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沒有機場,劉珖沿著滬寧高速,開了兩個多小時車,才把倪虹、江威送到上海浦東機場。
目的地是尼斯,到了尼斯再坐火車去普羅旺斯。
進了機場,打印好了登機牌,劉珖摸了摸江威的小腦袋,打趣道:“我就把倪老師托付給你啦,要照顧好老師哦!”
坐飛機的體驗,還是江威從未有過的。他不免有些新奇,也有著拘謹。
但此時被劉珖這麽一激勵,頓時膽氣壯了,把腰背一直:“劉叔叔,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兩個大人都笑了。
去值機之前,迎視劉珖熾熱的眼神,倪虹忽有千言萬語想說,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揮揮手,便轉身離去。
再回頭時,劉珖的目光依然熾熱,倪虹忽然心裏一酸,默默道:你再不求婚,等我回來,我就要跟你求婚了。
國際航班時間很長,江威一開始還開心地看著窗外雲海,但這股子興奮勁也隻維持了一小時。跟倪虹打過招呼後,江威閉眼睡去,中間吃飛機餐的時候醒過一次,吃完後再次睡去。
倪虹的困意也很濃,不覺間也緩緩睡去。再次醒來時,一看時刻表,就知半小時後飛機將降落在尼斯。倪虹見江威睡得著實可愛,像一隻小貓,便戳戳他臉蛋,沒成想,他立刻驚醒,帶著些許困意看著她,問她是否已到。
倪虹忙讓他繼續睡。
這一幕,恰巧被過道左側的一對法國母子倆捕捉到,他倆交換著眼神,捂嘴輕聲論議。
男孩還衝著倪虹扮鬼臉,用雙手拉起兩隻眼角。
倪虹悟出個中意思,便用法語告訴他,中國人的眼睛也很大,他這樣做很沒禮貌。男孩覺得有些尷尬,扭頭過去沒有在說話。
但倪虹卻想到了很多。在整個世界範圍內,和平和尊重皆是主流,但仍有一些人帶著偏見去看待中國人,殊不知我國在諸多方麵都已邁入世界強國之列,“東亞病夫”的曆史早就埋入塵煙了。
更不用說,五千年悠悠曆史與燦爛文明。
念及此,倪虹思忖道:這一次,一定要把“薰衣草蘇燈會”辦得漂漂亮亮的,也讓更多的歐洲人,了解我們所講的文化自信,到底有這怎樣的底氣。
雖然他沒有道歉,但倪虹認為,教育小孩還是寬容為好,對此也不再計較。
下了飛機,倪虹關掉飛行模式,突然接到王千樹的電話。
先前,他們已經說好了,王錚會到尼斯來接他。
倪虹心裏納悶,難道她這位姨父兼師父,也要來接她?這大可不必啊。
接起電話,王千樹急躁而氣憤的聲音,大鑼一般響在耳邊。仔細聽完,倪虹心潮翻湧,說出的話也擲地有聲:“好,如果他們固執己見,那就不合作了!大不了解約!”
王千樹在電話那頭愣了下:“要賠違約金,這……怎麽辦?”
“嗬嗬,誰怕誰,先上法院走一波吧!”
掛掉電話,倪虹目光冷峻,看向來時的路——機場繁華熱鬧。
她知道,她來自中國。
事情還得從兩天前說起。
那天傍晚,王千樹坐在沙發上,眼睛緊緊盯著電視屏幕。屏幕上,一位時尚光鮮的娛樂主持人正在主持著一檔熱門節目。突然,主持人做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動作——她伸出雙手,輕輕地拉起了自己的眼角,模仿著一種異國的風情。
這個細節引起了王千樹的注意。
他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王錚,隻見王錚眉頭緊鎖,神色頗為不悅。王千樹心中一動,便問那個動作是什麽意思。王錚回答道,這是主持人在模仿中國人的特征,說他們的眼睛小,長相不夠美觀。
王千樹聽到這裏,頓時感到一股怒火直衝心頭。他雖然不懂法語,但主持人的名字卻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Camille(卡米爾)。這個名字仿佛一根針,刺痛了他的心。
周平心中的怒火愈發熾盛,在網上搜尋一番後,他發現這位備受矚目的主持人,竟有著一段“廣為人知”的辱/華過往。然而,令人震驚的是,相關媒體對此事的報道卻是那麽輕描淡寫,仿佛是在刻意回避這個敏/感話題。
如此一來,Camille的這種不當行為,竟然輕易逃脫了公眾的審視。
可氣!
這種不痛不癢的處理方式,無疑是一種縱容,一種包庇,王錚心底悲憤交加。須知,這種行為,不僅侮辱了華人,更有礙於正義和公平。
如果說,Camille與王氏燈彩坊沒有交集,王錚心裏也沒那麽難受,至多也隻能想辦法找媒體區投訴她,可是,第二天他跟布置燈會的工人一聊天,才知道他們會辦一場節目,主持人正是這位Camille!
王錚和父親商量後,趕緊向姚昕提出意見:不能讓Camille主持節目。
令人意外的是,姚昕當即回絕:已經和Camille及電視台簽了合作協議,不可能臨時變更。
毫不猶豫地,父子倆都明確表示,若執意如此,這個燈會他們不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