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回 夫妻夫妻
喬蕎把果而送到婆婆家回來,陸卿已經在家裏休息了,他的身體不舒服發出預警現在已經幹擾了他正常的生活。
“陸卿回來了?”喬蕎看著樓上問了一句。
保姆點點頭,臉上的表情頗為沉重,似乎有些意興闌珊的意思,喬蕎沒有注意去看,實在沒有那個心了,家裏現在一團亂,保姆和喬蕎說著,她現在就和喬蕎告別了,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啊?”
不幹了?
之前沒有和她打過招呼。
保姆也是被很被動,陸卿說不用她了,因為果而需要一個能哄著果而睡覺唱英文歌的保姆,這種不被人需要的感覺還真的有點不太讓人愉悅,事實上她這方麵確實達不到要求,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這樣也好,早晚都是要離開的。
喬蕎張張嘴,想說什麽到底還是沒有說,陸卿都開口了,她隻能很抱歉。
進房間之前她敲了敲門:“陸卿,你有睡嗎?”
陸卿現在的狀態很差,沒有睡卻閉著眼睛,你問話他直接忽略你。
喬蕎想著他身體不舒服,自己出去給他倒了一杯水又拿了兩片藥,他頭能不疼嗎?有病又不按時吃藥。
“陸卿,你起來把藥先吃了……”
“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他生病的時候不需要別人來關心,隻要做好你的分內事情,他不需要別人哄也不需要別人憐憫,陸卿覺得女人的調調很是奇怪,為什麽人生病就需要你待在身邊呢?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說法,他隻想安安靜靜的休息,既不想妻子忙裏忙外的照顧他,又不想妻子來來回回的在房間走動。
“你把藥吃了……”
喬蕎又說了第二次,陸卿閉著的眼睛動了動,他說的是中國話嗎?
讓她出去聽不懂嗎?
“我再說第二次,請你出去。”
喬蕎的表情很是受打擊,她隻是想讓他先把藥吃了。
她現在仿佛做一切都是錯的,他不吃藥自己扛,又抗不過去,弄的家裏公司都緊張,他自己又難受,這樣扛著想難為誰呢?
“陸卿你的身體有問題,你總要吃藥的,這麽扛下去病能自己好嗎?每天睡不著疼的厲害就流冷汗,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你的生活了,我知道你覺得我煩,我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你來吃藥……”
陸卿依舊靜靜地躺著,無視你的存在。
他不想理你的時候,哪怕你說破天也是沒用的。
說的再多隻會覺得你令他厭煩,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關心,對他而言那些都是負擔。
喬蕎將水杯和手裏的藥片放在桌子上,帶上房門就出去了。
自己坐在樓下看著電視,電視裏都演了一些什麽她也不知道,樓上的人靜靜的,沒有出來吃飯,也沒有要任何的東西。
陸卿覺得自己很強,他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別人來插手,他都能獨立解決,在他的世界裏,老婆不需要給他溫暖,因為他現在不需要這份溫暖,說的自私點,他需要的時候,他希望喬蕎能放下一切就待在他的身邊陪著他,當他不需要的時候希望她馬上滾蛋走人,不要粘著他,不要將他放在首位。
喬蕎關掉電視機,現在已經十一點了,陸卿抗拒她走近他的世界,隻要她稍微表露一點關心他就覺得煩,然後拖著生病的身體,不需要老婆的關心,需要誰的關心呢?
女人總是敏感而多疑的,眼下的情況叫她覺得心裏摸不到底。
陸卿白天依舊上班,昨天晚上實在疼的忍受不了了,才吃了一次藥,幾乎沒有睡,早上喬蕎喊他吃早餐,陸卿直接走了出去,喬蕎探出頭,她覺得很無力,現在做什麽都不對,那到底什麽才是對的?
你不關心他,這是不對的,你關心他,他不領情反而還覺得你很煩。
這就是所謂的婚姻之癢嗎?
兩個人開始癢了起來?
