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回 不是不報
曹一凡覺得自己最大的阻力就是,她得不到關於陸卿父母的任何支持,如果是蔣方舟或者是陸必成其中有任何一個人站在她的一側,她今天都不會顯得如此的孤獨。
“媽,你對我幹媽好點。”
文青嘴上說個不停,換個手勢拿著電話:“我對她好?我要是對她好,我幹脆就把你爸讓給她算了,她這些年不就打這樣的主意嗎?”文青就瞧不上陸海萍的小心思,當初考個工人她都是勉強考上的,要是沒有這份工作她就更加狗屁都不是了,也敢奢望自己家老曹,臭德行。
曹一凡笑的很開心,父母感情好她應該覺得開心的,腦門靠在玻璃上,撒嬌。
“媽,你還替我爸吃醋呢?我爸就喜歡你……”
這是認真的,她爸就是個好男人,哪怕是最風光的時候也從來沒亂來過,對待老婆很好,對待兒女很好,是個好丈夫好爸爸,曾經陸卿也算是其中一員。
“你總讓我和你幹媽好,她能幫上什麽忙?”文青就搞不懂一凡,陸海萍那腦子就跟被驢踢過似的,二百五的很,你說有把外人看的比自己家人都親的嗎?至少文青是沒見過,在陸海萍身上看見的是獨一份,少有的很,這樣的人跟家裏人都能這樣,你還指望她能對你怎麽樣?
一凡笑嘻嘻的和她媽說著話。
陸海萍頻繁進出文青家,在文青家認識了一個人,並不是文青介紹的,然後海萍在回家就帶著那個所謂的朋友。
陸老太太你別看她作,但是她腦子轉的很快,她可以占別人的便宜,別人想占便宜?沒門。
外人來她家,她都看著,看自己的東西看的很緊。
“我和孟燕都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了……”
家裏老大一聽,覺得很無語,自己這個老妹妹就是完全的不長腦子,你們二十多年的感情,我怎麽從來沒有看見過你帶人來家裏過?明明就是才認識的人,非要說認識二十年了。
陸家老大不敢說自己有多機靈,就孟燕這眼珠子,你看她眼睛你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一說話那眼睛給你動的,不是眼珠子真的轉了,而是那種眼神,一看就特精的人。
什麽孟燕哥哥家有多少錢,怎麽怎麽樣的,陸老大一聽就覺得感覺很怪。
孟燕來家裏幫著陸老太太幹活,她是真上手幹,並且幹的比陸老太太親兒女做的都多都到份兒上,這老太太呢,更是有意思,你幹完活你就走人,你別留在我家裏。
“大姨,你想吃點什麽啊?”孟燕對著陸老太太可有耐心了。
陸老太太點餐,點餐完畢,孟燕給買回來,一口飯不叫人家吃。
“行了,你趕緊走吧,我不習慣身邊有人待著……”
攆也得把你給攆走,孟燕沒辦法呀,隻能走被,等出門就給陸海萍打電話,苦笑著,說她媽年紀這麽大了,竟然還能防備人到如此,也算是不一般了。
陸海萍一聽,就挺鬧心的,你看她上班不能回家侍候老娘,這孟燕去就和她去是一樣的,怎麽還往外攆人呢?
陸海萍在他哥的門店裏堆了很多的藥,她不敢拿回家,至於為什麽不敢,這點沒人知道,她哥一看就知道當初自己哪裏覺得不對勁了。
“你這是傳銷啊……”
陸家老大也貪心,也喜歡錢,也熊陸必成給自己兒子買房,但是他至少腦子還是清醒的,什麽能沾什麽不能沾,這些玩意你弄手裏來,不就是打算砸手裏嗎?
