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處了一段時間後，濾鏡破碎了。

張南發現，也就那樣。

而且這貨的自我意識有點太大了。

拍電影，也太坑了。

沒人看著，太會放飛自我了。

這從其在【讓子彈飛】票房大爆之後，搞的【一步之遙】和【邪不壓正】就能看得出來。

啥特效可以說都沒有的一個電影，動則好幾億的製片費，太扯淡了。

而且一問錢是怎麽花掉的，答案居然是：花在了服裝道具，以及很多一閃而過的舞蹈畫麵，說那些都是實地考察過，根據曆史還原的，而那些一閃而過的畫麵，也都是請來頂尖舞蹈家拍攝的。

都是為了電影呈現的效果更真實、更好。

乖乖，你當你是詹姆斯卡梅隆，還是克裏斯托弗諾蘭啊！

人家能當細節、真實、實拍狂魔，那是背靠北美和歐美以及國際影市的大票倉，而且有過切切實實的成績，才敢這麽玩。

你江文呢？

數來數去就一部【讓子彈飛】，再沒有其他的票房大爆作品了。

也就是原時空一幾年左右的內地影視圈，幾乎可以說是個比爛的世界。

寫小說的、抄小說的、拍文藝片的……總之，各種牛鬼蛇神都有。

觀眾們是矮子裏麵挑將軍、垃圾裏麵挑食吃，不然真輪不到江文這樣風格的人物，擱內地影視圈裏大出風頭。

因為張南覺得，江文之於內地，就像是昆丁之於北美。

不過人家既然找來了，而且還是熟人，張南也不好拒之門外，就吩咐人帶其進來了。

……

“老江呀！好久不見了啊，這段時間如何啊！”

張南看著江文被助理領著進了屋，連忙擺手，讓其不要客氣的找地方坐。

畢竟張南雖然對江文的感官比較複雜，但表現出來就不好了，人家雖然就一部【讓子彈飛】，但張南也還惦記著呢。

而江文見狀則是連連些微的點點頭，然後環視了一下張南這在長弓影視城的辦公室，找了個客座沙發，搭著半塊屁股，算是勉強坐下了，然後看著張南，表現的有些誠惶誠恐。

沒法不誠惶誠恐。

別說是對於現在還未發跡的江文來說，就是對於原時空靠著【讓子彈飛】已經發跡的江文來說，張南目前的咖位也太嚇人了。

而且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過就是合作過一次而已。

擱劇組裏的時候，江文還覺得自己那一聲聲，因為認識張一某，而較為獨特的‘南導’，應該給張南留下了不淺的印象，而且張南也是江哥、江哥的喊著他。

但自從【京城武館】的合作結束後，之後的【魔都武館】，以及聽說快要開機的【霓虹武館】，連片約都沒有發他。

這期間的經曆，卻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江文。

張南的那一聲聲江哥、江哥的稱呼，是人家張南會說話、平易近人。

誰要是當真了，那就是有點幼稚、不懂事和沒有腦子了。

同時如今的江文也醒悟過來，自己當初那一聲聲特立獨行的‘南導’，恐怕已經把自己的路子給走窄了，也走錯道了，並且也是多此一舉的操作，因為人家國師張一某，都對著張南喊張導了，自己的較勁完全就是鹽吃多了，閑的蛋疼。

不然沒道理趙奔山那一個喜劇小品出生的，抱上了張南的大腿，如今都在內地影視圈混的風生水起，甚至都有往港台發展的趨勢。

而自己一個專業影視人，還跟國師張一某搞出過【紅高粱】這個國際大獎的電影，如今卻混的一天不如一天。

講實話，一開始江文還覺得趙奔山擱劇組裏，特別客氣加尊重以及討好的對待張南，有點太那啥了。

但如今兩人的這個巨大反差的情況，卻是讓江文反應了過來。

太那啥的，哪裏是人家趙奔山啊，而是自己呀！

江文念頭及此，懊惱的人都要發苦了。

張南哪裏能想到，不過這片刻的功夫，走進來勉強坐下後的江文，腦子裏轉了這麽多彎。

看江文坐下後沒有第一時間出聲，而且麵露苦色，張南回憶了一下，然後馬上就了然了。

因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時的江文剛剛拍完、剪輯好【霓虹來了】。

但江文此行來找他的目的，張南還是有些迷糊的。

不知道江文究竟是想要他幫著，讓電影能在內地合規上映，好去參加戛納。

還是想要讓他幫著在戛納，給他的電影鼓把勁，畢竟張南目前在戛納也算是有熟人了——禮安。

或者是電影已經違規的參加戛納，同時內地的禁止導演的懲罰也將要到了，其想要讓張南幫著活動活動。

畢竟這個時間節點，有點模糊。

好在人就在跟前，張南可以直接問，而不用猜。

“老江啊，這段時間忙什麽呢？”張南側麵的開口打聽道。

江文也是人長的粗，但心思卻細膩，不然也不會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尤其是其在【一步之遙】的失敗後，還能忽悠人給他的【邪不壓正】投資。