*
張展說著陸卿又犯病了:“陸卿隻要犯病的時候,誰關心都是錯,搞不懂他,就是個怪人……”
張展無意當著曹一凡的麵去提陸卿的事情,前幾天有人給陸卿打電話,他以頭疼發作了推掉了,張展想著畢竟朋友一場,去了一通關心的電話,結果人家毫不領情,覺得好像反倒是他多事了一樣。
張展覺得他這些朋友當中,如果說哪個是他最不真心結交的,那陸卿排位第一。
陸卿的脾氣怎麽說呢?傲氣,有時候又像是個怪人,比如現在。
別人關心你都成了錯,你就孤單一個人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吧。
曹一凡的眼睛動了動,陸卿偏頭疼不是小毛病,年輕的時候也有看過醫生,不過效果並不是很好,什麽時候開始的具體她也說不好,維持夫妻關係的那段時間裏,曹一凡有陣子也是每天和他生氣,因為很怪的人,處處看著你都覺得煩,會給女人一種他外麵有別人的感覺。“我單位還有點事情,我要先走。”曹一凡拿著包站起來,張展說要送她。
曹一凡問了很多的人,偶然之間朋友說了一句。
“會不會是因為精神緊張?”
曹一凡覺得這是無稽之談,陸卿每天都在重複一樣的事情,他會因為工作精神緊張嗎?不,那就不是陸卿了,肯定是別的原因。
朋友歎口氣:“一個前夫關心那麽多做什麽,難道你還想走回頭路?人家孩子都生了,一凡你就別犯傻了……”
曹一凡的朋友是看著她和陸卿走到分手的,站在中間的立場她表示能理解陸卿的做法,但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她覺得陸卿對待曹一凡未免過於殘忍,你愛過一個女人的話,你應該清楚,她並非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傷了八分的心她作為母親傷的卻是十分的心。
曹一凡對朋友說:“離了婚也可以做朋友的,盡管他不太稀罕我這個朋友……”
朋友揉眉心:“我爸媽最近吵架,弄的我心情很是不好……”
曹一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好像突然之間就摸到了什麽,你說陸卿的偏頭痛會不會是因為陸必成?
詳細的情況她並不是很清楚,她的身份尷尬,陸家又沒有任何人通知她到場,當時她幹媽也忙著陸必成死的事情。
“謝啦。”
朋友被曹一凡抱的莫名其妙的,無語的看著她,她這樣高興做什麽?
曹一凡在私下的一個場合見到了陸卿,陸卿看起來很是疲憊,滿臉的倦意,一凡心疼,她覺得胸口微微的疼。
她是真心的愛過這個男人,並且一直想要把這個男人拽回到她的世界之中。
“看著你的臉色可不大好。”曹一凡淡淡開口。
彼時的陸卿對著誰都是一副的表情,將自己的難受隱藏了起來,對曹一凡沒有過去的決絕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之前一直也沒有機會見麵,你爸爸的事情我覺得很遺憾,陸卿你要保重,為了你女兒。”曹一凡禮貌地說了幾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
陸卿沒有回家,待在辦公室裏,看著外麵天空中的星星,頭微微靠在椅背上。
覺得累。
害怕回去麵對喬蕎關心的臉,他怕任何一個人來關心自己,打著所謂對你好的旗號,他隻是生了一點小病。
喬蕎該吃吃該喝喝,心裏素質也不見得就是這樣的過硬,但是這種時候不過硬又能如何?別說女人的心海底針,喬蕎也認真想過,從生了這孩子想,到底哪裏自己做的不夠,哪裏做的不好,以至於到現在陸卿討厭她討厭成了這種樣子,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來,愛情需要保鮮,婚姻需要保鮮,叫嚷著距離拉開,美就來了,那她和陸卿的距離還不夠遠嗎?
回到家,他說今天不回來了,人不出差卻不肯回家,喬蕎很想問陸卿,你如果覺得我煩,其實我可以給你讓地方的,她很想女兒,不知道果而和她奶奶待的好不好。
一個人待在家裏就容易胡思亂想,索性開車去了娘家,遠遠的就看著張麗敏推著喬建國在外麵遛彎呢,天氣有些不合適,外麵很冷,下班的人恨不得下一刻馬上鑽進家中。
喬建國算是比較幸福的人了,和張麗敏這輩子就沒有一天不吵的,張麗敏說話又急又狠,隻要她覺得不痛快的時候,她恨不得將你說的體無完膚,證明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是對的,一樣的飯菜給你吃了三天還沒有吃完,原因就是做多了,好的呢就是她對這個丈夫真算得上是無怨無悔了,夏天的時候洗什麽都容易幹,冬天了哪怕室內有暖氣,洗厚重的衣服還是不很方便的,夏天喬建國早晚都要換一次衣服,冬天了,同樣的每天他還是換兩次衣服,大小便呢,隻要喊張麗敏,她就扶著你推著你進衛生間,以前是躺在**解決,後來她覺得這樣不好,到底為什麽不好呢?
