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一旁的朱高熙忽然歎道:“這靜儀小姐太過聰明了,這種女子世間本就少有,更何況是被寶鑰這樣聰穎之人認識了,如此一來兩個太過聰明之人相遇,未必歐諾是見好事!世間之事有時候還是糊塗的好,就如剛才蕭兄弟所言,聰明難,糊塗難,由聰明而轉入糊塗更難,放一著,退一步,當下心安,非圖後來福報也!說的便是這個道理!“蕭琴楞了一笑,心道:”看來這人胸中還是有點墨水並非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浪**公子!“

朱雲和一幹丫鬟早在一旁等得焦急不已,聽二人話音一落,朱雲搖動的一雙玉掌在蕭琴的輕輕的催促,一幹丫鬟這會兒膽子也大了起來,不住的在蕭琴厚厚的胸膛上摸來摸去,如此一來蕭琴頓時有一股飄飄欲仙的感覺,若非他學了《逍遙遊》的內功後,隻怕當真克製不住,臉上微微一紅,也不顧朱高熙難看的臉色,微微一笑繼續道:“這寶鑰公子平日裏自負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區區一個對聯便將他難住了,他自然是不服氣,回到家裏,日思夜想,腦中隻想著那句上聯,可想來可想去,偏偏想不出下聯來!恍恍然已過了數月。 “

眾人瞧他神色有異,也不敢打擾,心中頗感焦急,朱雲的身子幾乎靠在了蕭琴的身上,弄得蕭琴不免一時想入非非,好在他定力比普通人強了許多,這才絲毫無事。他停了一會兒,看著這麽多美女正聚精會神的盯著自己,心中不免有一陣得意,這會兒他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數月已過,寶鑰公子仍沒想出這下聯來,心中不免有些煩躁,這 一日,他信步來到江邊,隻見江邊泊著一隻漁船,船上隻有一個老漁翁,不一會老翁搖著櫓向對岸劃去。寶鑰公子望著那櫓一下一下撥動著水麵,腦中不由靈光一閃,不禁跳了起來:“有了!”當夜他便收拾行裝趕往金陵。 “

“哎,總算對上了!“朱雲鬆了口氣,顯得極為高興。

蕭琴苦笑了聲,輕輕一歎。這一歎頓時又將朱雲和一幹丫鬟的心提了起來,朱雲擔憂的道:“怎麽了,難道寶鑰公子對的下聯不對麽,還是靜儀小姐變卦了……還是……?“眾人順著朱雲的話,將目光落在了蕭琴的臉上。蕭琴心中頗不是一番滋味,也不答話,一陣沉默後,又講道:”這寶鑰公子自認為這對聯是有了,心中歡喜,也顧不得連日來疲憊趁著夜色趕往了金陵,可憐這寶鑰公子一路辛苦自是不必說,更為傷心的是,當他曆盡千辛萬苦趕到徐府時,早已物是人非了!“

“啊……怎麽會這樣?“

蕭琴沒做停頓,繼續道:“原來,自打寶鑰公子走後,靜儀小姐再也無心弄什麽聯句求親了,整日間隻是盼著他前來。眼見半年之期已過,卻仍不見人來,她又是傷心,又是悔恨,便要死要活地出了家。 家人勸促不住,仍有她在金陵的古梅庵出了家!”

這個結果顯然讓眾人沒想到,蕭琴見朱雲和一幹丫鬟眼圈紅紅的猶如是自己一般,心中微感好笑,心道:“這個時候的女子還真他媽的多愁善感,一個故事就哭得死去活來的,這要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那還不得哭死啊!”

朱高熙聽蕭琴說完,臉上的神色變得頗為輕鬆,微微一笑,道:“蕭兄弟,以朱某看來,這個故事當不該如此吧?”

蕭琴吃了一驚,尋思:“這朱高熙看來不笨呢?為何後代的曆史將他說成是愚不可及,除了打仗是一把好手之外,渾身上下都找不到一點閃光點,難道是曆史搞錯了不成?”心中雖感疑惑,但麵色神色鎮定如常,衝著朱高熙微微一笑道:“二郡主果然了得,一眼便看出這故事還有下文!”

朱高熙臉色一色得意一閃而過,嘴上卻客氣道:“蕭兄弟說笑了,朱某也隻不過是順著故事推測而已,沒想打還真有下文!實屬巧合!”

蕭琴點了點頭道:“二郡主說笑了,以二郡主的聰明才智何以看不出還有下文呢?”

這句話果然起了作用,朱高熙顯得極為得意,不住的點頭。

朱雲和一幹丫鬟本就覺得這故事過於淒慘,正自傷感,忽聽還有下文,一個個欣喜異常,紛紛拉著蕭琴讓其繼續說下去。

麵對眾多的美女沒有那個男人能拒絕,更何況是自命風流的蕭琴呢?

當下繼續道:“寶鑰公子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心中自是十分傷感,但他又不甘心,在靜儀小姐家人的指點下,他失魂落魄地找到古梅庵,好不容易見到徐小姐時,但見她一身出家人打扮,頭上青絲俱已剪去,不禁潸然淚下,說道:“小姐,是小生辜負了你!”

朱雲輕歎了聲道:“自古多情空如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她念得傷感,連一幹丫鬟也心生傷感。蕭琴雖覺得好笑,但這種氣氛下,笑出來連自己都覺得過分,便也不作理會,又續道:“靜儀小姐聽了寶鑰公子的話,心中本極是傷感,無奈早已許願長伴孤燈,心中雖痛,但嘴裏卻平靜地說道:“王公子,我已不是什麽小姐了,而是一個出家人了,法名圓靜。”寶鑰道:“我已對出下聯,你聽好了,下聯是:艄公搖櫓櫓搖梢。”圓靜聽了,默然半晌才說道:“對得真好,隻可惜……”寶鑰痛聲道:“你不是說過隻要我對出下聯,你我便可再續前緣麽?現在我已對出來了,你當守信還俗才是!”

“靜儀公子還俗了嗎?“一個身材瘦瘦的丫鬟忽然笑聲問了出來。

蕭琴也不答話,繼續道:“

圓靜對著佛像誦了一聲:“阿彌陀佛!既離紅塵怎可再涉塵緣?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寶鑰再三懇求,圓靜道:“既如此,我再出一聯,你若對上了我便還俗,若對不上來,便不可再來糾纏!”寶鑰點了點頭,問道:“可有期限?”圓靜看看四周,但見青燈古佛,不由說道:“公子,你聽好了,上聯是:寂寞寒窗空守寡。”

寶鑰聽了,有若跌進了冰窖,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這七字聯字字為寶蓋頭,且七個字將出家人的悲涼淒苦描繪得淋漓盡致,是真正的難對之句,或許就是一個絕對!他知道自己讓她還俗之事將變得遙遙無期了。圓靜心裏雖然十分難過,卻也隻說了聲還有功課便進後堂去了。

寶鑰萬念俱灰,幹脆就在離古梅庵不遠的一座廟裏出家當了和尚。

光陰荏苒,一晃三年過去了,那徐小姐,也就是圓靜,為情所苦,久思成疾,竟然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寶鑰得知消息,不禁悲痛欲絕,來到圓靜墳前拜祭。

時值初夏,那水窪中不知怎的竟早早地開放了一朵野蓮花。

寶鑰見了不禁淚流滿麵,認定這是小姐所變,仰天大笑道:“小姐,你的上聯是:寂寞寒窗空守寡,下聯我已有了,你聽好了,下聯是:退還蓮逕返逍遙!”說罷,大笑三聲,吐了一口鮮血,便就地坐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