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天是康泰來六十大壽,康泰來準備在家大擺宴席,款待賓客。曾俊然感激康泰來及時救了自己一命和給自己療傷。自己天天在他家裏白吃白喝也挺過意不去的。於是上街用族長打賞的五十兩銀子買了一條金牡丹項鏈給了康力清,給康泰來買了一份厚禮。還親自親畫了一幅十分精美的蟠桃獻壽圖。在圖上寫了兩句賀詞:福如春江水,壽同日月長!
這天晚上吃飯,同桌吃飯的有康泰來、傅貴秀夫婦,康力耕、高玉清夫婦,康力清以及曾俊然。曾俊然當著康家眾人的麵,把賀禮和蟠桃獻壽圖一並送給了康泰來,康泰來自然滿心歡喜。讚賞著說:“嗬嗬,真沒想到,俊然,你除了會給人治病之外,竟然還會畫畫啊!”
曾俊然:“念書的時候跟畫師學過一下而已。畫得不算很好,你老人家喜歡就好。”
康泰來滿心歡喜的把禮物收下,往曾俊然碗裏夾了塊野兔肉,笑著說:“喜歡,喜歡。來,俊然,多吃些兔肉,兔肉好營養。”
康力清一邊吃飯一邊偷眼看了幾次曾俊然。這一切都被康泰來看在了眼裏。心裏自然明白了八九分,也有意招曾俊然為上門女婿。就說:“俊然啊,你今年多大了?”
曾俊然:“二十九。”
康泰來:“成家了沒有?”
曾俊然想起了一個多月都沒見麵的陶悅涵和父母,神情有些悵然,說:“沒有。”
康泰來有些深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說:“是該成家啦。”
曾俊然不明所以的說:“是啊,隻我現在成了個窮光蛋了。”
康泰來:“錢財身外之物而已,有人自有物,沒錢從新賺回來就可以了。”
曾俊然想起了破產的工廠,說:“哎,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夠賺得回來了。”
康泰來也不知道曾俊然指的是被火燒成廢墟的工廠,還以為是他身上的那點財物而已,就說:“年輕人,別歎氣,總有賺回來的時候的。”
傅貴秀:“都吃飯吧,大冷天的,小心飯菜都涼了。”
大夥接著吃飯。吃完飯,各自散去,康力清和高玉冰收拾碗筷,康泰來說:“力清,跟我到書房裏來一下。”
高玉冰笑著說:“清清,你就別忙著收拾了,讓我來收拾吧。咱爸有事找你呢。”
康力清跟著康泰來到了書房。
康泰來:“力清,你想不想讓你爸招了曾俊然這小子做上門女婿呢?”
康力清臉一下子紅得像一朵粉色的山茶花,連忙說:“唔,爸……”
康泰來笑了,一臉慈祥的說:“你連咱們紫霞村獸醫的兒子紀良德都不要,難道不是看上了這曾俊然?雖然這姓曾的小子年紀比紀良德大了幾歲,但就學識才幹閱曆各方麵來說,我們整個村子大概沒一個年輕人能夠比得上這曾俊然的,你要是喜歡,爸就給你拿主意,你不要以為人家天天都會呆在我們家,等他病好了可要走人的了。過了這村就沒了這店,你得好好把握才好。你要是不喜歡,那還是嫁給紀良德吧,其實紀良德也挺不錯的,再說我和他爸紀福全是多年的好友,要是成不了親家可能這幾十年的交情就會斷送的了。”
康力清這才開始擔心曾俊然會離開紫霞村的事,再也顧不上害羞了,就說:“爸,我喜歡曾俊然。”
康泰來開懷大笑起來,“我的笨丫頭,喜歡跟我說有什麽用,你得去跟人家表白才對啊!”
康力清想了想:“好的,老爸,我這就去表白。”
康泰來笑了,說:“那你就去吧。”
康力清羞紅著俏臉走到曾俊然的客房前邊,(大冷的天,曾俊然的房門是關著的。)站了很久,還是不敢開口。想了想,抬腳回到自己房裏,寫了幾行娟秀的小楷,其文如下:感君仁厚,心甚喜之,如蒙不棄,欲結連理,從今往後,夫妻恩愛,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白頭偕老,幸福永享,不知君意如何,萬望早回佳音!