張麗敏是怕如果她死在喬建國的前麵,她生了三個女兒,可誰願意天天替父親抓屎呢,她現在累點,喬建國動彈不方便都是靠她搬背把人從**弄到輪椅上,又弄到衛生間。
兩個人再說什麽,喬蕎看不清父母的表情,天實在是有些黑。
停好車,帶上車門。
“我爸今天的心情不錯。”
張麗敏的心情一下子就敞亮了起來,也不和喬建國拌嘴了,這人就總不讓她,把她氣的跳腳才會覺得滿意。
“怎麽回來了?趕緊回家,外麵冷。”
張麗敏想要的生活,其實就是女兒們每天能回家看看,回來來吃頓飯,她寧願侍候人,你們回家不要做飯,來我家吃,我都給你們做好,吃完了你們就都可以領著孩子走,她願意這樣,每天除了她和喬建國家裏還有別的人嗎?
你又不能總出去串門去,家裏還有個病人,推著病人去串門,那她就無敵了,不能那樣去做。
張麗敏推著喬建國上台階,隻有上麵的那一個板子,推的時候也頗費點力氣,喬蕎搭了一把手。
“果而怎麽沒抱回來?”
張麗敏給喬蕎拿喝的,這都是她買給她爸的,沒喝完。
“送她奶奶家去了……”
喬蕎一開始沒打算對父母訴苦,這些事情即便說了出來,父母也幫不上什麽忙,知女莫若母,張麗敏不著調的時候她真是不在調上,看著喬蕎這副樣子,很被霜打的茄子似的。
“和陸卿又怎麽了?”
她都勸多少次了,你就不能太聽陸卿的話,陸卿那樣的男人主意太正,現在他喜歡你,等他不喜歡你的時候,看你一眼都會覺得煩的,你還把全部的心思都撲到他的身上。
“沒事。”
“沒事就不是這副表情了,我就是欠你們的,你們姐三沒一個叫人省心的……”
其實喬梅來說,並沒有太多事情來煩張麗敏和喬建國,但是在張麗敏的心裏,喬梅放著好好的家不肯要,和阮雷胡混這就是錯,這就是不省心,拋夫棄子這罪名還不夠大的?黎明那麽好的孩子,偏要雙手推給別人做兒子,傻不傻啊?
“也沒什麽,生病了不吃藥,每天撐著……”
張麗敏臉上掛滿了冰霜,他不吃藥你難受什麽?又不是你身體覺得不舒服了,簡直不知道對人怎麽好了。
“你不用管他,誰沒有個不願意搭理人的時候,你爸那時候經常不是為了跟我作對而作對……”
張麗敏開口就想和喬蕎說,他死了幹你什麽事情?而後又覺得這樣的話出口,女兒肯定要翻臉的,說自己詛咒她丈夫:“看看你二姐,對誰有對自己關心來的多……”
有時候又覺得喬梅這樣的是對的,自己都不愛惜自己,指望誰能來愛惜你?
喬建國跟著勸:“喬蕎啊,你也有個情緒不順暢的時候,陸卿每天我雖然也不知道他都幹點什麽,但是肯定精神方麵會有壓力,你做老婆的呢,他提要求了,你就按照他說的去做,孩子送到你婆婆那邊就對,身體不舒服天天聽見孩子的聲音,會鬧心的,你就忍一段,有話好商量,別生氣,你個性就不好,應該像你大姐學學……”
喬建國覺得自己所有女兒當中脾氣最好的就是青霞,她永遠都是笑眯眯的,脾氣最不好的是喬梅,喬梅又橫,老三沒心眼子也有點小脾氣。
爹媽圍著一通勸,張麗敏下廚給做上飯了,三口人圍在一起吃飯,喬建國今天胃口好,還多吃了一碗飯,張麗敏嘴上嘮嘮叨叨的,說的都是不著調的話,可關心也不是做假的。
她關心老大是真,關心老三不見得就是假。
“你姐上次來說我偏心……”張麗敏自己就念叨起來這事兒了,說喬蕎和青霞抱怨的,她住院自己沒有去醫院,張麗敏就歎口氣:“也不知道你怎麽能那麽挑理,都是一個媽生的孩子,是我對你姐比對你們倆好,可喬蕎啊,你自己想,你婆婆對你怎麽樣,你生病了會有一群人圍著你轉,你姐生病了能指望誰?說句不好聽的,你姐就是死了,陳元慶能傷心兩天嗎?”