“什麽啊,這些都是別人的,放我這裏放一段時間……”
“那要是這樣,你拿回家去……”
海萍說了她家不能放這些,不然李元德看見了都得給當出去,那李元德看見什麽值錢的東西不賣。
陸老大正色神色,教訓妹妹:“海萍我可和你說,這東西不能碰,你安安分分的上你的班,就挺好的,別總想著賺大錢……”
“我知道了知道了……”
這東西一旦上鉤,誰的話她還能聽進去?錢就一個勁兒的往裏扔,陸海萍這些東西都倒騰到陸必成的家裏,讓蔣芳倩看,讓蔣芳倩試試,蔣芳倩在蠢也看明白了,現在是個什麽樣的架勢,孟燕也被陸海萍領到蔣芳倩家幾次,蔣芳倩就看著,孟燕像是幹這個的,當然孟燕從來沒有賣過她任何的東西,為了緩和和陸海萍的關係,蔣芳倩就當花錢買個人靠靠。
陸必成是沒遇上,但是架不住蔣芳倩念叨,從他進門開始,蔣芳倩就不停的說陸海萍。
“海萍那個朋友啊,我就說看著不像是一般人。”
陸必成很是好奇這個孟燕是誰,拖著有病的身體也去見過,也跟陸海萍強烈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意,覺得這人不行,可一個哥哥說什麽,陸海萍得聽得進去才行,就像是被人洗腦了一樣,在陸必成麵前也是不停的強調自己和孟燕二十多年的友誼。
陸必成脫口道:“你們倆好二十年,我怎麽沒見過她?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陸海萍跟誰好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她對自己家人卻做不到這點,以前有個朋友一起上班的,當時好成什麽樣了?結果人家兒子結婚她沒去花錢,兩個人就鬧僵了,後來又和解,可惜也回不到過去了。
陸海萍不聽陸必成的話啊,還是把孟燕讓家裏帶,一開始陸家老大也不願意叫孟燕來,後期這不就是多個人幫忙,就能少分擔點嘛,你知道孟燕來家裏那是真幹活,解決挺多事情的,自己媽什麽樣也清楚,幹完活就攆,這樣絕對可以放心。
陸必成和陸卿通電話,他是極其不願意在兒子的麵前提孩子的奶奶,陸卿對他奶原本就是有看法,可是不提,他能和誰說?
蔣芳倩現在,不停的在他耳邊灌輸,陸海萍不行,老大不行,幾個哥們都不行,話裏的意思陸必成懂,但是聽的多了就覺得厭煩。
陸卿壓根就沒認真聽,他哪裏有時間聽這些雞零狗碎的,他老姑願意和誰好就和誰好,被騙呢,隻要她有錢願意被騙也成,有些人就是生出來為了被騙的,你是攔不住的。
陸必成聽著兒子也沒有回音,就知道陸卿壓根就沒認真聽,掛斷了電話。
秘書送進來一封信,很古樸的那種信封。
“這什麽?”陸卿問。
這個年代了,還會有人寫信嗎?不覺得浪費時間嗎?
秘書臉上掛著一貫的微笑:“這是上次公司做慈善,有個孩子說想感謝您,特意寫給您的……”
陸卿看都沒看,公司做慈善呢,那是為了公司的形象,這並不是他個人的意願。
“拿出去吧。”
秘書的臉頰抽了一下,竟然連一眼都沒看,拿著信封從陸卿的辦公室出來。
“我就說吧,他不會看的。”
陸卿做事的風格她大概也猜到了,讓他得不到任何利益的事情他才不屑浪費時間浪費金錢的去做。
另一個秘書覺得人家孩子寫封信表達感激,應該看看的,可惜啊,遇上的是陸卿。
這件事壓根就沒在陸卿的腦子裏停留,喬蕎下班去洗頭發,美容院那邊還有很多項目都沒做呢,她就是典型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和家裏打好招呼,她可能會回去的晚點,洗了頭發,開車到家。
晚上七點多,門衛說有人找,但看著很怪,實在是穿的衣服不太像是樣子。
喬蕎抱著果而,果而伸著手抓啊抓的,看見好吃的就收不住了,想要吃。
“吃這個不行,你都沒有幾顆牙呢,到時候在掉光了……”喬蕎哄果而,抱著女兒遠離盤子:“出去看看吧……”
保姆出去的,保姆以為是送東西的,出去就看見一個三個人,兩個大人領著一個孩子,看見保姆出來臉上堆著笑,那孩子上前拉保姆的手。
“阿姨,謝謝您。”
保姆也是一頭的霧水,這是搞什麽?
