聲音,腳下的路也格外的滑,我隻能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生怕一個不小心滑倒在地上。

‘洞’**越來越深了,而外麵本來就微弱的光也消失了。四下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了。我隻好伸手放出藍‘色’的火焰,‘摸’索著向前走去,同時心中被一團疑‘惑’籠罩了起來。為什麽畫娘的墳墓會在這個鬼地方?

按照一般的殯葬風俗來說,死者入土為安是天經地義的傳統,我倒是很少聽說有把棺木葬在這麽一個偏僻的山‘洞’裏,就算是葬在這裏,這四周都是石頭,怎麽下葬呢?我搖了搖頭,然後繼續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去。火光掠過四周的岩壁,映照出了那散發著詭異綠‘色’的苔蘚。我猛的停下了腳步,似乎在剛才那稍縱即逝的明亮中,我看到了一樣東西。於是我慢慢的向後退去,然後將手上在忽明忽暗跳動著的藍‘色’的火焰向那斑駁的石壁湊了過去,然後定睛一看——

上麵分明刻著一枚圓形方孔紙錢的圖案!

紙錢上麵的‘花’紋‘精’致細膩,紋路清晰,而且那圖案異常的熟悉。我一下子回想了起來,是那晚那個詭異的殯葬隊伍撒的紙錢上的圖案!莫非這畫娘和空葬真的有什麽關係?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神經也驀地緊繃了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在這個‘潮’濕‘陰’冷的山‘洞’中漸漸的彌散了開來。我急忙轉身向山‘洞’的深處走去。

我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山‘洞’居然這麽深。雖然沒有岔路,但是我感覺好像已經走了大半個時辰了。手中的藍‘色’火焰喂微微的跳動著,發出不安的聲響。腳下的地開始逐漸變得平整了起來,鞋底敲擊地麵的聲音在狹小的山‘洞’中沉悶的回響著,轉化成一陣令人窒息的不安。我屏住呼吸,警覺的聽著四周傳來的細微的聲響。漸漸地,我聽到了一絲奇異的響動。

好像是什麽東西在一下一下的敲擊著什麽,就像是釘釘子一樣,隱隱的從山‘洞’的深處傳來。我放慢了腳步,悄悄的向前麵走了過去。然後前麵的山‘洞’一下子變得寬敞了起來,而且,還隱約可見微弱的火光從前麵傳來,一團冰冷的昏黃包裹著幽暗的山‘洞’,在那暗淡的火光中,似乎還有幾個依稀的人影在晃動著。我心頭一凜,熄滅了手中那幽藍‘色’的火焰,將脊背貼在岩壁上,緩緩的向那邊走去。

接著那微弱的火光,我看到,那裏是一個寬敞的石室。而在石室的正中央,則是一口沒有蓋子的棺材,那裏麵空空如也。正是那棺材之中,傳來了緩慢而沉重的敲擊聲。而在棺材的後麵,則是一群身披孝服的人!他們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他們的表情隱藏在‘陰’影之後,顯得無比的詭異。最前麵是兩個身材高大的人,他們手中握著招魂幡。石室的兩側的岩壁上,點著微弱的火把,而地麵上,灑滿了紙錢,上麵的‘花’紋‘精’致,和剛剛我見到的那個雕刻一模一樣。

他們是空葬的隊伍!

“你們是真正的空葬的隊伍,還是村民的裝神‘弄’鬼呢?”我走到為首的一人麵前,冷冷的問道。

沒有人回答,那身材高大的一動不動的站著,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一陣風,兩側的火把猛烈的搖動一下,隨即便熄滅了。石室裏麵霎時被黑暗所籠罩住了,我急忙伸手放出那幽藍‘色’的火焰。在詭異的藍光中,我看到,為首的兩個人那隱藏在孝服之下的眼睛,圓滾滾的睜著,裏麵散發著幽幽的光,正死死的盯著我。

我微微的笑了一下,輕聲說道:“你們聽得到我說話對吧?”

為首那人的眼睛微微的上下轉動了一下,我一下子釋然了,便點了點頭,說道:“你們確確實實是真正的空葬隊伍。那你們是和畫娘有關麽?”

眼神再度上下移動了一下。我繞著這群人走了一圈,然後猛地問道:“畫娘的墳墓在哪裏?”

那眼睛一下子僵住了,裏麵的光芒也漸漸的黯淡了下來。半晌,那眼睛緩緩的左右移動了一下。我一愣,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奇怪,應該是這裏啊。”然後看向那群詭異的人,一個念頭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我低沉的問道:“你們索取了畫娘的魂魄,對不對?”

那雙暗淡的眼睛突然被異樣的神‘色’所籠罩了,然後那股莫名的狂風一下子卷了起來,我手中的火焰在風的吹動之下瘋狂的扭動著。在這一片搖擺不定的微弱的光線中,我煙道為首那兩個人突然動了起來,他們舉起了手中的招魂幡向我走了過來。我急忙向後躍去,然後熄滅了手中的火焰,與此同時,手中的長劍從劍鞘中飛出,耀眼的光芒頓時將這個黑暗的石室籠罩得如同白晝。

那兩個手持招魂幡的人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他們的雙手滑稽的向前伸著,停在半空中,然後我聽到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從那人的喉嚨中傳來,就像是幹裂的岩石摩擦所發出的那種撕裂的聲音:“破魔劍?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我冷笑了一聲說道:“重要的是我是來尋找畫娘的墳墓來了。”

“你找她的墳墓做什麽?”那個嘶啞的聲音繼續問道。

“黑泉村出了點事,”我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那個高大的人,說道:“從畫娘死了之後連著三年都有奇怪的送葬隊伍出現,每次送葬隊伍出現呢,就會有一次血案發生。昨天晚上呢,送葬隊再次出現了,結果今天那個客棧的老板就死了。難道你們不知道?”

“笑話。”為首那人冷冷的說道:“我們空葬隻會索取將死之人的魂魄,活人之命我們是不會所取的。”

“也就是說,出現在村子中的送葬人和你們無關咯?”我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為首之人好像點了點頭,沙啞的說道:“而且我們是無法索取那個村子的人的‘性’命的。”

我暗淡的說道:“是和畫娘有關吧?”

“正如公子所說。”那人有些低沉的說道:“當日畫娘用鮮血和生命同我們空葬立下契約,讓我們永遠無法進入那個村子,我們是無法出現在那個村子裏麵的。”

“竟然是這樣?”我緊鎖眉頭,若有所思的說道:“那會是誰呢?”然後我抬起頭問那為首的人:“會不會有別的空葬?”

“當然不會。”那人的回答十分肯定。

“那我懂了。”我點了點頭,然後收起了破魔劍,刺眼的光芒一下子隱退了。石壁上的火把再度亮了起來,但是卻顯得微弱了許多,顯得有些昏暗。我對為首之人說了一聲“打擾了”便轉身向外走。

“公子。”沙啞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我停下腳步,轉過身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那個身穿孝服的高大的身影。

“從公子的氣息來看,似乎是與地府有很深的瓜葛之人。”高大的問道:“敢問公子是何人?”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說道:“恕難據實相告。”然後作了一揖,轉身離開了石室。而身後的火把也陡然之間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