聽了張南這話，江文連忙開口道：“這兩年拍了部【霓虹來了】，但內容有點太那啥了，審查沒過，所以擱內地沒法上映，我就將電影給弄到了戛納，想要走獲獎的路子回本，拿了個電影節的評審團獎。”

聽了江文這話，張南排除了他之前的前兩個猜測。

確定了江文這趟，應該是找他活動活動那個五年禁止導演的懲罰。

但張南卻打定了主意，是不會出手的。

畢竟此時的江文，真的啥都沒有，唯一能讓張南看上的東西，還是特麽八、九年後的項目。

而對於【霓虹來了】這部片子，張南自己沒看過，但聽人說很是藝術。

講實話，對於藝術片方麵，張南也就是對霓虹的愛情動作片，有所研究，且造詣頗高。

其他的藝術片，張南涉獵不深。

由於不懂，所以張南也不好評價這部【霓虹來了】的藝術片和價值方麵，到底好不好。

但就張南所粗略了解到的，這部片子的出名點，大都在其紀實、血腥和黑暗的風格上。

倒不說張南對表現霓虹那個時代黑暗的電影，有什麽偏見，張南覺得這種電影也是有意義，勿忘恥辱嘛！

但從電影的角度來看，一個藝術片電影以血腥、黑暗和紀實出名，其實就已經失去了藝術片的意味。

畢竟想要搞血腥、黑暗、紀實的元素，你直接弄紀錄片就是啦，還特麽的更真實。

不過最最重要的，還是【霓虹來了】這部片子，去了戛納，也就隻拿了一個電影節的評審團獎項，其拿獎的路子失敗了——有的時候就跟弱是原罪一樣，失敗也是原罪。

戛納電影節的評審團獎項，是戛納裏排名第三的獎項。

聽著好像前三也挺不錯的。

可說實話，戛納這種電影節的分量，本來就那麽點的影響力。

獎項裏，也就冠軍獎項金棕櫚競爭的最激烈，含金量最高。

可就是含金量最高的金棕櫚，都還有同等級別的關鍵獎項呢——威尼斯的金獅和柏林的金熊。

也就是說，能拿到戛納金棕櫚，頂破天了，也就是藝術片裏的年度前三甲，牛是牛，但也就那樣了。

可你這連金棕櫚都沒有拿到，甚至連排名第二的評審團大獎都沒有到手，拿個第三等的獎項，幾乎隻能說是堪堪進入藝術片的年度前十。

真真不是一個好的結果。

但事實是這麽個事實，話卻不好這麽直說。

“哦，那還挺不錯的啊，有時間我一定好好觀摩觀摩老江你的力作。”不想幫忙的張南，開始往外甩好話了，並且順勢思量一個互相體麵的拒絕話術。

而江文聞言，則是更加堅決的確定，張南是個會說話的人。

畢竟就江文所知，張南並不是對戛納一無所知的人。

畢竟哪怕張南對戛納獎項不清楚，可張南身邊的禮安，卻是戛納的老人了，張南今年還投資了禮安的最新力作【臥虎藏龍】大賺了一筆。

但張南這個話茬，讓江文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場麵一時間有點降溫了。

好在張南馬上思考出了，體麵的拒絕話術，開口道：“所以這趟來找我，是新項目缺投資了，你說個數，老朋友了，我能幫肯定會幫一把的？”

說這句話，當然不是張南想要給江文投資項目，而是張南明知道江文應該是被禁導了，而裝作不知道，動動嘴，白賣江文一個人情。

同時也是先白給一個江文沒法要的好處，方便後續體麵拒絕的操作。

果然，一聽張南這話，江文激動了，但想到自己被禁止導演了五年，頓時就歇菜了。

因為張南的這個投資，顯然不可能等他五年。

然後江文隻能領下張南的人情，有些遺憾的說道：“張導，感謝您的好意，實在是……我是想搞新項目，也沒法搞了。”

“嗯～？為什麽？”張南故作疑惑的問道。

江文苦笑著解釋道：“之前急著讓電影去戛納，沒經過審核，給下了個禁止五年導演的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