等人領進來,喬蕎一看,不認識呀,不認識怎麽給領進來了?果而又在懷裏鬧,發了點小脾氣,一個勁兒的把手往喬蕎的臉上招呼,要不然就伸手扯她的頭發。
“果而……”
保姆伸手接過來果而,喬蕎問了詳細,就說是陸卿資助的,喬蕎很納悶,陸卿不像是幹這樣事情的人,他自己以前也有說過,不像是他作風。
還有怎麽知道家裏住址的?這很奇怪啊。
喬蕎覺得能找上門這點來說,太奇怪了,哪怕就算是陸卿真的資助了,陸卿不會告訴別人自己家的地址的。
那孩子進門就掛著一臉的笑容,對著喬蕎說一些感激的話,說要是沒陸卿,可能她就念不了書了。
喬蕎笑笑,也不好說其他的,好不容易等人走了,喬蕎還是覺得這事兒太怪了。
“很奇怪啊,怎麽知道我家住在哪裏的?”
保姆也覺得不太對勁,可看著那一家人吧,看著挺老實的,難道是誰給的?
喬蕎給陸卿打電話,陸卿一聽說有人找上門,竟然還被放進門了,劈頭蓋臉的就給喬蕎數落了,不認識的人你敢給放進來?
“果而鬧,我抱著果而呢,保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
這不就給領進來問問她嘛,人家也沒有惡意,總不好開口就攆吧。
陸卿掛了電話,按內線,叫秘書進來。
“陸總……”
“我家的地址別人是怎麽知道的?”
秘書也很無辜,事實上這是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情,除非是有通信,寫到過自己家的地址,不然是不會這樣的,秘書知道陸卿很不爽,但她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
“到底是怎麽搞的?捐錢寫我家的地址了嗎?”
秘書小姐很無辜,她甚至都不知道老板家住在哪裏,她怎麽寫啊?她更加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還是那句話,她什麽都不知道。
叫陸卿好一通噴,秘書小姐也是一肚子的氣,臉上依舊帶著真誠,一問三不知,她確實不知。
陸卿的反應有點大,因為家裏有個孩子,因為這事兒回家給喬蕎好一通又噴,喬蕎原本心情還不錯,結果被噴完心情就不太美妙了,自己做錯了就承認錯誤吧。
沒過兩天,蔣方舟來家裏,喬蕎就說這事兒,蔣方舟問:“什麽樣的孩子?”
問明白了是叫什麽名字,蔣方舟笑笑,說是自己助養的。
這個怎麽說呢,不是她好心,當時和陸必成離婚,心裏也挺窩火的,想著嫁個丈夫幾十年還看不透呢,有錢不如做點好事,是陸卿公司先開始的,蔣方舟也怕上當受騙,陸卿自己是沒在意,蔣方舟這兩年是以陸卿的名義做的,陸卿的孩子身體以前不是有點弱嘛。
蔣方舟的個性怎麽說呢?從她收養陸天娜就能看得出來,她是個心腸非常好的女人。
喬蕎心裏歎口氣,原來結頭在這裏呢,你說她被陸卿給罵的,陸卿說話她一句都插不上去,真是不給你留空間說話呀。
弄明白就好了。
陸卿知道了詳細的情況也沒什麽表示,在安慰安慰喬蕎,我罵錯你了?沒有。
直接就當成沒有發生這回事兒了,什麽表示都沒,喬蕎也沒指望陸卿跟她道歉,可能有些女人很在乎這些,喬蕎這人個性有點大大咧咧的,罵完就罵完了被,自己也沒少塊肉。
弄明白了就好,結果喬蕎帶著孩子去檢查身體回來,保姆都跟著呢,家裏沒人,回來在門口又遇上那一家人了。
喬蕎不敢把人弄進屋子裏,陸卿要是知道了,回來肯定會罵死她的。
那孩子看著長得挺好的,據說家裏是農村的,喬蕎也解釋了並不是陸卿助養的,而是陸卿的媽媽,說開了,以後你們就別來了就是了,喬蕎是有點不好意思,覺得挺傷人的,你看人家會不會以為你們家有點錢就這樣啊。
那孩子的父親一個勁兒的說感激的話,下麵的意思喬蕎也聽明白了,說是孩子明年上大學,這學費沒有著落。
聽了這話,喬蕎心裏有點不舒服,弄的好像是上門來要錢似的,她也試著和自己解釋,畢竟家裏條件不好,養出來一個孩子不容易,可能就有點著急,失了分寸被。
