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2 燃文

聖旨抵達之前便有士兵上山通知,命武聯全體成員沐浴更衣、備好香案恭迎皇帝陛下的旨意。這種天差地別的上下尊卑關係可見一斑。

武聯內部的人還有部分留下修養的各門派傷員突然聽聞這一消息,麵麵相覷,皇帝會給他們下旨,開什麽玩笑?質疑紛紛在公孫儀當麵承認之後才算消停。

何氏王朝腐朽頹敗早已名存實亡,平民百姓尚且不將它放在眼裏,更何況這些無拘無束慣了的江湖人士。可畢竟祖祖輩輩生活這個時代,無論再叛逆,血脈中依舊有著根深蒂固的東西。

是以在接下來一個時辰裏,水聲和著嘀嘀咕咕的叫罵聲飄**在武聯上空,對於一些過於偏激的大不敬言語公孫儀充耳不聞,事實上心裏還指不定如何高興,我看著他那張快淡出鳥兒來的麵孔,暗自撇嘴。

白麵無須的太監奉著明黃聖旨現於人前,目光在對麵一群人身上一掃而過,掏出一條粉色絲絹在鼻前扇了扇,滿是厭惡嫌棄。沒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這廝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不男不女。

身後有人不忿的吐了口吐沫,很快被公孫儀一個眼神鎮壓下去。

“李公公,還是快宣讀聖旨,在下還有公務在身。”

尋著這道似曾相識的聲音望去,視線盡頭是一張略微眼熟的麵孔。是誰來著?此話一出,卻見原本趾高氣昂的李公公突然換了張臉,變得卑躬奉迎。

“代統領所言甚是。”

步子不由自主往公孫儀身後移,怎麽沒有人告訴我代言昭也在宣旨的隊伍裏。雖然現在遮了半張臉,可架不住我心虛。

身子被一股外力拖著跪了下去,盡管掩在衣襟下的雙膝與地麵還有半**離,但這已超出了我的限度,可見身邊那人跪的滿臉坦**,便也釋然了,人家未來的九五之尊都不在意,我還膈應個什麽勁兒。

聖旨上的內容與所料無疑,隻是在命令武聯等人將殤離神劍呈上之時多了份理所當然。

原本便心生不滿的人,一片嘩然。

“被陛下賞識是你們天大的福氣,怎麽,爾等還想抗旨不成。”

尖細陰沉的嗓音剛落,身後整裝待發的禦林軍齊刷刷亮出武器,這支皇城最精銳的部隊氣魄不輸從前。

對方隻有百餘人,武聯高手眾多,若是動起手來勝算很大,可這一動手便意味著與整個皇族為敵,整個武林剛剛經曆一場浩劫,尚不足以與朝廷抗衡。

雙方相持間,公孫儀的聲音格外清晰。

“草民接旨,即日便攜殤離神劍隨公公進京。”

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李公公得意瞥了眼其他人,留下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便扭著腰自己挑房間去休息,同時,代言昭一聲令下,禦林軍在外圍布防,將整個武聯圍困其中。

分明就是白搶。

群雄激憤,紛紛向公孫儀問詢,言語間頗有微詞。

風扶遠勾起冷笑:“信不信,倘若我們今日說一個不字,明天就會遭到圍剿。你們有信心打得過朝廷的軍隊?”

“風少主說的有理,況且殤離神劍原本便是公子所得,他都沒說什麽,我們這些連一根頭發絲兒的力都沒出過的人有什麽資格嚷嚷。”

“難道就任憑朝廷將我們搓扁揉圓?”

“那也是沒辦法……”

……

打了個哈欠,早知道這麽亂,還不如留在霾山陪滅多吃幾天饅頭,說到滅,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被送回對麵。

還有蔻紅,一個不會說話一個不說

話,嘖,這一路上,想想都無聊。

沒有精力再去思索兩人的交流方式,因為代言昭的視線正在往我這邊掃。

“你還真要去啊。”

“早晚都要去一次,正好省了我的功夫。”

“你的意思是,即便沒有這次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你也會自己安排將殤離交上去?”

“皇帝身邊,是最合適的位置。”

殤離認主,在其他任何人手裏猶如廢鐵。到時候他自會有辦法讓它名正言順回到手裏。

“你就不怕那個昏君認定殤離是假的,一刀把你哢嚓了?”

“……你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

“公孫掌門,在下代言昭,特來拜訪。”

公孫儀直接請他進了房間,代言昭沒料到裏麵還有一名妙齡女子,怔了一瞬。

“若是不方便,代某改日再來。”

被他一臉好像壞了別人好事的糾結模樣逗樂,目光不由得移到另一人身上,一本正經的模樣倒是讓我想起初和公孫儀相識的場景。

“代統領不必緊張,天還沒黑。”

就算是有什麽事,也得再等會兒不是?

“玉蔻宮主愛開玩笑,代統領不必在意。特意前來,不止所為何事?”

“聽說絕世山莊的顧莊主此刻正在此處做客,卻不知為何沒有看到他?”

“實不相瞞,顧莊主重傷在身,尚在昏迷之中。”

“原來這樣,在下之前有所耳聞,舍妹與絕世山莊似乎有些淵源,便想向顧莊主求證一二,既然他身體不舒服便也作罷。”

“代統領說的可是代婉,代姑娘?”

“正是,公孫掌門認識?”

“在下在絕世山莊小住是與代姑娘有過一麵之緣。”

代言昭顯得有些激動,尾調上揚。

“她一切可好?”

“甚好。”

當麵被人當做話題,偏偏要裝作若無其事,對於一個臉皮薄又愛心虛的人來說實在是一場無法言喻的折磨。

兩人相談甚歡,打發走代言昭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天已經黑透,如坐針氈的折磨結束後一頭栽倒**,裹著被子翻了幾個滾兒。

“你不是向來看不慣代家的人,今日怎麽這麽有閑情逸致?”

“從這裏到上京少說也有十餘天的路程,有他照應會好得多。”

“……”

他看著我,眉頭輕皺:“你跟他,很熟?”

“一般般,真心待代婉的,除了蘭姨就隻有他。”

熟料他突然變了臉色。

“天色已晚,你可以回去了。”

“……不要,我隔壁的房間被那個閹人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