清清寫好之後,拿出書架上的一本《神農百草經》,把情書夾進了書裏。拿著書急匆匆的走到曾俊然房前邊,敲了敲門,曾俊然從房裏問:“誰在敲門?稍等一下,我這就來。”
康力清羞紅了臉,低著頭說:“曾大哥,是我啊!”
曾俊然開了門,見康力清低著頭,手裏拿著一本書遞給他。就問:“這書給我看的啊?我好像沒問你借書喔!”
康力清氣得跺了一下腳,還是低著頭說:“今晚你老老實實的把這書給我仔仔細細的看一遍,看好了明天給我一個答複。沒事了,我走了。”說完,趕緊轉身,又急匆匆的要往回走。曾俊然連忙說:“力清,曾大哥有東西要送給你的。”說完,從懷裏拿出一個裝著金牡丹項鏈的紅盒子遞給了康力清。康力清看也不敢抬頭看一眼曾俊然,接過那紅盒子,一陣風似的趕緊往回跑。
曾俊然莫名其妙的看她遠去的背影,說:“真是怪事,《神農本草經》,一個晚上我可怎麽看得完呢?還要仔仔細細的看一遍,仔仔細細的看一頁也難啊。哎,這大冷天的,看這玩意,我還不如早點睡覺。”把書夾在腋下,關上門,拿進了屋裏,把書往桌子上一放,上床蒙過頭睡起覺來。
到了第二天,這天正是康泰來生日,一家子都忙著給康泰來準備做壽宴的工作。還從村裏的小酒館請來了十幾個夥計幫著張羅壽宴的菜肴。曾俊然走到大門門口,剛好有個五十左右的賣燈籠男子手裏身上掛滿了燈籠在門口經過。曾俊然見那燈籠十分好看,就叫他走近來,對他說:“師傅,你的燈籠怎樣賣?”賣燈籠的說:“左邊的三個銅錢一個,右邊的六個銅錢一個。”曾俊然:“價錢為何相差那麽遠的。”
賣燈籠的說:“這燈籠是新款式,你看這燈籠底下,還有個銅錢掛在下邊,好看很多的,而且也圖個吉利,兩尺長的直徑,掛起來也好看。不過嘛三個銅錢的燈籠也蠻好的,隻是尺寸小了一些而已,當然了,這燈籠比六個銅板的燈籠少了一個銅錢,這就叫做一分錢一分貨。”
曾俊然:“那行,我就要兩個六個銅板的吧。”
賣燈籠的說:“好嘞,那你就挑兩個吧!”曾俊然買了兩個六個銅板的大紅燈籠。找了個梯子,爬上梯子把燈籠掛在了大廳前邊正門口的屋簷下。康力清見曾俊然在掛燈籠,就對他大聲喊到:“喂,曾大哥,你昨晚看了那本書沒有?”
曾俊然一想:糟了,我還真沒看。但也不好明講,隻好撒謊說:“看了。”
康力清緊張兮兮的問:“那你什麽意見?”