“先回去吧,念大學可以申請貸款的……”
喬蕎就順嘴說了這麽一句,確實是有孩子是這樣把書念下來的。
陳文媛的父母臉上表情一僵,似乎沒料到喬蕎會這樣說,他們一直都認為,這家人會管女兒到將來出去工作的,家裏都指靠著孩子呢,你們有錢人做善事不就是圖個名聲嘛,我們對外會說你們家人很好的。
陳文媛頓時紅了眼圈。
“阿姨,謝謝你了。”
喬蕎覺得這聲阿姨叫的,讓她渾身都覺得挺冷的,這孩子就和她差十多歲,叫阿姨就叫吧。
喬蕎好不容易返身上了車,到家給蔣方舟打電話。
“媽,那個孩子帶著父母又來家裏了……”
蔣方舟聽著心裏也不爽了,地址是從哪裏來的,她知道,她給那個孩子寫過信,當時就是想鼓勵鼓勵那個孩子,是你家裏條件挺苦的,但是一般有分寸的孩子是不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的,上門來要錢嗎?
蔣方舟跟喬蕎說,如果陳文媛下次在過來,就給她打電話。
喬蕎認為上次自己都說了那樣的話,如果自己站在陳文媛的立場上,她是一定不會在來的,因為對方對自己不是歡迎的態度。
陳文媛確實就是被蔣方舟資助的,當時她也沒有注意看過,陳文媛這孩子和她通過幾次信,從信上蔣方舟覺得這是個懂事的孩子,和喬蕎口中說的那個有點出入,蔣方舟現在就懷疑,是不是兒媳婦沒看上人家,因為人一旦沒看上另外的一個人,她的評價就會走偏,是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喬蕎這樣的條件,你說來了一個條件非常不好的孩子,可能禮貌方麵不太到位,或者有什麽誤會存在。
做好事兒這件事呢,她沒打算出名,也沒打算怎麽樣,就是圖個心安。
陳文媛的父母歎口氣,她媽媽擦著眼角,原本以為人家會管,結果人家說讓去申請助學貸款。
“能申請到嗎?”
陳文媛沉著一張臉:“怎麽能申請到?那麽多困難的,怎麽能輪到我?申請不到,我大學就不念了嗎?”
陳文媛的父親歎口氣:“這是沒有法子的,原本我們是覺得上門表示一下感激,順便就提你上大學的事情了,人家現在不想管,再去上門,人會覺得厭煩的……”
其實這就是伸把手的事情,他覺得對方那樣的家庭,你看那房子住的,做點好事就挺輕鬆的,他們家真是條件不好。
陳文媛這孩子很有心計,她以前和蔣方舟通信從來不知道那個地址是代表什麽,因為她的世界很小,雖然在一個城市,也有不知道那些的,甚至她現在連這個城市都沒有走遍過,所了解的區域就是家裏附近這一塊,蔣方舟這兩年的信件少了很多,陳文媛也不打算聯係了,她知道有些人就是做做樣子,堅持不了兩年的,她家裏的情況,是壓根就負擔不起大學學費的,可唯一的出路就是她念大學,陳文媛的成績不錯,老師知道她以前被人助養過,就問陳文媛,陳文媛這才又想起來蔣方舟,老師看著信件上麵的地址就說,住在這地方的人肯定是不會差錢的,叫陳文媛好好去說,畢竟都資助你好幾年了,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的。
當陳文媛第一次走進那個家裏的時候,她握緊拳頭就告訴自己,她將來一定要和陸叔叔喬阿姨搞好關係,她很羨慕果而,那個被抱在懷裏的小朋友,一出生就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裏,但是喬阿姨似乎不太喜歡她。
“我必須要上大學。”
上大學是她最後的賭注,她不想一輩子就這樣碌碌無為了,都說知識能改變命運,她現在就是需要抓住陸卿的大腿,不管是不是他媽資助的自己。
陳文媛給蔣方舟又寫了一封信,這次不是對話陸卿,喬蕎不是告訴她了,是陸卿的母親資助的。
家裏正好侯晴晴回來,要去買棉鞋,說自己的鞋子不好看了,喬蕎說下午帶著她去。
“你和你媽還沒有聯係呢?”
