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八、有無的境界線
一零八、
艾特憋著一口氣，用力將身體撐起，盤腿坐好，就是這麽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都讓他喘了好一會。
不過痿軟無力的四肢，已經能夠感受到從骨頭裏滲出的點點力量，果然是菲澤科發明的怪東西起到了些作用，要是他能將才能用到正道上……
但事實已然如此，艾特也隻能苦笑著調侃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的那人。
他凝聚散亂的精神，用已經沁入血肉渾然一體的噬感，發動了使用過千百次的‘斂噬’。
但這次似乎頗不順利，體內的噬中，總有那麽幾股不安分的噬流任性的想要脫離控製，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眼前展現出的那個色彩斑斕的奇特世界不知什麽原因，竟然出現了些許瑕疵，現實與幻覺混搭在一塊，猶如被撕裂的牆紙，露出了斑駁不堪的殘破大殿。
從未發生過如此現象的艾特感到驚詫，作為高階噬技的中的入門技能——“斂噬”，已經熟練到信手拈來的程度了，為什麽會出現如此不完整的視界。
重新發動了幾次都是這個結果，艾特也經不住感到困惑：“‘斂噬’怎麽……”。
“並沒有完全發揮出來？”黑色兜帽下看不清的容顏的男子，一句話就點中了心中的疑惑。
“這就是你所說的致命的缺陷？”這不一般的缺陷居然能夠影響噬技的正常發揮，就算恢複了戰鬥能力，說到底也隻是個半成品而已，一旦中途掉鏈子，最終的結果也隻是螳臂當車。
“這麽說並不完全正確，您有沒有看到那個鼻子最長的石頭人。”這十人眾雖然交流著，但是每個人都不敢輕易挪動身體的任意一個部位，生怕使這個不穩定的“集噬立方”發生波動。
艾特再忙於奔波的小雕像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鼻子特別長的家夥，他正在一個角落裏溜達著，用垂到地麵的鼻子在角落裏翻找著什麽東西，青色的一坨線團在透明的瓦礫中輕飄飄的晃動著，似乎在向長鼻子雕像不停地招手。
而它也不負眾望，看似輕鬆的就將覆蓋在上麵的碎石一下撥開，在鼻子接觸扭動著柔軟身段青線的瞬間，整個線團刺溜一下就被雕像吸入了體內，長鼻子頂著滿滿一肚子的青線，似酒足飯飽一般，搖搖晃晃的向自己走過來。
它聽話的回到到方才說話的神秘兜帽男身邊，乖乖的又臥到之前離開的地方，青色的絲線蛇行著從鼻子裏緩緩流出，沿著地麵以平穩的速度一點一點向艾特遊走過去。
“這是……木屬性的噬氣，它要幹什麽？”見多識廣的艾特立刻就認出了青色線條，他目不轉睛的盯著不明緣由向著自己不斷進發的青線，警覺的問著誘導這一現象的始作俑者。
“它將被引入您的體內。”
“你說什麽！一個人的身體裏怎麽可能同時存在兩種屬性的噬？這是違反常理的！”
“說的沒錯，起初我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它就這麽發生了，這樣是違反常理的，但是菲澤科大人將反常理的東西，真真實實的帶到了這個世界上。”
生於這個國家的人們出生時，身體裏隻存在一種類型的噬，它決定了個體特殊的生存方式和能力。噬對個體的影像不止在生理層麵，同時多多少少也會影響一個人的性格，但是不同類型的噬與噬，是根本無法融合在一起的，至於原因千百年來一直無法得知，曾今有人為了快速達到增強實力的目的，而試圖強行將兩種噬融合到身體裏，事與願違的招致了死亡的命運。
所以在無數的慘劇都不謀而合的證明了兩種噬不可能共存於體內的事實後，所有人幾乎都將它作為一道不可逾越的鐵則，也沒人會傻到去步那些先驅者的後塵。
“本來菲澤科大人開發這個的初衷，是為了將環境中散落的同屬性的噬集中於一點，來瞬間提升使用者的能力，由於之前設計的具有專門識別單種噬的‘探索石工’，無法分別環境中的噬的類型，導致了它們隻能無差別的收集離自己最近的噬。”尋思著兜帽男的話，艾特大致觀察了另外九個石頭人的行動模式，與所聽到的描述大體上一致。
“但是……最重要的問題還不在這兒。”青線仍然慢吞吞的在地上一扭一扭的遊動著，很顯然艾特已然成為了它的目標：“‘集噬立方’最大的作用並不是收集散落在四周的噬，而是削弱身體對其他屬性噬的排斥機能，將使用者變成一個純粹的儲藏器。”
“我感覺到的那幾股不受控製的噬流難道是……”兜帽男用點頭肯定了艾特的猜測，而越來越近的青色線條已經近在咫尺，它先是繞著艾特轉了一圈似乎在尋找最佳的突破點，而後用急如閃電般的速度從腰部猝不及防的紮了進去。
“斂噬”所呈現出的奇特景象被激起一陣波瀾，線條組成的世界立刻被切割的支離破碎，侵入身體所帶來的衝擊讓艾特稍稍感覺到惡心，不由得幹嘔了幾聲，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甜膩的味道從喉中湧出來。
