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 使命

經過傀魅之事,落霞山的夜晚多了幾絲陰沉詭異,就算在日也少見人出來溜達,更何況如今所有人都被變相監禁在武聯大院兒裏。可就在距離山頂不遠的一處茂密山林中,隱約閃著兩道身影.

“大人,奴才已經照您的吩咐秘密監視武聯的一舉一動,那些粗魯莽漢膽敢對朝廷不敬,不如。”

過分白的臉上毫不掩飾的陰冷殺意,隻是抹脖子的動作配上他那雙翹著蘭花指的手顯得滑稽非常。

另一人負手而立,不甚讚同。

“殺了他們,你去幫皇上尋寶藏?若是朝廷的人方便出麵,我又何至於委屈自己與這些人為伍。”

“大人所言甚是,是小人目光短淺。”

“奴才聽聞西域王室也插了進來,陛下的意思是,莫要與那邊有過多糾葛。”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豫王很可能已經與西域人勾結在一起。若是如此,便容不得我們了。”

“不過最近南北院為了爭奪一個據說天賦異稟的私生子鬧的不可開交,恐怕沒有時間理會天朝爭端。讓陛下放心,即便西域人和傀魅卷土重來,我也會讓公孫儀這些江湖門派先攔下來。所以,公孫儀進京獻寶之時你在旁邊要多加照拂,這個時候萬不能挑起朝廷與江湖爭端。”

“奴才遵命。”

“還有代言昭,他怎麽會跟著過來?”

“哼,想來代相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又怕奴才會在背後搞什麽動作,才派自己兒子來監視奴才。大人放心,代言昭此人心思愚鈍,比起代世明簡直天差地別。”

“上京那兩隻老狐狸最近有沒有什麽動作?”

“自從慕容瀾隨蘇家回了涿州,慕容太傅便越發低調,連代相一派的彈劾挑釁都懶得理會,近一個月更是告病不出。至於代相,恰好相反,奴才攔了幾封從相府出去的信,多是送往豫州,言辭間像是有與豫王爺結秦晉之好的意思。”

已經出了個太子妃尚不知足,還想再出一名王妃?

“野心倒是不小。”

不過,依代婉的性子,他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突如其來的一陣狂風打斷兩人的交談,勁風拍打著繁茂枝葉,發出如泣如訴的聲音,宛若從地獄裏出來的厲鬼哭泣。

哇的一聲尖叫,麵白袍藍的李公公已經敏捷的竄到大人身上,被後者冷冷一瞥隨即惶恐的往下爬,這麽一折騰,兩個人都是衣襟淩亂,由不得人不胡思亂想。

“大…大人…鬼…鬼…剛剛有東西踢…踢…奴才的…脖子…我們還是先…回去…”

直至在感覺不到兩人的氣息,我才現出形狀,坐在樹杈上晃著腿下方赫然便是那太監所站的位置。

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瞧瞧人家風扶遠,虧心事沒少做,可始終鎮定自若,怪不得能被稱為“大人”,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到底是個什麽官職。

這次“散步”可謂獲益匪淺,原來風扶遠並非任何一諸侯的勢力,而是朝廷的人,且隸屬於皇帝直接管轄,職權不小。有他的交待,公孫儀必會安全無恙。而皇帝並非我親眼所見那般昏庸無能,我就說嘛,那樣一個半吊子皇帝,何事王朝怎麽可能苟延殘喘至今。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加令人心神激**的消息:寶藏,寶藏啊。

我將這些發現興衝衝的告訴阿逸,他的臉上卻沒出現我想象中的表情。我不信,他會不為所動,真金白銀在沒錢寸步難行的如今,便意味著大業已經成功了一半。蘇家的封地算不得富饒,再加上一家清廉,財力自是比不過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我雖然算是半隻妖精,卻也不能違背三界定律,可如今不一樣,得了寶藏,一切難題便迎刃而解。

“我會讓人放出消息,把山頂之災扣在皇帝頭上。”

“他們會信?”

“以前或許會有所懷疑,可是現在,一定會。”

“公孫儀最親密的夥伴,該怎麽辦?”

“順其自然。他想借我的手,我同樣也需要他。”

不知道是不是隔壁住了個閹人陰氣太重的緣故,這一夜我睡得格外不踏實,恍惚間聽到有人喚我的名字。

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閃著火紅光澤的長發,他一身白衣坐在床邊,見我醒來,金眸中閃著溫和。

“你醒了?”

我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天庭要易主了,還是我的事情敗露了,那來的也該是天兵天將,哪裏敢勞駕天帝。”

他好笑著搖頭:“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牙尖嘴利,許久未見,看來我依舊不受歡迎。”

“哪裏,還要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我代福姬向你道歉。她已經承諾,不會向任何人提及。”

“她是我的表妹,是你的妻子,你我都了解她的性情。她恨我入骨,又怎會輕易罷休,我現在便像被一頭獅子頂上的獵物,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撲食。”

“所以,在此之前,我要尋一個可以護你的理由。”

我看著他,不明所以。

“傀魅之事我已知曉,便如你所想,慘絕人寰的手段已經超出三界界限。天條規定,天界之神不得直接幹預凡塵之事。今日,本君便將這個使命交付與你,命你協助蘇逸攻破西域,一統天下。”

雖然一直有這個想法,可被他以使命吩咐下來,心裏負擔感驟然深重。

“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留下這句話,司溟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還未來得及向他請教寶藏的藏身之地。

心中一急,猛的坐起身子。看著外麵黝黑的夜空,才發現自己的做夢,卻又不全然在夢中。

抱著枕頭站在床邊,公孫儀安睡的麵容就在眼前,另一邊床頭放著打包好的衣物,不用看,肯定全都是黑色。

我肆意活在自己的世界尚且疲憊,他又是如何做到將蘇二公子與公孫儀完全割分開來,長此下去精神非得出問題不可。

輕輕歎了口氣,將枕頭扔進裏麵,翻身在他身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