候晴晴有時候弄不懂自己對媽媽的心思,反正不想就不會鬧心。
“沒有必要聯係,她現在也再婚了吧……”
喬蕎沒敢說,方女士是再婚了,一再的請求陸卿不要告訴候晴晴,女兒不認她,自己孤身在外,候晴晴說實話挺傷她媽的,女人是需要別人去撫慰的。
“晴晴你看都過去那麽久了……”
“小喬你就別說了……”候晴晴和喬蕎現在也是沒大沒小的,有時候叫小喬,有時候喊大喬,都是當昵稱來喊的,她把喬蕎當家人了,在人家家裏待了那麽久,她也明白事理,那喬蕎和她還一點親戚關係都沒有呢。
“我自己都覺得我思想太過於複雜……”她沒有辦法和喬蕎解析自己的內心世界,甚至她自己都不懂,你說她不想媽媽?錯,她很想,有時候在寢室蒙著被子哭,但是她爸爸的死亡就成了一道線,她會告訴自己去原諒母親,母親可能是有做錯的地方,但罪不至死吧,你看把錢都給她了,可身體裏好像又抓著另外的一個人,告訴她不能忘記她爸是怎麽死的,難道錢就能填補一切嗎?是誰讓這個家四分五裂的?這種時候她的頭就很疼,她隻能讓自己走正路,讓爺爺奶奶能以她為榮,她希望自己迎接的是錦繡的未來。
外麵說有送信的,候晴晴覺得有趣。
“都什麽年代了,還有寫信的,我出去拿……”
候晴晴愛動,年輕嘛也不會覺得累,拿著信回來,嘴裏念叨著:“陳文媛?”她拿著信照著。
喬蕎說這是寫給蔣方舟的,別給撕開了。
兩個人安頓好果而,喬蕎就領著她出去了,候晴晴給陸家肯定填不了多少的麻煩,花錢花她自己的,陸卿隻是告訴她管理錢的方式,方然錢並不是由陸卿來管,有關於金錢嘛,再好的關係都難免以後出分差。
喬蕎給蔣方舟打了一通電話,然後開車帶著候晴晴出去了,她就是典型的小孩兒的喜好,喜歡那些帶圖案的衣服鞋子啊,看著有點誇張,至少這不是喬蕎的風格,買了不少的東西,候晴晴就說要請喬蕎吃飯,喬蕎挎著她的脖子:“我的榮幸被。”
兩個人跟姐倆似的。
蔣方舟看孫女順帶著就看了那封信,因為是封信,所以寫信的人到底是什麽樣,蔣方舟實在猜不到,從信的內容來看,陳文媛擔心她念大學念不起,這怎麽說呢?也是情有可原,蔣方舟不太了解助學貸款的這事兒,家裏沒有人申請過,到底是好不好申請她也說不準,孩子說的話肯定就是貼心的,有分寸的。
蔣方舟合上信,果而在樓上睡覺,她就問保姆。
“那孩子你們看見過吧,怎麽樣?”