喬蕎吃著碗裏的米飯。
“反正我就是後帶來的……”
對她就放心的很對吧。
“你也別這麽說,你出去打聽打聽,做父母的肯定是要幫襯著條件不好的孩子的……”
張麗敏說隔壁住的鄰居,這是新鄰居嘛,以前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最近從別人嘴裏知道的,家裏是兩個女兒四個兒子,對兒子好的沒邊,有錢就給兒子花,那兩個女兒大女兒的條件比較好,不停的搭家裏錢,小女兒條件差些,小女兒都要過不下去了,這娘家媽也從來沒有給過一千塊錢,就一次看著女兒實在太苦了,給拿了三百多塊錢,兒子呢,裏麵有個不爭氣的,就那樣還總給錢,一給就是一千一千的,後來這小女兒不是條件就好起來了,前一陣子不知道因為什麽,娘倆就吵了起來,小女兒氣的直哭,就站在門外說了,我從前沒有拿到過你什麽,從今以後你也別指望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你說你媽有這樣對待過你嗎?沒有吧。”張麗敏還是覺得自己做的不錯的。
喬蕎要是沒錢,她絕對不會隻看著不管的,這是自己生的,就是喬梅也是一樣的,不過喬梅肯定要排在最後了,老二心眼多,心思鬼,哪裏還用著別人去關心她,她不把別人算計死就算是對得起你了。
喬蕎輕輕抽氣,她是看明白了,家家如此,偏心的常見,要是這樣說,自己也不用氣了,她到不至於就抓著這點不放了,隻是當初生氣加上都趕一塊兒去了。
吃過飯張麗敏給洗的水果,叫喬蕎趕緊吃,喬蕎歪在**就睡著了,張麗敏左一趟拿被子,右一趟進來看看,看看老女兒睡的安穩不安穩。
喬蕎晚上是在娘家睡的,她睡覺張麗敏和喬建國就一聲都沒有,兩個人也沒聊天,很早就都睡覺了,怕打擾孩子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張麗敏早早爬了起來給女兒做早飯,這還要去上班呢,等喬蕎走,送喬蕎出去。
“你聽媽的話,別和陸卿置氣,你也鬥不過他,那陸卿全身都是心眼子,他說不用你關心你就不關心了,真是的,關心還怕沒人要啊……”
喬蕎覺得有時候自己媽也真是不錯。
這不錯就維持了幾秒鍾,張麗敏一看女兒心情挺好,就說起來喬蕎的老姨了。
“你老姨最近過的不大好……”
喬蕎趕緊上車,她就說嘛,她媽的特色就是在你特感動的時候給你潑一盆冷水,這是她媽的拿手好戲。
到單位,今天有點忙,其實過日子,就誰家都能遇上點破事兒,有些拿出來當成笑話說了,有些也真叫人無語,吃中午飯,陸卿來電話,說他要去醫院。
隻是告訴喬蕎他要去醫院,又沒有說別的,去醫院就去醫院嘛,喬蕎應了一聲,趕緊找主任請假。
她聰明就聰明在,從來不會故意的裝傻,陸卿來這通電話的意思就是想她陪著去,陸卿的個性不就是如此嘛,我需要你的時候,就希望你能披星戴月的趕來,廢話不多話,趕緊開著車過去。
不過……
喬蕎覺得很納悶,怎麽跑神經科來了?
陸卿半躺在椅子上,衣服叫喬蕎拿著,醫生從外麵進來,嗬嗬的笑著。
“覺得有壓力?”