曾俊然心想:看本書而已,能有什麽意見?就說:“沒有意見。”
康力清以為他同意了,樂得像一隻從籠子裏飛出來的小鳥,哼著歌兒走進了康泰來的書房,對他老爸說:“爸,他說沒意見。”
康泰來也十分高興。到了宴會快要開始的時候,族長康運來和他老婆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女兒一家子也到了,族長家裏的辦差也到了,賓客們也陸陸續續的到了康家。牛子孺也來了。整個康家一下子熱鬧起來,禮品更是不計其數。獸醫紀福全和兒子紀良德也來了。接著是夥計們忙碌的上菜,上完菜,宴會開始了。
康泰來舉起酒杯站起來笑眯眯的對著所有的賓客說:“今天,是本人的六十大壽,多謝眾位親戚朋友賞臉來喝這杯壽酒,本人不勝感激,先幹為敬,大夥們請開懷暢飲,不醉無歸!”說完,舉起杯子把酒給喝幹了。於是大夥高高興興的吃了起來。一下子劃拳聲、碰杯聲、祝福聲響成了一片。曾俊然和康力清剛好坐在康泰來的左右兩旁。康泰來吃得高興,又站了起來大聲宣布說:“大夥請靜一靜,本人還有一件重要的好消息要告訴給大家的。”
大夥們馬上安靜了下來。康泰來滿臉笑意的說:“今天,本人當著眾位親戚朋友的麵,鄭重宣布,本人要招上門女婿了,這個人就是我身邊的這一位,曾俊然。”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曾俊然的身上。接著就是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大夥都交口稱讚說:“好好好,招的好!”曾俊然一下子都傻了眼,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在相鄰一桌宴席旁,一個頭戴貂皮軟帽,身穿藍色錦袍、麵如傅粉、目若朗星、十分英俊的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站了起來,不緊不慢的說:“慢著,難道我們村最漂亮最嬌豔的一朵花就這樣白白的給一個外人摘了去不成?”原來這人就是紀良德。大夥一下子又把目光集中在了紀良德的身上。他身邊的老爸紀福全連忙拉了一把他兒子。紀良德不管他老爸,接著說:“總得出點難題來考驗考驗這位曾大哥一下,給各位也助助興,不知在座各位,意下如何?”紀良德環視了一下四周,眼神在康力清的臉上一掃而過。
大夥這才回過神來,異口同聲的說:“對,得考驗一下。”
紀良德接著說:“怎麽個考法呢?我來出三道題吧,看看這位曾大哥究竟能不能全部過關。要是能全部過關,我給曾大哥和力清妹妹兩人十頭牛做新婚賀禮。大夥說怎麽樣?”說著,眼神又往康力清的臉上一掃而過,心裏酸溜溜的十分難受。曾俊然從紀良德一站起來說話就開始注意上他了。結果發現那紀良德看康力清的眼神有點異樣。心想:難道這人喜歡力清。看這男子樣子還不賴嘛,衣服也是上好的錦袍,家境應該不錯,要真是這樣我就可以脫身了,否則我都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康泰來一家才好。
大夥當然樂意看熱鬧,都說:“好主意!”
紀良德:“曾大哥,你對小弟紀良德的這個提議你有何看法?”
曾俊然當著眾人的麵,總得不能讓大夥掃興,隻好說:“難得紀賢弟那麽有雅興,你就出題試試看吧。”
紀良德:“那行,你聽好了,這世上什麽動物最長壽呢?”
大夥都說開了。有人說:“切,等我還以為是什麽問題呢?這麽簡單誰不會答,不就是王八嘛。千年的烏龜萬年的王八,這道理誰不知道。”曾俊然心想:萬年的王八誰都沒見過。我想那應該是蛇。記得外國有報道,有個科學家捉了一條三千年的蛇,然後把它放了。於是說:“是蛇對吧。萬年的王八誰也沒見過。我聽說白蛇傳裏的白蛇娘子千年修煉成人形,和許仙結成了夫妻,所以最長壽的動物應該是蛇。”
眾人看著紀良德,紀良德點了點頭說:“對了,是蛇。第二個問題,其實也不算是什麽問題,曾大哥,你就用幾句話來誇誇力清吧。”說完,紀良德的眼神又停留在了康力清那粉紅的俏臉上。
曾俊然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心裏倒是舒坦了不少。心想:我就故意說普通一點,讓這紀良德占占上風。於是笑著說:“力清啊,除了漂亮就是好看,除了好看就是漂亮了唄!”