保姆不好多嘴,但是她的看法覺得停怪的:“我老家也有些家裏條件不好的孩子,也是農村的,我覺得沒這孩子心眼多……”保姆嗬嗬的說著,說的太深了就不合適了,看人她不見得能看準啊。
蔣方舟擰著眉頭,給人的感覺就這麽不好嗎?
蔣方舟沒有等太久,陳文媛說想見見蔣方舟,畢竟她資助了自己,這是蔣方舟和陳文媛第一次通話,是蔣方舟打給陳文媛的,電話打到了陳文媛的老師辦公室。
孩子在電話裏就哭了,蔣方舟也是挺不落忍的,可能這孩子是有提大學學費的事兒,不過到底是沒有藏心眼,直話直說,就這樣的個性。
等見到麵了,蔣方舟親眼見到陳文媛,她沒有約在家裏見麵,她不想讓喬蕎知道這事兒,在外麵見的麵,蔣方舟去接的,陳文媛說她哪裏都不認識,除了家裏和學校,別的地方她都沒去過。
她就是這樣可悲的,學校前陣子組織去外地,一人260包一夜,全班的人都去了,隻有她沒去,為什麽?她家裏沒有錢,拿不出來這個錢。
有一種人呢,是隔空想象,你可以幫她說話,等你見到她本人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不一樣的,感覺不一樣,陳文媛就是這樣的孩子,這個孩子藏不住她眼睛裏的精明,因為她還太小,現在還學不會隱藏自己,就把真實的自己暴露在蔣芳倩的視線下,蔣方舟覺得難怪兒媳婦對這個孩子評價不是多高。
目的性太明確。
她說話呢,不想主動提起來學費的事情,可她又擔心蔣方舟不掏這個錢,她最大的依靠就是蔣方舟,所以繞來繞去又繞到了這上麵,她覺得別人沒有發現她,事實上自己早就露餡了。
蔣方舟不至於和一個孩子一樣的,聽著陳文媛說家裏的情況,提起來上一次班級裏去旅遊,隻有她一個人沒去,說的是挺慘的,蔣方舟笑了笑,這裏麵肯定就是有做戲的成分,她這麽一大把的年紀了,如果連個孩子都看不透,她也白活了。
“大學還有獎學金呢。”蔣方舟見過她的成績單,成績是不錯的。
陳文媛現在就學會給自己保留退路了,她能考進去別人同樣也能考進去,難道別人就會比她差嗎?她肯定是不會荒廢學業的,但是誰能保證她能拿到錢?如果拿不到呢?她現在要爭取的就是蔣方舟的同情。
“不是誰都能拿到獎學金的……”陳文媛不肯將話題停留在這裏。
陳文媛越是說越是急,她一個孩子控製不住場麵的變化,也發現自己似乎把事情弄砸了,可除了說家裏條件不好,這也是事實,她見蔣方舟不怎麽愛搭話了,自己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喬阿姨似乎不太喜歡我。”
蔣方舟擰著眉頭,她怎麽想喬蕎不要緊,她是喬蕎的婆婆。
“怎麽不喜歡你了?”
陳文媛咬咬唇,低下頭:“我知道我不應該帶著我爸媽過去,可我爸媽想要表達一下對陸叔叔的感激,第二次我們又上門了,喬阿姨連門都沒讓我們進去……”
蔣方舟笑的很是和善:“她們帶著孩子從外麵回來,當時是這樣的吧……”
盡快的將這個見麵的過程縮短,蔣方舟確信自己也不喜歡這孩子,沒有那樣孩子的憨厚勁,也沒有那種一見如故的感覺,這孩子以後搭理多了,恐怕就是隱患,當然這樣想人家也有可能是她多想,有些事情還是要防備一點的為好。
陳文媛除了希望蔣方舟能提供她的大學學費之外,她的生活費還沒有著落呢。
喬蕎家準備搬家,一直就是沒動,那時候孩子太小,不是為了躲避誰,搬新家用了很長時間,家裏東西多,來來回回的折騰,搬一次家跟要了半條命一樣,累的半死,陳文媛這孩子就被喬蕎扔在腦後了,畢竟也不是多重要的人。
八月末的時候,蔣方舟收到了陳文媛的信,信裏再次感激蔣方舟的資助,她不是沒想過要從陸卿入手,考分下來之後她還曾經去過陸卿的公司,可惜大門都沒進去,人家不放她進去,唯一搭理她的人就是蔣方舟。
陳文媛穩不住了,她學費蔣方舟答應了,一直到她畢業為止,如果她願意還,那就還,不願意還也不要緊,蔣方舟也是那麽一說,不是真的指望她還,這樣的孩子她一看就看透了。
陳文媛很急迫,現在等於是說在伸手要生活費,蔣方舟看完信,淡淡的就壓書裏麵了。
“又是她的信?”