就是平時醫生和病人的聊天,陸卿慢慢的說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喬蕎以為就是這幾天,其實不然,是從陸必成過世開始的。
作為兒子,陸卿不見得不傷心,他不像是陸天娜,哭上幾天,哭的死去活來的,這樣心裏就舒暢一段了,陸卿的心事就要全部都積壓在心底,並不是蔣芳倩瘋了最後以這樣的一種形式就算是結束了,他要的不僅僅是如此,他父親過世了,明明在可以還繼續活幾年的情況下,病情急轉直下,如果不是因為陸達,陸必成是不會死的。
陸卿的聲音冷冰冰的,喬蕎的手過去握著自己丈夫的,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誰能想到,都過去這麽久的事情了,他竟然現在才爆發出來。
說實話,喬蕎都不認為陸卿會耿耿於懷這件事情,畢竟陸必成在某些事情上是對不起婆婆的,他對著陸達那時候是前後跑,在為陸達鋪路,在喬蕎來看,或許後期陸卿在他父親的心裏位置是不如陸達的,陸卿嘴上不說,她覺得陸卿是恨他爸的,結果並不是。
這就是男人,你所不了解的男人世界。
陸卿隻覺得很累,沒有刻意去想,甚至也不認為父親死的很冤枉,他心裏並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腦子裏卻下達了直接的命令,做人子女的,在父親人生最後一程,他沒有盡到什麽義務。
陸必成做手術的時候要求陸卿不要到場,陸卿按照他所說的,也並沒有出現。
醫生一直在和陸卿談話,他的條理很是清晰,自己也明白自己都講了一些什麽,更加願意講出來麵對,從醫院出來,喬蕎沒有多問一句,更加沒有亂去關心,關心什麽?
說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陸卿你不要難過,人死不能複生,這些話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嗎?需要你去告訴?
“你一會兒回頭把她的車開回家裏去。”陸卿和司機交代。
喬蕎自己開車過來的,陸卿想和她一同回去,司機點頭,喬蕎挨著陸卿上了車,陸卿握著她的手,還是沒有一句話要對她說,不是不知道她委屈了,但是又不願意去安慰她,安慰她就表示自己做錯了,他不應該對她這樣。
兩個人回到家裏,喬蕎下午的班就不用上了,因為陸卿下午要在家裏休息。
他換了衣服就在樓下躺著,喬蕎切了一點水果,陸卿枕著她的腿,她用手給他按著頭,不起作用,但至少還能起點安撫的意思,摸著陸卿的頭。
他要的就是如此,不要你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隻需要你安安靜靜地待在他的身邊,然後做個乖巧的小女人。
陸卿睡的不踏實,或者根本就沒有睡著,手糾正喬蕎腿的姿勢,她的腿都麻掉了,自己又不敢動,動的話,他就休息不好。
誰說做女人簡單來著?
誰說做女人隻需要拿著老公的卡不停的刷刷刷,買買買就行的?
“你覺得我是個好兒子嗎?”
喬蕎點頭:“當然是,那你覺得我是好女兒嗎?”
