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少的賞賜

沈沐風毫不在意:“隻有靳蘭心那直腸子的女孩兒才會當場和人掐起來,靳慧心就算心裏不舒服,也不會在明麵上為難人,況且這事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口角,她那樣高傲的人,恐怕會覺得為這等事費腦子並不合算。”

“這倒是,雖然被騙了,但她沒有遭受任何損失,不值得大動幹戈。”

“她也沒有那精神去收拾許藍,劉小姐王小姐都不是省油的燈,她的重點應該放在她們身上。”

陳若天道:“那得是在她不知道許小姐也是你圈定的候選人之一的前提下。”停了停,又道,“沈總,靳小姐太能算計,真的適合共度一生?”

“我隻要懂得算計的女人,我的公司和家庭環境都不簡單,女主人必須有本事周旋。我關心的是,她是為了我們的共同利益而算計,還是想把我也算計進去。”

說話間,兩人走到電梯門口,見有陌生人也在等電梯,便停住了話題。

進了西餐廳,沈沐風在最好的觀景位坐下,侍者把菜單送了上來,他示意遞到陳若天手裏:“給薇薇打包幾樣她喜歡的點心,然後你可以下班了。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歸心似箭,回去好好陪陪孕婦。”

陳若天喜之不勝,謝過之後,沈沐風又道:“剛忘記了,你走之前去下麵選一套和剛才衣服搭配的珠寶。那衣服顏色雖好,款式太簡約了,得用稍微華麗點的首飾。”

“好。”陳若天擠了擠眼睛,“看來你對許小姐很滿意啊,這麽大方。”

“我對女人一直很大方。”

靳慧心試完重新改過的衣服,讓店員仔細包好送到靳家。她離開服裝店後,信步在購物中心逛了會兒,正準備回去,跟在她側後方的秘書忽然開口:“那不是陳秘書嗎?”

靳慧心順著秘書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Tiffany櫥窗之後看見了陳若天的側臉。

他站在店堂中央,身邊的店員正小心翼翼開鎖,將他麵前的展示櫃打開,捧出一條項鏈。即使隔了一段距離,她也看得見項鏈上鑲嵌的粉色寶石。

“沒什麽值得注意的,走吧。”靳慧心移開視線,繼續往出口走,神情淡然,眼中隱隱有笑意。

寶石顏色十分嬌豔,正好配那件同樣嬌豔的玫瑰粉色的小禮服。

靳慧心等到酒會開始的那日都沒有等到沈沐風送來的禮服和珠寶,心情一下就跌倒穀底,不過她惱恨的原因更多是自己的判斷失誤,並沒有去調查實際收到禮物的那個人。

如果是別的有競爭力的女人收到禮物,想必很快會放出風來,上層圈子早就該議論紛紛了,但她一直沒聽到過相關的八卦,那麽,收到禮物的人,想必不是什麽排的上號的人物。沈沐風對玩伴是很大方的,送衣服珠寶不新鮮。

既然隻是短期取樂的女人,她沒必要在意,在確定身份之前幹涉這類事,有失身份。

收到禮物的許藍心情也不好。

賠她一件禮服很正常,可他為什麽還送她一整套珠寶?

雖然首飾所用的摩根石並非昂貴寶石,但切割和鑲嵌的工藝是頂尖的,再加上Tiffany的品牌附加值,這套珠寶價格定然不菲。

如果隻是沈大少興之所至打賞她這個玩伴倒也罷了,可是他對她一向惡劣,哪兒有溫情款款風流公子的樣子,他給了她珠寶,也許會從她那兒奪走更有價值的東西。

與其獨自思前想後,不如直接談個明白,心裏有底。她撥了沈沐風的電話,隔了十多秒他才接起:“有什麽事?如果不是急事,等會兒再打過來,我正在開會。”

“你送我首飾的目的是什麽?”

沈沐風道:“配那套禮服,正合適。”

許藍皺起眉頭:“居然送我這麽貴的東西,你有這麽好心?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沈沐風有些不耐煩:“我倆這種關係,送衣服送寶石有什麽稀奇的?想那麽多幹什麽?嫌貴?是不是去小商品市場給你買條塑料的你才滿意?”

想起他們的關係,許藍就氣得咬牙:“貴?摩根石這種東西多少錢一克拉啊?你把這些寶石全部換成同等大小的粉鑽,才配得上咱們這樣的關係!”

“想得美!”沈沐風幹脆掛了電話。

轉眼到了周末,全城的名流都匯集到了N市最奢華的酒店。參會的男男女女都細心打扮過,穿著考究的定製華服,戴著限量版配飾,一有人入場,便開始一輪比較,個個都想成為人群的焦點。

可惜,受到矚目的那幾位出色的男女在沈沐風和靳慧心入場之後,就再也吸引不了眾人的目光了。

家世煊赫,相貌出眾的兩人本就是社交界的寵兒,兩人又挽著手,更是引人注目。

沈家靳家聯姻的傳聞從未消停過,隻是沈沐風一直否認,聲稱和靳慧心隻是朋友。如今兩人相攜出場,難道是沈沐風做出決定了?