喬蕎抱著果而,果而迷糊糊的有點要睡覺的意思。
“總會想到辦法的……”學費都解決了,在放假的那個過程中,為什麽你就不想著去打工賺生活費呢?好吧,你說助學貸款不好申請,那打工總不會不好找到地方的吧?事實上現在蔣方舟覺得自己也是爛好心了,你說那孩子的父母,好像都沒什麽大病,為什麽不肯出去賺錢呢?家裏不出錢,為什麽要守著地?這不是很奇怪嘛。
蔣方舟不知道的是,陳文媛已經申請到了助學貸款,她的條件很符合,正常人的思維裏,農村的孩子是很顧家的,很孝順的,陳文媛既然申請到了助學貸款,是否就表明蔣方舟給的那份錢她是給了父母?如果這樣的話,倒是能理解,可事實是,陳文媛把錢都花了,買了電腦買了手機,買了衣服。
這個女孩子……比想象當中有些……物質。
蔣方舟和別人不說,難道和喬蕎還不說嗎?
“媽,我覺得我念書那時候吧,家裏條件也不是多好,可能我這個人嘴笨,我是不大會和外人張嘴要錢的,當然我屬於死愛麵子活受罪那夥的……”估計她餓死了也不會張嘴的,幸好沒發生這樣的情況。
蔣方舟笑:“你個性可不好,果而可別像你……”
“像我有什麽不好?我覺得我身上還是有可取的地方的……”
蔣方舟搖搖頭,是啊,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沒有問題,自己都挺好的,她也這樣認為自己的。
果而下樓,保姆跟在後麵,問題孩子走的快,她又不要人拉,不要人抱,一個勁兒的推著你,不讓你上手,保姆也挺難的,她在後麵也不好抱,怕孩子摔,用一隻手拉著,果而就著急了,回手就打了保姆一下,不讓抱,還抱她。
喬蕎的臉立馬就黑了,孩子笑,你不從小管住她,長大就得無法無天,她現在腦子裏沒有概念,到底什麽事情是對的,什麽事情是錯的,你告訴她的,她才能記得住。
保姆是一點都沒生氣,你說要是你自己的孩子動手打了一下你,也不見得會生氣的吧對吧。
“你過來,站好站好……”
喬蕎等果而從上麵下來了,拉著果而到牆邊,蹲在地上就訓女兒:“媽媽和你說幾次了?不能動手的,你打誰呢?”