某種意義上,喬蕎覺得自己做的其實也不見得有她大姐好,青霞雖然個性很有問題,但是她爸說的對,她姐永遠都不會有脾氣的,對誰都是一樣,隻是命不好,攤上那樣的婆家。
“我昨天回家,你知道我有時候也很討厭我媽,我覺得她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對的,總是惹我傷心,她不高興了她就用話來刺激我,她高興了她就覺得我是她女兒,對我好一個晚上,你看我就是這樣的沒骨氣的投降了,我說我和陸卿冷戰了,奇怪的很,我媽竟然勸我,叫我收斂收斂脾氣,說我又鬧不過你,又沒有實權生什麽氣,還不如都聽你的,省得被你踹了,你看這哪裏像是我媽會說出來的話……”
陸卿就靜靜的聽著,不知道是在聽還是睡著了,反正沒有反應,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我小時候是我大姐一手帶大的,家裏條件不好,養三個孩子,一家五口人五張嘴等著吃飯,我就記得人家都吃的很好,到我家能吃飽就不錯了……”小時候就是那樣的,誰都是從窮過來的,家裏有好的飯菜呢,她二姐上桌子就誰都不管,自己吃飽了算,張麗敏總因為喬梅不懂得謙讓出手用筷子去敲喬梅,喬梅就會嚷嚷和張麗敏對著幹。
那時候張麗敏總說,你爸爸上班掙錢累的半死,有好吃的你們往死了裏吃,怎麽就不想想你爸爸呢?掙錢供你們。
其實她家就是最最普通的家庭,因為條件不好,奶奶家姥姥家都和他們家走動的不是很頻繁,她爸媽沒有一方是在家裏受寵的,想要兩邊的老人搭錢,你又沒有這樣的人格魅力和本事,喬蕎記得她奶奶和姥姥都說過相同的話,條件不好你還往死了裏生孩子,你怨得了誰,腳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你怪不到任何人。
“我大姐你別看她現在這樣,她是把我當成女兒帶的,有好吃的就偷偷都留給我,吃菜裏麵有點肉腥就都扔到我的碗裏,我大姐後期吃素,其實就是吃習慣了,家裏有好菜,她記得我媽說的話,要對我爸好,下麵還有我這個小的,知道我搶不過我二姐,她又要對我好……”
喬蕎從來不懷疑,她家的每個人都是愛她的,包括她二姐,好多人說她二姐性子奸猾,那她倒黴的時候,她二姐也沒有看著不管,做姐妹做家人做到如此的地步,就知足了,真的知足了。
有很多事情,並不是等量換算,而是憑借著一顆心去做。
“爸呢,我不是批評他,而是對我而言,我覺得這種背叛他做的很過分……”
陸必成的事情,喬蕎不願意多說,但是她絕對是不支持的,找誰都可以,但是找小姨子,這種事情也就陸必成能做出來了。
“但是我不否認他對天娜很好,並不是自己的孩子,還有他臨走的時候,幾乎什麽都替你想到了……”
做人不能永遠去想,是不是陸達活著,陸必成就不會這樣對陸卿了,事實上就是陸達死了,最後陸必成能留給兒子的都留給兒子了,這樣的一種感情叫做血緣,為什麽最後的那段他沒有事事都替著陸天娜去著想呢,明明他活著的時候對陸卿和陸天娜是一樣的。
陸天娜不懂得這道理嗎?她有覺得傷心嗎?
她應該是隻會念著陸必成的好,不然最後也不會哭的那樣的傷心,傷心不傷心,喬蕎分得出來,說陸家的人薄涼,陸必成死的時候喬蕎就看出來了,那個所謂的老姑真的就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想來也是,她還沒有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哥哥掛了,從今以後誰為她的生活買單呢?哥哥死了竟然最後什麽都沒有留給她,或者是覺得既然人都走了,那又何必要做呢,人死了輪回了就什麽都看不見了,看不見就不需要去做。
“我知道你的心裏會難受,但是卻沒有想到會如此難受,這是超乎我意料之外的,可能是男女的思想不同,如果是我呢,我覺得我會記恨這件事情一輩子,我不會和我的父親走動了,因為他在我的心裏種下了一根刺,就像是晴晴那樣的,我覺得晴晴很苦……”
喬蕎揉著陸卿的臉。
“媽不容易,你也不容易,天娜不容易,爸爸也不容易,我們大家都很不容易……”
現在來追究誰對誰錯都似乎晚了,時間不能倒回,你不能讓破碎掉的家庭在重新拚接起來,蔣芳倩最後落得那麽慘,喬蕎覺得解氣嘛?
不,她覺得很無奈,即便是瘋了,或者死了,對陸卿和婆婆來說,又能如何呢?
家已經碎掉了,拚合不起來了,受到的傷害這輩子都會藏在心裏,隻是不說,卻依舊難受,到底意難平。
背叛的那個人早早的離開了這個世界,蔣方舟想要的不見得如此,喬蕎想,與其這樣痛快的結束掉,不如看著那兩個人互相折磨,可惜陸必成死了,蔣芳倩瘋了。
“陸卿你知道嗎,你不想說話的時候你就把別人都排除在外,你覺得我現在說的這些話都是沒有意義的,我心裏覺得難受的時候我需要你陪在我身邊,不是因為你就說了什麽關心的我的話,而是你是我的一部分,我們倆還有果而是一家人,我生病的時候我媽不肯來你生氣,為什麽?因為你覺得我是你老婆,可你生病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你覺得我煩,我也知道我煩……”喬蕎笑笑:“感情進入癢了,要是突然來一個那種什麽事情看的都很透徹的女人,會說會做,會關心人,和你有很多的共同話題,當你覺得我煩的時候你和她卻能說到一起,那我就徹底完蛋了,我挽回不了什麽……”喬蕎歎氣。
“你怎麽會挽回不了什麽了?我看你說的條條都是理……”陸卿調侃。
她不是很能說嗎?