紀良德一聽,笑了。心想:這家夥肚子裏也沒多少墨水的。微笑著說:“我也來誇誇力清吧。就八個字,豔勝桃李,令吾忘餐!”此言一出,大夥都恍然大悟,原來這紀良德喜歡康力清呢。
康泰來的臉色沉了下來。心想:哎,紀良德這孩子也真是的,我都當眾宣布要招俊然做女婿了,你還來趟這渾水幹嘛?剛想說話,誰知道曾俊然卻說:“紀賢弟,真沒想到你的文才還不錯的嘛,至少要比我好一些。力清,你說呢?”
康力清一向知道紀良德是個書呆子,他文才好根本不覺得奇怪,不以為然的說:“他書念得多,肯定會有點文才的。”
紀良德知道康力清喜歡打獵之類的東西,心想:文才好也不能打動力清的。如果給她露一手絕活,她都不知道我的本事。環視了一下整個屋子,看見大門口掛著個大燈籠,燈籠下串各有一個銅錢,就說:“第三個問題,大夥都看見大門口上的那兩個大燈籠了吧。燈籠下邊各有一個銅錢。那就請曾大哥用弓箭射一下那銅錢眼,讓大夥也開開眼界,大夥說,怎麽樣?”
大夥都把眼神集中到曾俊然的身上,康泰來連忙說:“俊然他不是本地人,他不會使用弓箭的,還是換個別的題目吧。比如,畫畫如何?”
曾俊然知道康泰來在故意偏向他,心想:哎,力清雖然好,但我已經有悅涵了呢。就說:“我的確不會射箭,紀賢弟既然能說出要看我射箭,想必紀賢弟的射箭水平不同常人,要不紀賢弟現在就來表演一下來讓大夥開開眼界,大夥說好不好啊?”
大夥趕緊起哄,說:“射箭,射箭,射箭……”
康力清忍不住看了看紀良德,說:“紀良德,你真會射箭嗎?”
紀良德微微一笑,說:“會一點。”
康力清:“好,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弓箭。”說完,馬上跑回房去把自己的弓箭拿給了紀良德。紀良德拿著弓箭,走出宴席中間的過道,對準大門左邊的燈籠下那銅錢,拉弓搭箭,隻見弓開如滿月,箭去似流星,一箭正中左邊燈籠下邊的銅錢中心,“嗖”的一聲,穿了過去。接著又射了一箭,第二箭從右邊的燈籠下邊的銅錢中心穿了過去。大夥都看呆了眼,過了好一會才爆發出震耳欲聾般的掌聲。
這三次比試,曾俊然明顯輸給了紀良德。大夥都看著康泰來,心想:這回可怎麽下台才好。康泰來沉思了片刻,說:“人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咱也沒指望要一個十全十美的女婿,輸了也就輸了吧,等紀賢侄大婚的時候,我也給他送十頭牛做賀禮,這總行了吧。好了,就這麽說定了,三天之後,還在我們家,給我的女兒康力清和女婿曾俊然舉辦婚禮,大夥到時候早點來吃喜酒。來,咱們幹杯。”康力清見自己和曾俊然的婚事大局已定,不禁羞紅了臉,三下五除二就把飯吃進了嘴裏,站起來就走。曾俊然哪裏還有心思吃飯,趕緊對同桌的康泰來等人說:“各位慢用,力清,你等等我!”大家都笑了起來。
紀良德看著自己心愛的嬌娘三天之後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心裏難受極了,拿起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紀良德身邊的一個黑黑壯壯十分質樸的高大漢子,也是二十出頭的樣子,是他的好朋友,叫做熊保年,勸他說:“良德啊良德,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你老弟還是看開一點吧,大丈夫何患無妻,熱情就算枉費,友情同樣美麗,隻要力清她一輩子幸福快樂就行了,咱不嫉妒,這紫霞村也不是就她一個美人,來,吃點野兔肉,這東西就是好吃。”紀良德眼含淚水的說:“你這沒心沒肝的東西,就知道吃,你愛吃什麽就吃什麽吧,別來管我。”紀良德老爸紀福全擔心自己兒子喝醉了鬧起來大夥麵子都難過,趕緊和熊保年一起扶著紀良德走回家去。
大夥喝得十分盡興,一直鬧到深夜宴會才漸漸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