在場的另幾位和沈沐風相親過的世家小姐暗自咬緊了牙,卻依然維持著溫柔得體的微笑,心思在腦子裏轉個不停。

有人上前搭訕,旁敲側擊的問,他卻一如既往彬彬有禮的回答:“我和靳小姐是朋友,請好朋友當女伴,不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嗎?”

靳慧心心裏再不忿,也隻得笑著說:“大家又開玩笑了,如果男伴女伴都是男女朋友關係,那我參加過這麽多酒會,有過這麽多男伴,就等於換過好幾十個男朋友,傳出去,今後還怎麽嫁人啊?”

另幾位小姐舒了口氣,端莊優雅的上前攀談,各懷心思,表麵卻一派其樂融融的好風光。

沈沐風找了個理由離開脂粉堆,走到一個安靜,卻又方便觀察整個會場的地方站定,正在想心事,肩膀被人一拍,呂世哲的聲音響起:“一個人發什麽呆呢?”

他的妻子王安然循著沈沐風目光看過去,意味深長的笑了:“沈大少哪兒是發呆,是在看大戲。”

呂世哲挑眉:“什麽大戲?我也看看。”

“宮鬥。”

和沈家有聯姻希望的幾位名門閨秀站在一起,各懷心思,卻都言笑晏晏,仿佛是鐵得不能再鐵的好姐妹。

王安然搖搖頭:“沐風,隔岸觀火,不厚道。讓一群美人為了你掐來掐去的,你也忍心。”

“他什麽時候厚道過?”

沈沐風微微一笑:“她們哪個是省油的燈?我厚道的話,早就被她們算計得渣都不剩了。這樣挺好,讓她們自由競爭,擇其優者而娶之。”

“我在想,那些大小姐如果知道沐風的心思,會不會氣得吐血啊。”

“吐吧吐吧,正好到我醫院住住,看我不敲她們一大筆錢……”呂世哲笑了。

大小姐們自然不知道沈沐風心裏的想法,一邊交談,一邊互相打量妝容,衣著,雖然在笑,言語裏卻不停的過招。個個都是人精,一時間勝負難分。

王小姐說得有些心煩,目光掃向一旁,想找個由頭脫離戰場,讓她們拚殺,自己去找沈沐風加深印象。誰知沈沐風的影子沒看到,倒瞧見了離她幾步遠的一個女子。

她穿著玫瑰粉的精致小禮服,首飾鑲嵌的摩根石晶瑩剔透,發出粉瑩瑩的柔光,襯得女子嬌俏水靈,仿佛一朵綻放的粉玫瑰,王小姐瞳孔不由得縮了縮,淡淡笑道:“許藍也能拿到邀請函?”

劉小姐漫不經心瞟了一眼:“正常。她和沐風關係匪淺,自然會有人衝著這個給她麵子。”

“她胡說八道,敗壞沐風的名聲,請她來不是打沐風的臉嗎?”

杜小姐嗤笑:“可是沒聽說她有失寵的跡象——高高在上的沈少如此容讓,可見人家多得他歡心,所以必須得請這尊大神來啊。”

幾位美人爭不出高下,早憋著一股氣,有了個她們瞧不起的人當靶子,自然要好好刻薄一下。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開心,靳慧心卻沒有參與,終於有人察覺了,回頭剛想和她搭話,卻怔住。

一向善於控製情緒的靳慧心臉色有些發白,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目光如釘子一樣牢牢釘在許藍身上。

她手上的香檳杯傾斜得厲害,酒流了出來,濺到她腳背上,冰冷的觸感讓她回過神,血色倏地湧上臉頰,雖然很快換上了一副笑臉,可是配著她紅得過了頭的臉色,顯得格外勉強。

“你怎麽了,不舒服?”

靳慧心已經調整好呼吸,道:“沒有,剛剛想起手頭一個投資案子……我去打個電話,失陪一下。”

許藍自從踏進會場,就承受了各種目光的洗禮。

她知道,大多數人瞧不起她,因為她低一些的階層,也因為她和沈沐風不清不楚的關係。可是她還是要來,參會者裏能人太多,她可以學到精英階層總結出的最凝練的學問,也能借此拓展自己的人脈。

沈沐風的舉動就像給她身上砸了一塊巨石,有人遭遇此事就爬不起來,一直被石頭壓得苦不堪言,而她會利用這塊石頭,填平橫在自己前進道路的坑。

她加厚了臉皮,和一個業界負有盛名的會計師攀談。她畢竟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很快對方就收起大半的輕慢,和她細談起來,還留給她了聯係方式。

踩著恨天高站了許久,她腿有些發酸,找了個借口離開人群,沒走幾步,靳慧心跟了過來,笑吟吟打招呼:“許小姐。”

許藍看向她,頓時一怔。

靳慧心一如既往的端莊優雅,可是那雙眼睛裏隱約含著陰狠的敵意,讓她有種被刀子刮過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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