你看從剛剛講到現在。
喬蕎拍他的腦門。
“我說真的,你不要和我開玩笑,兩個人相處,每天相對,肯定會有厭煩期的,我又不會哄人,又沒又什麽手段,你不要笑……”喬蕎伸手去搖陸卿,陸卿止住笑,答應自己不繼續笑。
女人啊,你的名字就叫做胡思亂想,一天到晚的都要累成狗了,他還發展什麽知己?真是看得起他。
“你以為那些離婚的都是怎麽分開的?相處那麽多年,誰沒有感情……”
人就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有時候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感情和思維,就好比,你說蔣芳倩和蔣方舟之間有的比較嗎?明明是誰一眼都能看出來誰好的事情,最後陸必成和蔣芳倩竟然生了一個孩子,你能說出來什麽道理?
“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喬蕎撇嘴:“你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我不信……”
保證起什麽用?
這都是說不好的,別說誰永遠不離開誰,前一秒山盟海誓的,下一秒轉身成路人甲了,不是沒有這樣的情況。
“你說我算不算是一個好太太?”
喬蕎想知道自己在陸卿的心裏能打幾分。
陸卿搖頭,好太太的標準是什麽?
他覺得喬蕎很可愛,他需要她的時候,看著她都能笑出來,不高興的時候,他看著誰都不順眼的時候,他瞧著自己都是不順眼的,自然看著喬蕎也是不順眼的。
“你搖頭是什麽意思?”喬蕎一副惡霸的模樣,上手去掐陸卿的脖子:“你要搞清楚,你看果而是我生的,你生病難受,我把果而都給舍棄了……”
這還不夠偉大嗎?
就衝這一點的話,陸卿都應該覺得她是一百分的。
陸卿的表情很是奇妙:“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你生的,你覺得遺憾了?”
喬蕎啐了一口:“你要是我生的,你現在就得管我叫媽了,哪裏還能這樣的躺在我腿上……”
陸卿閉著眼睛,可能又頭疼了。
“前幾天看見曹一凡了。”
額……
這是要和自己來談論他的前妻嘛?
喬蕎有時候對曹一凡覺得很感興趣,因為曹一凡是她的前任,她也會好奇,不問呢,是怕陸卿嘰歪。
“你得哄好了我,不然有很多人等著搶呢……”
喬蕎推推自己大腿上的死人頭,他就吹吧,你看滿天黑的,都是他吹的。
“我那天不想動,她偏偏湊了上來,我覺得她一定心裏是這樣想的,覺得我和她化幹戈為玉帛了,你知道有時候女人耍小聰明的樣子很難看……”
陸卿也不願意把曹一凡當成一種笑談,但是曹一凡自己選擇將事情弄到這種地步,他已經頻頻發射信號,叫她不要靠近自己,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前夫對前妻都有著別樣感情的,再深的感情這麽一路下來,一點不剩。
陸卿並不是個願意將所有話都挑明的人,對自己喜歡的人也好,不喜歡的人也好,他都要有所保留,現在拿著曹一凡像是糖豆一樣的消遣,可見過去的那點情基本不剩了。
喬蕎做過人家的前妻,多多少少明白曹一凡的心情,但如果有一天曹一凡知道某天陸卿就把她當天做過的事情當成笑話一樣的和自己講訴,她的心情會是如何呢?
聰明的女人一定不會這樣做的。
“可能你留給了她太多美好的印象……”
一個女人的最初,不管過程怎麽樣,畢竟有過甜蜜,喬蕎不想將話說的過於難聽,那是屬於另外一個女人的幸福。
“還疼嗎?”
“就那樣吧。”
“醫生也說你需要長期治療,什麽病吃幾天藥就能徹底好的?你聽我一次,抽點時間好好看看……”
“再說吧……”