有時候孩子脾氣急,真是上巴掌就招呼你,喬蕎就見不得這樣的事情,她曾經帶著孩子出去玩,你知道看見有人怎麽教育孩子的?孩子的父母她沒見到,應該是孩子的奶奶,那奶奶就抱著孩子,嘴裏教著孩子罵人的話,一邊教一邊笑嗬嗬的,可能她是覺得這就是玩,逗著孩子玩呢,孩子這麽小能學會什麽啊,孩子上手打人了,當奶奶的哈哈大笑,不痛不癢的,根本不說孩子。
果而也是有脾氣的,覺得自己沒錯,但是她媽說她了,就不想認,自己要往地上坐。
家裏隻有喬蕎的話,她不敢,現在不是有蔣方舟在嘛。
喬蕎把果而給拉起來,孩子就往地上坐,保姆沒敢吭聲,立馬就躲廚房去了,她不敢勸,喬蕎這脾氣你越是勸,她越是往死了裏收拾孩子。
“讓你站著,媽媽跟你說過沒說過,不能動手打人?說過沒有……”
果而扯著嗓子哭,一邊哭一邊看蔣方舟。
蔣方舟不是不心疼啊,事實上她就很想說一句,算了吧,忍住了,拿著包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先走了。”
蔣方舟能做的就是趕緊走人,孩子媽媽教育孩子的時候,她不能跟著添亂,果而也是應該被教育一下了,那動作做的太順暢了。
喬蕎來回的把女兒給扯起來,她就是不肯站啊,好一通收拾,果而站著抹眼淚,伸著小手。
“抱,媽媽抱……”
臉上都是眼淚。
喬蕎坐在沙發上,她比蔣方舟還心疼呢,她也想孩子伸出來手,就給抱起來然後哄哄,但是不能那樣去做。
用陸卿的話說,哭吧,哭好了就能想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了。
站了多久就哭了多久,等不讓罰站了,果而去追喬蕎,喬蕎不讓她跟著自己,才懲罰完,你伸手去抱,還不是哄嘛。
“你自己去玩。”
果而這小可憐癟癟嘴,陸卿進家門看見女兒擦眼淚呢,用手背擦呢,沒敢哭出聲,想來估計是做錯事情了,陸卿沒有張嘴問,喬蕎伸手接他的包,陸卿上樓去換衣服,孩子就給扔樓下了。
“怎麽回事了?”
喬蕎給學了,陸卿說就應該管:“你沒心疼,真是不容易。”
喬蕎哪裏不心疼了,她心口現在還疼呢,好像被人踹了一腳似的,都快要疼死了,問題不能表現出來啊。
她得在陸卿的麵前維持住,自己是個嚴肅的媽媽。
“吃飯了嘛?”
陸卿說沒有呢,今天不是回來的早嘛,兩個人下樓去吃飯,喬蕎才給陸卿盛好飯,保姆說陸卿的手機響了,手機在樓上扔著呢,她聽見了。
“你上去拿下來吧。”陸卿不想折騰。
他安安穩穩的吃著飯,喬蕎瞪了他一眼,你不愛折騰,我就愛折騰啊?誰的手機啊?再一提手機她就無語,今天開著機,真是難得啊,真是太難得了。
喬蕎上樓,電話是掛斷了又響了,她看著上麵的名字,是陸必成打的?有急事嘛?
趕緊就接了。
“爸……”
陸必成這哭的,給喬蕎都嚇傻了,因為陸必成在哭?他怎麽哭了啊?
滿臉的愕然,難道是陸卿的奶奶去世了?
不怪喬蕎,你說那樣的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會哭的人,怎麽現在哭成這樣了?
等聽清了,喬蕎趕緊的往樓下去,陸卿說喬蕎呢:“拿個電話也這麽磨蹭,你還能幹什麽呢?”
陸卿是在打趣喬蕎,喬蕎從樓上下來,手裏還抓著手機,她剛剛有聽見蔣芳倩嘶聲裂肺的喊聲,在罵陸卿,這樣看來應該不是誤報,是啊,誰能拿自己的孩子來開玩笑。
“你趕緊的回涼州一趟吧,說是陸達不行了……”
陸卿的筷子頓了一下,詫異的看著喬蕎,覺得喬蕎是在開玩笑,之前又沒有生過病,又沒有怎麽樣過,說什麽不行了?
陸卿拿著衣服,喬蕎也趕緊的換衣服,自己團團轉,那果而怎麽辦啊?不能帶著果而去啊?自己不去了?
電話響,是蔣方舟,蔣方舟是恨陸達,可她沒盼著陸達去死,孩子總是無辜的,讓喬蕎和陸卿快點回去,這種時候了,該放下的就放下了。
“媽,果而……”
“我過去看果而。”
蔣芳倩坐在醫院的地上,剛剛又是喊又是叫的,體力都沒了,陸家得到信的人都來了,都在手術室門外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