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功夫,穀成就不再掙紮了,全身鬆懈下來。邢宇峰放開了手,穀成隨著水流飄了出去,沒多遠就沉了下去,再也沒露蹤影。

邢宇峰也費了挺大的勁才從冰茬子上爬到岸上,他在岸邊坐了一會兒,感覺渾身冰冷,如果不是有以前冬泳鍛煉的根底,在這麽涼的河水中恐怕早就手腳抽筋了,水性再好恐怕也用不上了。

邢宇峰報了案,說自己和穀成都喝醉了,穀成開車掉下河,幸虧自己水性好才逃生,但穀成失蹤了。警方立即出動了大量警力,連同消防官兵,上百人到東平橋和伊通河下遊,開始尋找打撈。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也沒有撈到屍體。這事市委都驚動了,市長大為惱火,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並且直接責令刑警隊停了邢宇峰的職。作為刑警,要案未破,竟然醉酒駕車,還出了人命,這要是讓媒體報出去,廣平警方是什麽形象?市長下令:徹查此事!並把駱濱的案子移交給刑警三隊偵破。

不過差歸差,誰查也就是怪邢宇峰沒有製止穀成醉駕,沒有太大的責任。因為酒店監控錄像顯示,當時邢宇峰醉得很厲害,是穀成半扶半架把他弄到車上的,車是穀成自己開的,邢宇峰能有多大的責任?

兩天後,穀成的屍體找到了,在下遊浮了上來,都泡的走了樣子。他的死不屬於殉職,隻是意外死亡,沒開追悼會,隻是他家裏辦了個葬禮。邢宇峰也去給他上了柱香,上香時一直沒有看穀成的遺像一眼。

雖然邢宇峰殺穀成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是他因此也受到了停職一年的處罰。

邢宇峰並不在乎這份薪水,但把槍和證件上交了心裏也不痛快,這天傍晚,獨自找了個酒吧喝起了悶酒。正喝著,遇上了小高和另外兩個同事也來喝酒,索性就都叫過來一起喝。

邢宇峰酒量驚人,一個小時左右,小高他們三個就有些多了,邢宇峰還是談笑自如。這時,又進來五六個人,走在前邊的是一個瘦高個的中年人,他路過邢宇峰這桌時,忽然看著邢宇峰笑了起來:“哈哈,這不是邢老板麽?你還認不認識我啦?”

邢宇峰抬眼一看,不由一愣,是姚瘋子!他什麽時候出來的?

姚瘋子笑著坐到了邢宇峰旁邊,和他一起的人就站在他的身後。姚瘋子說:“邢老板,聽說這段時間你沒少賺呀?廣平這幾個搞建材的大戶好像就你挺安穩呀!不過這回我回來了,有肉就得和你分一口嘍!”

邢宇峰也笑嗬嗬地說:“喬老哥啥時候出來的?在裏邊過得還行吧,啥時候回去呀?”

“操,你咒我還得蹲監獄呀?告訴你吧,老子無罪釋放的,可不是保出來的。”姚瘋子沒有吹牛,他的確是無罪釋放的。因為證據不足以控告他殺人,加上他手下花了大量的本錢走動關係,所以的確是無罪釋放了。

“是嗎?那你要好好珍惜以後的日子呀,在外邊怎麽也比坐牢舒服。”邢宇峰諷刺說。

“這不是吹,我在哪都不是熊蛋,在裏邊也照樣是老大!”

“好呀,那咋不多呆幾天?”邢宇峰依舊笑嗬嗬地說,像是在開玩笑,但他心裏討厭姚瘋子到了極點。

“沒我的事兒,想多呆人家警察還不留呢。”

“嗬嗬……”

“怎麽我聽說常大立殺了賀震天?這小子這回夠嗆吧?哈哈……好呀!他進去少一個氣我的。”

小高和程立關係很好,這時聽姚瘋子這麽說,不由生氣了:“常總是因為救人才殺的人,到哪都是一條好漢,不像有的人,因為啥進去的說出來都丟人。”

“我操,你個小崽子敢笑話老子,你他媽活的不耐煩了吧?”姚瘋子是說變臉就變臉的人,他和邢宇峰還有點顧忌,畢竟邢宇峰是老板又是警察,小高就不同了,他怎麽能容忍一個打工仔諷刺他,一邊罵一邊就站起來要打小高。可他剛一抬手,就被小高的兩個同事拽住了。要說這小高是真喝多了,這個平時斯斯文文的人居然趁著同事拽住姚瘋子的機會,“呼”的一拳打在了姚瘋子的臉上。

姚瘋子挨了這一拳之後,隻聽幾聲慘叫,小高和他的同事瞬間都被打倒了。出手的不是姚瘋子,而是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一個黑乎乎的光頭大漢。這人出手既快又狠,大夥都沒看清怎麽回事呢,小高他們幾個連人帶凳子都倒了。邢宇峰一見忙站了起來,還沒等他說話,姚瘋子身後的另幾個人就上來了,這幾個都是無賴混混,見打架手就癢癢的主兒,見邢宇峰站起來,以為他也要伸手呢,不由分說,上來就打。邢宇峰習慣性地去掏槍,卻掏了個空,被幾個人連打帶踹,也倒在地上。

幸好姚瘋子及時製止住了這些人,要不然今天邢宇峰可吃大虧了,不過那也造了個烏眼兒青。自從長大成人以後,邢宇峰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也就是說自從初中時被程立揍過一次以後就沒挨過這樣的打。邢宇峰爬起來,氣得說不出話來。姚瘋子可沒當回事兒,還過來給邢宇峰拍拍灰,說:“小的們不懂事兒,也不怪,你的兄弟也不懂事兒,還敢打我,嗬嗬,算了,誰也沒吃虧。”

說是誰也沒吃虧,他就挨了小高不痛不癢的一拳,再看邢宇峰他們四個,個個鼻青臉腫。姚瘋子又說了幾句風涼話,走了。邢宇峰看著小高他們幾個的窩囊相,別提多生氣了。

邢宇峰回到家裏,賀雯一見他的熊貓眼,吃驚不小。

“怎麽啦?你和人打架了?”

“不是打架了,是被打了!”

“誰這麽大膽子,敢打警察?”

“現在就是個掛名警察,要不我非崩了這姚瘋子,他這是襲警!”

“姚瘋子,就是那個搞建材的姚曉峰吧?”

“你認識他?”

“是呀,頭幾天他出獄我們報社還采訪過他呢,他說他是被冤枉的,還說要找出來害他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