“趕緊解除‘斂噬’！不然你會死的。”看到口中噴出的鮮血，兜帽男立刻大聲嗬阻了艾特，他萬萬沒有想到，操縱其他屬性的噬會給身體帶來如此巨大的負擔，就這麽繼續放任下去，別說讓他恢複戰鬥能力，就是連小命也會立刻葬送在這裏。
“這……這就是你所說的缺陷吧。”胃中清晰的傳來一陣陣絞痛，艾特抹掉殘留在嘴角的血跡。
“猜的沒錯，雖然它可以賦予使用者操縱噬的力量，但是相應的也要付出違反這一鐵則的代價。”
“這麽強大的力量是應該要付出點什麽的……”雖然沒能自如運用“斂噬”，但是在這一過程中，明顯能夠感受到非常規手段所帶來的從未體驗過的領域。
此時的艾特並不在意身體上的創傷，而是饒有興趣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低著頭呆呆的思考著什麽。
孤零零飄**在一望無垠的廣闊空間裏，讓隻身一人的卡寧有點發怵，一隻腳一搭上青白石階，就被強大的力量抓的牢牢的，身不由己的被拖入一個奇怪的地方，等睜開眼發現自已已經置身於這麽一個空**的世界裏。
對了！黃斑給的拐杖。
回過神來他立刻想起了臨行前從胖瘦二人組手中拿過的黑不溜秋的拐杖，他在腰間來回摸索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抽出來一看懸著的心立刻就放了下來。
“還好，還好，要是把這個丟了，可真是要玩兒完了。”卡寧可算是舒了一口氣，但是接下來該怎麽去找被困在這裏的伊曼呢？
根據從瘦子口中傳達出的訊息，這是一個沒有水、沒有食物、甚至連噬都不存在的真空領域，唯一擁有的就是“無”，所以這裏也被稱為“無有界”。
以前曾經有傳言，凡是進入到這個地方的人，都會被“無”所影響失去所有的意識，最終會像被毀滅靈魂一樣，變成一具行屍走肉。也許某一天，就會出現一個活著的身體，它會一直保持著消失時的狀態，但是大家都知道這是被魔鬼抽走了靈魂的皮囊而已。
從伊曼邁入台階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按照黃斑的猜測，放著正常人來說，他現在早已經是一具沒有思想的肉體了。
但是作為擊敗七殺了兩把關鍵要是之一，無論如何都必須冒一次險，否則堵上一切的計劃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想到這裏，卡寧立刻將烏木拐杖握在手中，斜四十五度角舉在腦袋上方，口中像是事先準備好的念念有詞：“迷惘的羔羊脫出牢籠，預定的生意失之交臂，尋財的信風牽動利益，空手套狼，無本萬利！”
話音剛落黝黑的烏木拐杖碎裂成了無數小塊，向四麵八方飛去，沒有預兆的爆裂聲可讓卡寧嚇了一跳，他凝視看著手上僅剩的那一塊木柄研究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什麽端倪，也不明白黃斑帶來的這件東西，怎麽才能在這一望無際的地方尋找到伊曼的下落。
隻是得到了“你隻需要帶著這個進入那裏，然後按照我給你說的咒文念出來就行了，不過記住千萬不能放開手上的東西。”這麽一句口信兒，還有就是那個讓人無語的咒文，時時處處都帶著商人所特有的銅臭氣息。
手中的木柄沒有一點動靜，卡寧試圖讓隨處飄**的身體，按照自己的意願向前走一段，但他發現更本就不受控製，手舞足蹈的撲騰了半天，不僅沒有移動一點距離，反而累的自己氣喘籲籲。
不知道呆了多久，卡寧漸漸開始感到煩躁，飛出去的木塊一直沒人任何回應，手中的木柄仍然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手心中。
又過了也許是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卡寧的目光開始變得呆滯，疲乏的身體就這麽軟軟的耷拉著，偶爾顫動的手指才能證明卡寧還存在於他的身體裏。
為什麽會在這裏？
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想不起來了，感覺有點累，休息一下吧。
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什麽都不想去思考了，為什麽會這麽累呢？
已近快要陷入沉沉的睡意中的卡寧，突然從朦朧的意識中驚醒，手中緊緊握著的木柄似乎受到了什麽東西的牽引，從某個方向傳來了一陣陣的回應。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變成了透明榜單，啊哈哈，感覺世界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